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凤冰瑶梳洗好后便带着青鸾急急朝着凤帝的凤鸣宫而去。
待她们来到凤鸣宫外之时,云使青月与星使月染正满目肃然的伫立在宫门两侧,见到凤冰瑶便垂眸恭敬的单膝下跪行礼,齐声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语落,两人站起身,星使月染上前一步,恭敬道:“公主殿下,陛下已在内殿等候您多时了,请!”一语落尽,恭敬的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是本殿的错,让母皇久等了,请云使引路。”
凤冰瑶无声的扫了眼四周一排排的侍卫,又抬眸看了眼二位使者肃然的神情,心中顿时明了。母皇怕是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要审问自己吧?
这一次,她怕是真的逃不过了,只求,母皇不要追究墨哥哥的责任......
想清楚这一切后,她抬眸对上云使的眼睛,淡淡道。
云使和星使颔首,自动让开一条道,凤冰瑶率先踏进了宫门,青鸾和两位使者亦紧随其后。
凤鸣宫正殿之中一片庄严肃穆之气,四周安静的可怕。一众侍女皆站在殿两边,小心翼翼的低着头,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四大使者面无表情的分立在云梯下两旁,凤云轩坐在一旁的琉璃椅上,神色担忧看着正缓步朝殿中央走来的凤冰瑶。
而这边,凤冰瑶打从踏入凤鸣宫那一刻开始,一双倾世蓝眸便目不斜视的直直望向高坛之上,端坐在鎏金凤座之上,身着一袭赤金色华美凤袍的凤帝。
凤冰瑶的眸光直直的看着凤帝,而凤帝的眸光也直直的射向她。与往日不同的是,凤帝看向她的眸光里不再有丝毫温柔疼惜之色,这一次的眸光里有的只是威严与淡漠,还有那周身令人惧怕的王者之气。
终于,凤冰瑶一步步走至殿中央那盘旋而上的云梯前站定,垂眸缓缓的跪了下去。芊芊素手置于胸前结成凤羽状,樱唇轻启,空灵绝美嗓音就此传出:“儿臣参见母皇,恭请母皇长乐未央!”语落,双手交叠,恭敬的俯身拜下。
殿中一片静默,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落针可闻。
凤云轩看着殿中央的妹妹,神色焦急的朝端坐在凤座上的凤帝看去,接收到的却是凤帝淡漠的瞪视。金色的眸底划过一抹无可奈何,担忧的看了凤冰瑶一眼,别过脸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凤帝依旧没有开口,凤冰瑶也一直保持着俯身行礼的姿势,丝毫未动。她很清楚,母皇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半响后,慵懒的倚靠在凤座上闭目养神的女子终于睁开了那双饱经风霜,却仍然锐利无比的金色凤眸。
锐利的的目光轻轻在凤冰瑶的身上扫过,威严的声音缓缓从艳红的薄唇中传出:“不错,瑶光公主百年未归,竟还记得我灵界凤族的尊卑礼仪,行礼的姿势还能如此标准,真是难得啊!”
此言一出,凤冰瑶猛然抬起头,湛蓝的眸中满是震惊。
母皇她……今日怎么会唤自己的封号,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吗?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素手再次结成凤羽状,垂眸道:“回禀母皇,儿臣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即使百年未归,也依然牢记自己是凤族公主,既身为公主,儿臣又怎会忘记凤族的尊卑礼仪。”
“哦?是吗?”
闻言,凤帝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那一双仿佛可以可以穿透一切的幽深金眸直直的射向凤冰瑶,幽幽道:“从未忘记过族规?那又为何违反族规戒律,私自将外界之人带入族中!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母皇,儿臣与墨哥哥幼时就已定亲,他与儿臣已成亲三百年之久。他是我的正君,本就是我灵界凤族皇室之人,又何来外人一说?”
凤冰瑶抬头,与端坐在高坛之上的凤帝对视着,掷地有声。
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凤帝伸出戴着凤灵寒玉所制护甲的葱指,端起身前桌案上的鎏金茶盏,轻抿了一口里面清香四溢的琼浆玉液,金眸里一抹凌利之色一闪而过,暗自压下心中隐隐冒出的怒意,语气中情绪不明。
“哦?真是这样吗?朕怎么听说,如今六界之中盛传,天地的光之女神,六界最尊贵的神女凤冰瑶对神帝凌羽墨情根深种,死缠烂打。最后,竟不顾世人的言论与目光,违反天地女尊传统,硬是下嫁于他!卑微的跪在人家面前,只为人家施舍给她一丝爱意。可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朕说的是,也不是啊,瑶光公主!”
