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不说话，张萌沉默，空气安静的只剩下鱼缸潜水泵吐泡的轻微响动。
“我听说你和吴小雨旧情复燃？两个人去河边回忆过去，去爬山……
HC集团远比我们实力雄厚，你这舍近求远，唱的那出？”
“张萌，这对我不公平。”
轻羽站在那里，听着张萌的调侃，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望着他，张萌悠闲的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大海问：“什么？”
轻羽激动，他有些心痛了。
“如果今天我不来新加坡，是不是你要忘记在中州的一切？永远不再联系我？”
张萌听着他的抱怨，突然才想到那天自己碎了的手机。
她那天很激动。
父亲的追悼会还没开，董事会的人以联合起来逼迫她。
她很无助，愤怒的当众摔了手机。
后来自己太忙，也就把这事忘了。
她没有对轻羽说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哭诉自己的艰难。
缓和了下刚才回想起往事后不好的情绪，张萌转身再次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笑着说：
“哦，手机摔了，我把这事忘了，抱歉。
昨天董事局还商讨，鉴于现在全球金融危机持续扩大，我们是不是要回收资金，蛰伏待机。
你们那边，鉴于这次金融危机的强度，我们签署了谅解备忘录，我相信是要马上收回来的。毕竟，现在用的起高端医疗器械的人越来越少了。”
轻羽一听张萌打算撤资，回想起在董事会，夜店一哥对自己说的话，他瞬间绝望了。
他一屁股坐下来，低声问：“难道在利益面前，爱情就是一个笑话？”
张萌眉头一皱，平静的问：“谁说的？”
“我们即将上任的新董事长。老头子快不行了，你还不知道吧，集团公司要变天了。”
轻羽说的轻松，当然现在这一切似乎以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以辞职了。
张萌大笑：“那个夜店一哥？整天窝在女人堆里还起不来，他上？你们岂不黄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辞职了。我这次来就是希望你给我融资，我要收购分公司。
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毁在一个傻子身上，也不希望，你多年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
张萌听着，面无表情。她望着那巨大办公桌上的一个精巧摆钟发呆。
那是父亲在十岁生日那年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张萌最喜欢的礼物。
摆钟每隔两小时，在整点会报时。
一个穿着苏格兰裙的小人站出来，吹响乐曲，身边剩下的十一个小人一起舞动。
她看着它，抚摸着它，低声痛苦的说：“我能失去的都以失去了，现在没什么是放不下的。你走吧，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现在我只希望忘记一切，就这样过吧。”
“那在铁桥上算什么？那晚上算什么？我们又算什么？”
轻羽起身吼了起来。
张萌并不生气，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哎呦，想不到夜场风流哥也会动情？
不会真的动情了吧？我还听说，你们一起下了山，去吃饭，还去了人家的酒店，你和吴小雨好的很啦。
鸳鸯倒凤，现在突然质问我这露水夫妻。轻羽，不带这样玩的。”
听着这话，轻羽傻了。
两人都站起来，望着对方。
“你！”
“我怎么了？”
“我以为那会是爱情，却没想到是你的无情！”
“飞机在那里，要是你坚持上，我能拦得住？缘分到此，忘了吧！毕竟，现在你也不缺女人。
爱情？真讽刺。说出这话，你配吗？你连夜店一哥都不如，人家泡妞还能说一句实话，你还要用爱情欺骗感情。轻羽，醒醒吧，没人是傻子。”
瞬间沉默。
轻羽起身，只能离开。
他怎么能配得上爱情，是自己多想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帮我处理一件事，成不成就看你的了。”
出门的时候，张萌的话传到了轻羽耳边。
轻羽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他转身望着她。
张萌告诉轻羽，给她办一件事，办成后，自己会在董事会给他一个说服大家的机会。
张萌要轻羽解决自己在董事会的麻烦。
张氏集团的CEO王跃进和董事会的第三大股东黄敬。
张萌告诉轻羽，距离集团公司公开拍卖医疗器械分公司还有一周时间，而他，只剩下一周的时间。
一周时间，她必须看到王跃进和黄敬离开董事会。
说着便把肖律师的电话告诉了他。
肖律师曾在离开的时候答应过张萌，会为张家办最后一件事。
晚上轻羽和肖律师便见了面，他们几乎谈了一夜，而第二天一大早，轻羽便信心满满的动身了。
