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快要一点，她还在吆喝轻羽来店里帮她完任务，可对轻羽来说，昨晚的激情需要时间去消化，今晚肯定是不行了。
他只是睡不着，却又正好昨晚的女人也没有睡，所以才和上夜班的她也搭讪了起来。
热情的语言文字在他们之间不需要修饰，他调戏她，她给他讲着那些男朋友的故事。
她告诉轻羽，自己爱着每个人，可自己却不知道错在那里，每个男人总会在不同的时间离她而去。
这让她愤怒，也不甘心，而似乎，这么多年，谈男友以谈到她无法理解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她以对任何男人不报希望了。
聊着天，轻羽有点困了，他答应她，明天有空过去给她完个任务，说完，又约了昨晚的女人再次在聚，便扯了被子睡了。
清晨，太阳还没出来，轻羽以一身运动装沿着河边的观光小路开始跑步了。
晨风带着刺骨的冰凉朝轻羽扑面而来，但这并不能阻挡轻羽的步伐。
他依然带着节奏，步伐稳健的朝目标方向轻松的跑去。
同样是桥头的百米冲刺，同样是一种窒息的感觉，同样是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望着桥下清澈的黄河水发呆，也同样，看着腕表，准时冲凉，出现在了食堂。
今天张萌没有来，他吃的很悠闲。
心里想着昨天的事，琢磨着也许就这样过了吧。
吃了早餐，轻羽来到办公室。透过二楼的窗户，他看到在钛材车间，技术总监正在晨会上大声训斥着众人。
眼前整齐摆放着三个白色的桦树皮大木头箱子，里面是用塑料薄膜包装好，整齐摆放的成品管。
“我们发过去六个箱子，人家退回来三个。我干这份工作到今年以是第三十二个年头，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今天，我算是把这张老脸给丢干净了。
你们说，这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以后的工作如何展开？
我说了多少次，工作必须认真，严肃，肯钻研，才能干大事，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你们不听，整天除了八卦新闻就是混日子。你们现在还这么年轻，都是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就混，以后怎么办？
从今天起，我亲自蹲轧机，轮子我亲自调，游标卡尺我亲自测。我就不信，这管子还邪门了，会一直这样。”
车间的气氛随着一次特殊的晨会显得格外让人压抑，人们都想为此做点什么，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钛管的误差，大家都努力了，也尽力了。
退回的管材让轻羽也觉得压力很大，这些管材堆放在车间，和前面几批不合格的产品放在一起，形成了数量庞大的吨位。
不合格产品吨位在车间的增加，意味着整个资金链将会被死死卡在这里。
如果再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那这个月，包括他自己的工资、绩效也会随着工人们一起被财务系统卡死，甚至一分不得。
王处长和分公司经理急的跳脚，下面的人更不好过。
几乎全员开始加班，可说是加班，却都是大家就那样在车间干坐着，等着谁能突然蹦哒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让大家脱离苦海。
下午六点，本来是轻羽下班的时间，可由于钛材车间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所以王处长要他也留下来配合工作。
他严肃交代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却按点下班，屁股遛弯走人了。
轻羽摇头叹息，心里想人家王处长可以找集团公司领导为自己留下后路，那自己呢？
万一这事搞砸了，谁又会是自己的依靠？自己会不会被王处长甩锅？想到这里，轻羽更觉得世态炎凉了。
正在他坐在办公室发愁前途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陌生号码，他本来不想接，可一看是中州本地的号码，怕会是那个车间领导的电话，便又接通了电话：
“您好，财务处助理轻羽，请问您是？”
“轻羽啊，我张萌。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嗯，那两个护工真不错，服务周到，专业。除了照顾我，家里家外都帮我收拾干净了，再次谢谢你啊。”
轻羽听着是张萌，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口便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大叔，我大小也算是你的领导，难道不应该知道下属的通讯方式吗？你们单位集团网上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OK？”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张萌有些不愉快的声音。
不等轻羽道歉，张萌在电话中又说：“我怎么没想到，除了代驾还会有这种护工服务？你说这护工多好，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早晨起床还给你做了美味的早餐，昨晚的衣服也送去干洗，那服务就像身处在五星级酒店，太爽了。”
轻羽听着张萌没有对自己擅自做出的安排感到排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领导心，海底针。
这么多年来，轻羽做对的不少，可做错了，被领导骂的次数也不比对的次数少。
“你怎么想着请两个护工陪我？这么好的护工哪里找来的？”
张萌继续追问。
轻羽只能实话实说：“护工是和集团公司有长期合作关系的服务公司调来的。
分公司这边基本上都是照顾王处长的面子，我说您是集团公司的重要客人，所以他们也不敢怠慢。
请两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您的安全，我想您喝多了，又是女孩子，请一个人过来不放心，毕竟，您是集团公司的贵客。
您放心，请护工的钱财务部报销了，我已结账。
如果您要那家家政公司领导的电话，等会我发给您。”
听着轻羽的汇报，张萌想了想突然又问：“你怎么不会说谎？为啥不会讨好人，说请护工的钱是自己出的？这样你也可以攒个外快。”
轻羽听着张萌说似儿戏的问话，心中冷笑。
在他的社会规则中，第一条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这第二条便是，永远不要想着领导会比自己笨。
所以遇到领导问话，除非迫不得已，别的还是实话实说比较靠谱，否则，得罪了吃盐都比你多的他，后果真的很严重。
想到这里，轻羽只能如实解释：“我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给您请不起那么高级的服务。”
“行了，不说这个了。明天周末，我们上兰山烧烤，晚上有篝火派对，我想请你参加。”
听着张萌的话，透过二层玻璃窗户，轻羽看了看依旧忙碌在车间的工人，只能叹息：
“您还是自己去吧，分公司货品出了问题，王处长让我驻守管材公司销售部，配合他们对技术进行公关，明天后天都要加班。”
听着轻羽竟然拒绝了自己，电话中的张萌呵呵笑出了声来。
轻羽很意外，不知道这女人笑什么，笑的停不下来，有那么好笑？
自己说错什么了？
自从这个女人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几天来发生的种种巧合让轻羽琢磨不透，她明显是在针对自己，现在都成了他的心病。
他不愿意把酒吧的自己和现实生活中的轻羽混为一谈，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失去隐私空间，总感觉心里会不舒服。
想了一会儿，实在猜不透张萌想干嘛，轻羽只能在电话中继续问：“您笑什么？”
张萌倒也实在，没马上挂了电话，听他突然蹦哒出一句问话，便平静的回答：“两批货，总共二百八十吨的管材不合格。如果你明天不去，那今年的年终奖估计要泡汤咯。
你说人家王处长有集团公司领导撑腰，又是董事长亲戚，自己肯定吃亏不了。
你这算图什么？
没加班工资还要天天陪着加班，我看你还是考虑一下，我这也是为你好，明早九点来公寓接我。”
说罢，不等轻羽回话，自己先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