夜
安华阁丰承郡分部
暗华双腿交叠跷在扶手上,半躺在宽敞的座上,腰间还挂着那只香囊,专心致志的跟手里的糖葫芦斗争着。
子蝣着黑衣蒙面而入,恭谨道:“禀少主,今日相府周围突然多了些人,看样子是冲您来的,明晚可否还去?”
暗华偏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塞着半个山楂,含糊不清地答道:“你等会儿啊。”回过头三两下啃光了糖葫芦,拿起一旁的帕子胡乱抹了两下嘴,这才坐起身子正色道:“是哪一方的?”
“龙纹令,言云之。”
“祁王世子言云之,嗤,这都消失多久了,才回来就要对我下杀手。”暗华取下罪魁祸囊把玩着,神情不屑,“他回来干啥?”
“距他上次明面出现在丰承已有五年之久,此次回来据说是为了祁王妃为他定的婚约。”
“嗯?这些达官贵族都是什么毛病,我又没抢他媳妇儿。莫名其妙就要打打杀杀,再说了就他那样儿的,哪家姑娘能瞎了眼嫁给他。”
子蝣看了一眼暗华,“是万俟小姐。”
“!??”目瞪口呆暗华华。
“没错,三年前我们才从那边过来,对之前的事情不甚了解,对万俟小姐也未有调查,加之万俟小姐也未提及,所以这些都是通过言云之查出来的。”
暗华当即暴跳如雷:“我呸!哪儿冒出来的婚约!哪儿冒出来的言云之!”
“少主息怒。”子蝣看着他这幅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身体当机立断,半跪请罪,但还是心中一窒。
“合着我还是多余的了,他俩倒是名正言顺啊,还想着杀我是吧,别拦着我,爷今儿就去宰了那个破烂世子!”说罢拔出挂在一旁的步光剑,就要往门口去。
“少主,冷静,且不说杀不杀得了。你若真对言云之下手,只怕阁主立即召你回去,再也无法见到万俟小姐。”子蝣起身,语气苦口婆心,但实际上面无表情的劝着暴躁易怒的暗华。
“你!哼!我自是知道,只是发泄一下罢了。”说罢随手一挥,步光稳稳插入剑鞘,继续安安稳稳的睡美剑觉。
“少主若是想问个明白,子蝣可设法约万俟小姐出府。”
“也好,就后日吧,我倒要看看这颗白菜要如何狡辩。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发泄了一通的暗华转身就走,子蝣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温柔却悲伤。
却不料那二百五刚走了一步又想起来什么,突然一回头:“对了,丰承最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别整天劳心劳力的,明明就比我大两岁,年纪轻轻活的跟个老妈子似的……呃……子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悲惨的瞅着我。”
“!!!”子蝣一惊,一双眸子无处安放,只得慌乱的垂下,“无事,只是突然想起我与那言云之一样,自幼失去母亲,心中一时感伤罢了。”
“唉,你也别总想着过去的事了,人要往前看!”快步上前,一把搂住子蝣的肩,马马虎虎的也没发现被搂的人身子一僵。“虽然说这么大年纪了,你也没个红颜知己啥的,有些对不起令堂。但是起码你事业有成!虽然经常打打杀杀的,但是快活啊!而且有我和子蜉这俩好兄弟,你还差个啥?”
灯光昏暗,很好的为子蝣通红的脸庞打了掩护,“是,是我想多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成,还有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下,我这都说了多少回了,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就是听不进去。这会记住了哈,我撤了。”说罢往里面走去,背对着子蝣挥了挥手。
这次是真的走了。
子蝣也回了房,他习惯了和衣而睡。
规矩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脑海中不停浮现那人的一举一动,或开心、或生气、或悲伤、或残酷……
这份不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他找不到答案。或许是幼时他叫的一声“子蝣哥哥”,亦或是为了他和其他孩童打架,回家被骂的时候,还是长大后他遇见万俟璟月时兴奋的跑来告诉他,他却发觉心中酸胀的时候……
他不怕世人闲言碎语,只怕……他嫌他脏……
所以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只能用尽所有去保护他,只能看着他整天追在万俟璟月身后……
……
另一头,回房的暗华边漱口边瞎想。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子蝣的眼神不太对劲,莫不是惹了什么事不敢告诉他。改日得找个人查查,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好帮他打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