凤冰瑶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吐出两字:“儿臣......”
凤帝动作优雅的放下茶盏,敛了敛眸,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朕,要你与凌羽墨和离!”
闻言,凤冰瑶的身子猛地一震,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问道:“母皇...为什么...您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凤帝看着她,神色淡漠而又威严。
“没有为什么,即使有,你也无需知道。”
一旁沉默许久的凤云轩闻言,突然望向凤椅之上的凤帝,脱口而出道:“母皇,您为何......”
可他的话音未落,凤帝美艳的金色凤目瞬间便迸射出一道冷冽而锋利的眸光,直直的瞪向他。
“轩儿,你给朕住口!”
凤云轩拂了拂衣袖,最后也只能无奈的闭口不言。
凤冰瑶看着二人的神色,眼中神色不明。
但她唯一清楚的是,母皇与哥哥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只是,她能看透世间一切,却怎么也看不透母皇的内心。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离开墨哥哥!
想到这里,她猛的站起身,神色倔强的与高坛之上的凤帝平视着。
“既然母皇不愿告诉儿臣到底是为什么,那么,我就告诉您我的答案。”
凤冰瑶看着凤帝,一字一顿,语气异常坚定:“儿臣,绝不会写下和离书!我爱墨哥哥,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哪怕,任由天地六界嘲笑,我都不在乎!”
凤帝看着她眸中那倔强的神色,听着她异常坚定的话语,金色的凤目之中终是冒出一丝丝怒火。心中顿时怒意翻滚,原本强压下的怒火此刻再也无法控制。
“砰”地一声摔落桌案上的鎏金茶盏,愤然拍案而起!怒喝道:“放肆!谁准你起来的,给朕跪下!”
凤冰瑶望着凤帝眼中那怒火焚烧的神色,抿了抿唇,还是重新跪在了琉璃铺就地面上。
看着她的动作,凤帝心中的怒火终究还是消散了几分。宽大华美的金色袖袍一甩,缓缓从凤椅上站起身,走至高坛中央,眸光直直的射向跪在殿中的凤冰瑶,神色中仍带着不轻不浅的怒意。
“灵界之中,居住着天地六界所有羽族,而我凤族皇室,乃是上古四海八荒的创造者——天地共主凤神的后裔,灵界之中最尊贵的种族,万鸟之王,所到之处万鸟皆须俯拜。天地六界,自上古时期凤神创世起,除却魔界与人界外皆以女为尊。凤冰瑶,身为我凤族乃至灵界的瑶光公主,灵界未来的帝王,你怎可如此如此软弱!你应该很明白,自你诞生被天地亲自选为光之女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不会平凡,同时,也注定了你身上肩负的沉重使命!这,是你永远都无法逃避的!”
凤帝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更为凌厉:“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不爱你,还将你弄得遍体鳞伤的男子,私用禁咒,不惜违反天地法则,逆转阴阳,转渡精元,遭受反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哪怕神体尽毁也不在乎。甚至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就连明明知晓自己是命定的凤神传承者,天地六界命运兴衰皆系于你一人之手,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都违反凤族族规与灵界界律,凤冰瑶,你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公主她...竟然是凤神的传承者,传说中唯一可以拯救六界的神女!还唤醒了亿万年来从未有人可以靠近的凤羽流光琴!
一时间,殿中除了凤帝和凤云轩外,所有人看凤冰瑶的目光都不一样了。有激动,有喜悦,有尊敬,有崇拜,亦有不满与怨怒......
“母皇,对于您的指责,儿臣无话可说。但此事与墨哥哥无关,请您不要迁怒于他。”
凤冰瑶垂眸,朝着凤帝重重拜下。母皇的话她无言反驳,因为,她确实为了能和墨哥哥相守而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闻言,凤帝冷哼一声:“哼,照你的说法,他下毒毒害于朕,险些害朕丧命,无罪?多次对朕出言不逊,诋毁我灵界,亦无罪?可笑,光凭这两件事,朕便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语落,凤帝转眸看向凤冰瑶,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朕可以不追究他的罪过,只要瑶光你与他和离。本来朕是想让你写下休书的,但念及他是神界帝君,给他留些尊严,只让你与他和离。朕最后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与凌羽墨和离?”
凤冰瑶再次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的与凤帝对视着:“无论您问我多少次,儿臣还是那句话,绝、不、和、离!除非您告诉我,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