没有无懈可击的人，更没有撼动不了的大树，只要你用心良苦。
在洛杉矶，一切肖律师一切准备妥当，他看到参加经济峰会的王跃进走进一家餐厅便给轻羽打了电话。
而此时，轻羽正坐在车里，外面便是王跃进情妇的别墅。
他让她看了关于张氏集团王跃进的文件，简单的告诉她，距离王跃进被审查还剩下不到小时。
她只有最后一个小时的选择时间。
要不保护王跃进，最后一无所有。
要不跟自己合作，作为补偿，会给她一笔钱。
一小时后，她答应了轻羽的要求。
在公海的豪华游轮上，黄敬的儿子黄山正在兴致勃勃的玩游戏。
他下的筹码很大，也习惯了身边美女的尖叫和迷恋的眼神。
轻羽正在和游轮的主人低声交谈着，很快两人便起身，握手，拥抱。
第二天早上，黄山运气很差，输了很多钱。但是他不愿意放弃，一直玩到下午太阳落山。
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只知道有人为他给了钱，可以让他玩个尽兴。
出钱的人在太阳落山后摊牌，公海在太阳落山后展现出了它凶残的一面。
当十米高的巨浪冲天而起时，黄山为了还钱，说出了黄敬在张氏集团非法进行股票交易的事。
张萌给他一周，轻羽只用四天便解决了问题。
董事会没有了王跃进和黄敬，张萌的洗牌工作进展顺利多了。
房间被重新装修，张氏集团正式进入了张萌时代。
轻羽在第四天下午亲自去机场送肖律师。
虽然只有短短四天的接触，可在轻羽心里，他便是老师。
他尊敬这个老人，从他做事的风格中学会了很多。
四天时间，学会了人一辈子的生存技巧。从现在起，轻羽才觉得自己有点脱胎换骨了。
机场，登机时间以到，肖律师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最后的告别：“轻羽，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张先生对你在巴黎的做事风格很赞赏，他要我在有缘的时候转告你，410万花的漂亮，它将筑就张氏财团未来30年的辉煌。有你陪在张萌身边，他便可以欣慰的去了。
再见，年轻人。我们的时代以过去，你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说着，他微笑着转身朝检票口匆忙走了过去。
轻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多想让这样一位难得的人生导师一直陪在身边。
可面对他那苍老的背影，他又不忍心。
他朝他离去的方向鞠躬，目视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在张氏集团的董事会，轻羽熟练的做着商业报告。
他对金融危机的判断，危与机的理解让现场不断响起掌声。
最后，他用坚定的语气对大家说：“即便是台风到来，张氏集团这艘巨轮依然需要亚太，而亚太更需要张氏。而现在，双方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渴望得到对方的理解和支持。这是战略商业，是我们未来梦想的起点。”
最后，董事会全票通过了轻羽的方案。
得到了张萌的支持，轻羽兴奋的再次踏上中州的土地。
这次他信心满满，期待着自己卖下医疗器械分公司的那一瞬间。
轻羽到中州的那个下午，吴小雨请轻羽吃饭。
吃饭的地点距离铁桥不远，在一个繁华商业街的二楼。
这里是吴小雨生日的那天，轻羽和她一起吃晚饭的地方。
自助的西餐虽然今非昔比，可对于吴小雨来说，一切还是新鲜的。
记住了这里，来到这里，她便记住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坐下来，听着台上有人弹琴唱歌，环顾四周，装修还是十年前的风格，一切都未曾改变。
轻羽端过来两杯黑啤，有人过来切肉，两人便挥舞着刀叉默默的吃着。
“这烤鹿肉的味道一点都没变，你觉得呢？”
吴小雨抬头问着轻羽，才发现他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也许是察觉出了吴小雨的眼神，轻羽连忙笑着答应：“香蕉还是烤的那么黑。”
见轻羽词不达意，吴小雨有点生气，可又没展现出来。
“你有心事？”
她依然关切的问。
“没有，只是突然来到这里，想起很多，我也好久没来了。”
吴小雨听着轻羽的话，点点头，微笑着望着他。
轻羽见她也不吃了，放下刀叉望着自己，连忙问：“怎么了？用这种眼神望我？”
“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吴小雨依然欢快的笑着问。
“今天？
不会吧？
难道是你的生日？”
轻羽难忘那一天，难忘那晚上激情过后看到的酒店床单，难忘自己那晚上给她的承诺，难忘那一切。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望着外面那熟悉的风景，同样穿搭的人群，同样的天气，下过雨的晴天，他惊呆了。
“对，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惜，没了你的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