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灵儿姑娘叹了一口气,这才低声说道:“卫公子,实不相瞒。我本是金陵史侯家的小姐,姓史名叫湘云。因为我家被皇上下旨抄了家,我的叔叔都被下旨发配到了宁古塔,家破人亡。而我却被官卖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出来唱曲!”湘云本来是天真活泼之人,可是在经历了抄家,沦落风尘之后,却是把她的性子磨刀也差不多了。
卫若兰一听,差一点跳了起来,惊讶的问道:“你是金陵史家的小姐史湘云?”
那灵儿听了,点点头道:“正是!”
卫若兰只觉得头轰的一下,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忙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罢,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屋子里只剩下灵儿呆呆的坐在那里。
卫若兰来到外面,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许多,心里暗暗的叫苦:怎么会这么巧,她就是自己曾经定过亲的姑娘。自己当初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可是现在自己却又喜欢上了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退这门亲事的话,说不定现在两个人已经成亲了。那她也不会沦落风尘了。这件事情如果父亲他们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怎么办?怎么办?卫若兰的心里此时乱成了一锅粥。
一连好几天,卫若兰也没有再去锦香院。他害怕见到湘云,他不知道如果湘云知道了自己是谁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可是这几天,卫若兰也不好过,每天心事重重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下定决心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湘云,然后先把她赎出来再说。
想到这里,卫若兰打定主意,到了晚上,自己便来到锦香院,依旧还是点了湘云。因为那一天卫若兰匆匆的走了,湘云以为他不会再来了,可是谁知道几天之后,卫若兰又来了。
一进门,卫若兰便一把拉住湘云的手,说道:“史姑娘,我……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湘云一看卫若兰握住自己的手,忙下意识地把手抽回去,这才一脸疑惑的问道:“卫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了!”
卫若兰看着湘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史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以前和你定过亲的那个人!”
湘云一听卫若兰的话,就是一愣,紧接着那眼泪便滚落下来,说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若兰一看,忙说道:“史姑娘,你听我解释!当初我爹爹知道皇上要动你们四大家族,爹爹害怕受到你们的牵连,所以才把咱们两个的亲事给退了。可是当时我并不认识你,所以,我也就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可是如今我知道了你,所以我……我现在是后悔莫及!不过史姑娘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老鸨,问清楚你的赎身银子,我马上就把你赎出来。然后,然后,我要娶你!”
湘云站在那里默默的听了卫若兰的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忙说道:“卫公子,不必了。其实你爹做的不错,我现在是罪臣之女,而且已经沦落风尘。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卫公子,你请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罢,湘云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卫若兰一看,忙跟上去,一把拉住湘云道:“史姑娘,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把你赎出去。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当作是借我的银子也好。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好吗?”
卫若兰的一句话,湘云听了心里就是一动。心道: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自己在这个地方,也好不了。不如先离开这里在做打算。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来还他的这笔帐。想到这里,湘云站在那里便没有动。
卫若兰一看有门,忙说道:“史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老鸨问清楚你的赎身银子!”说罢转身便出去了。
卫若兰来到外面,找到老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妈妈,我要把灵儿姑娘赎出去,说罢,要多少银子?”
那老鸨一听,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几转,笑道:“哎哟!卫公子,那灵儿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姑娘,我可是在她的身上花了大价钱的,这赎身的银子吗?”
卫若兰一看,便不耐烦的说道:“妈妈尽管说就是了!”
那老鸨一看,咬了咬牙说道:“五百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听了老鸨的话,卫若兰点点头说道:“好,一言为定,明天晚上我来赎人!”说罢,转身就走了。
回到府里,卫若兰把自己平日里的一些散碎银子凑到一起,数了数,一共加起来才有三百两,还差二百两。第二天,便到帐房又支了二百两银子,方才凑齐。
到了晚上,卫若兰便拿了银子来见老鸨,那老鸨一见银子,立刻喜笑颜开的,命人把湘云唤来,说道:“灵儿,你遇到了好人家,现在你自由了!”说罢,把湘云的卖身契也给了她。
卫若兰一看,便拉住湘云离开锦香院。来到外面,这才向湘云说道:“我家在城东有一个别院,平日里也没有人住,只有一对儿老夫妇在那里看房子。你就暂时先住在那里吧!”
湘云一看,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只好先听从他的安排吧!便点点头道:“一切听公子安排就是了!”
卫若兰这才把湘云带到那所别院,又交待那看房子的老夫妇,好好的照顾湘云,那老夫妇本是卫家的老仆,姓刘。一看他们的公子带回来一个姑娘,便心下明白了几分,忙连连答应了。
至此,湘云便暂时住下,每天闲了,便做一些绣品之类的,让刘妈把这些绣品拿出去卖了,然后自己把这些钱慢慢的赞起来,准备以后还给卫若兰。
安排好了湘云,卫若兰便想着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要不然的话,总不能这个样子一直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一天卫若兰回府,卫青今天也是早早的回来了,一见他便叫住道:“若兰,你站住!”
卫若兰一听,便站住了,问道:“爹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卫青看了看卫若兰一眼,说道:“这一阵子,我怎么听说你总是到锦香院去闲逛,前几天又在帐房支了二百两的银子,你做什么用了?”
卫若兰一听,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索性都说了吧,便把自己遇到湘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卫青。
卫青听罢,气的用手一拍桌子说道:“你这个逆子,亲都已经退过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你不能娶,你竟然偏偏还要娶她。现在她更是什么也没有了,这件事情,我不同意。你赶紧把那史家的姑娘给我弄走!”
卫若兰一看他爹还是不同意他们的亲事,索性说道:“爹爹,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是娶定史姑娘了,你就是给我找一个天仙来,我也不愿意!”
卫青一听,气的伸手要来打他,这时卫若兰的母亲孙夫人,在旁边一看忙过来拉住卫青道:“老爷,有话好好说,你急什么!”
卫若兰一看说道:“爹爹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那我就搬出去住!再不回来!”说罢,转身出去了,索性也不回去,搬到了兵营里去住。把个卫青气的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若兰一连在军营住了好几天也不回家。水溶倒是听裘良和他大概的说了几句。这一天,水溶正好看到卫若兰,便随口问道:“若兰,这几天怎么听说你住在营中,也不回府去?”
卫若兰一看水溶问起,便苦笑了一下,说道:“王爷,府里出了点事儿,和我爹吵了几句,便搬了出来!”
水溶一听,也是好奇,便接着问道:“噢?什么事情,竟然闹到要搬出去!这总归还是不太好吧!”
卫若兰听了,便把事情的原委向水溶说了一遍。水溶听完之后,忽然心里就是一动。想起黛玉前几天说起担心史家的一个妹妹。便问道:“这史家是不是就一位姑娘?”
卫若兰听了,向水溶解释道:“是,王爷,史家就这一位史姑娘!”
水溶听了,不禁笑道:“本王的王妃前几天还说起,她以前在贾府的时候,有一位闺中姐妹,好像就是这位史姑娘。若是她的话,回头等她闲了,让她到府里和王妃说说话!”
卫若兰一听到是有些意外,忙答应了一声道:“是,末将记住了!”
听了水溶的话,卫若兰心里就是一动,心想:若是爹爹知道湘云和北静王妃要好的话,那么他们的亲事是不是就好说了。虽然这件事情这样办的话,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好,可是为了湘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想到这里卫若兰的心里似乎又看到一丝希望。
找个机会,卫若兰回到府里,来见卫青。一进门,卫青便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回来做什么?”
卫若兰忙向卫青解释道:“爹爹,前几天我听北静王爷说起,原来史姑娘和北静王妃以前是闺中好姐妹,孩儿想,若是有了这层关系,那孩儿若是娶了史姑娘的话,那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儿呀!”
听了卫若兰的话,卫青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卫若兰一看这件事情有点儿转机,便接着说道:“这件事情爹爹好好的想想,我先告退了!”说罢,卫若兰便告辞出去了。
卫若兰来到外面,去别院找来找湘云,一见面,卫若兰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湘云。湘云听了,到是笑道:“林姐姐自从嫁到了北静王府,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不知道她如今过的怎么样了?”
卫若兰听了,这才向湘云说道:“那北静王爷把他的王妃都宠上天了,这件事情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湘云听了,也替黛玉高兴道:“林姐姐过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卫若兰这才说道:“云儿,咱们的事情怎么办?我已经和我爹他们说过了,你等着我!”
湘云一听,忙低了头,低声说道:“卫公子,你应该找一个好姑娘,我配不上你,我会自己挣钱,把赎身的银子凑齐了,就还给你!然后就离开这里!”
卫若兰一听不禁急道:“不,云儿,我今生今世娶定你了,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等,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止。我不会再娶别的女子的。这件事情,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说罢,卫若兰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情暂时就放在了那里,过了几天,偏巧又遇到国丧,所以便暂时先放下了。卫若兰倒是还只要有空就去看湘云,对湘云照顾有佳。搞得湘云没有办法,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