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再闭上眼,世界还是一片白色,无尽的白……
“多少年了?”颜心舞记得几年前的一个下午,当她睁开眼,也有这么一片熟悉而刺痛的白,腹中伴着空落落的痛。
一眨眼,当时光流逝,手中年华少了好几,如今却也仍旧令她不敢面对,脑中慢慢被白色侵蚀,慢慢的,好像有些重要的东西正在从脑中消失。
黎尚寒推门而入,恰好看见皱着眉双眼紧闭的人,转动着眼珠正欲睁开眼。他缓缓走过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吓到床上的人。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床头的呼叫器,阳台聊天的几人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赶紧收拾心情推门过来,众人齐聚床边,护士小姐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走开走开,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挡着干什么!这样会影响病人的!”护士小姐看见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堵在这,头都大了。烦躁地驱赶着众人,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人问道黎尚寒,“她出什么状况了吗?”
“我刚才进门看见她在皱眉,眼珠也在转动,好像就要睁开眼一样,但是现在也没醒。”黎尚寒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会醒的吧?”
护士小姐在医院见惯了生离死别,人生常态。这几天见这位先生一直守在他未婚妻旁边不离不弃,就连女人的父母都只来看过她一两次,他却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照顾。于是她安慰道:“刚才你说的那种情况,说明病人脑部活动正常,正在做梦或者感觉周围也不一定。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你不要着急。”
经医生检查,颜心舞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应该就在这几天会苏醒。
一天清晨,阳光正好,床头的玫瑰开得鲜艳。黎尚寒正在给心舞读新闻,突然间被一只手抓住,直觉叫他转头看向心舞,“醒了?”
黎尚寒看见睁开眼的心舞正滴溜溜睁着大眼望着他,他心中谢天谢地,激动地抱过床上的人儿。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谢谢,谢谢你!”,黎尚寒忍不住喜极而泣,捧住心舞的脸,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我发过誓,如果你再不醒,我就把你吊起来打,再给你穿上你最不喜欢的性感睡衣!”
“我现在醒了,不过你是谁?”颜心舞看着眼前激动的人,关心的眼神是那么明显,但她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人,“你,是谁?”
“啊?”
“你是谁?”心舞又重复了一遍,看他不回答,转头闻了闻花瓶里的玫瑰,问道:“温渤海呢?你是他朋友吧?他去哪儿了?”
黎尚寒彻底懵了,脑子里问问作响,顾不得形象大叫“医生!医生!医生!!”
医生赶来,对颜心舞做了脑部扫描和全身检查,发现身体一切正常,脑部却仍有血块压迫脑神经。
于是医生推测,病人在这种情况下苏醒,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有可能是血块消失之后,也有可能消失之后也不一定能恢复现在的记忆。
也就是说黎尚寒和颜心舞的记忆就在这一来一去间,消失而无迹可寻,现在的颜心舞只记得那个叫温渤海的男人。
黎尚寒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医院说病人现在已经苏醒,身体也没什么大碍,至于记忆的事情,再住院也没什么用,只有靠病人自己的意愿来恢复了,黎尚寒带着心舞回了上海。
到了上海,黎尚寒继续请假,留在家里照顾心舞。现在的颜心舞以为自己刚从医院落了胎,
情绪相当不稳定,时不时吵着要去见温渤海,除了大吵大闹,有时还拳脚相向。
“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我有事要告诉他。”
而黎尚寒总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好好,乖,来,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带你去见他。来…”递过勺子,送到心舞口里,“慢慢嚼,不要着急,吃完,换身漂亮衣服再去。”
“真的?”颜心舞不敢置信,“你真的肯带我去?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吗?”
“真的带你去,而我也确实是的未婚夫。”黎尚寒想过,与其一直让她这样闹,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他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解决方法。
约见温渤海的地方在市内的一家咖啡厅,黎尚寒也是好不容易才从心舞的电话里找到他的号码。面前这个人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黎尚寒知道这个人是心舞曾经的爱人,但是几年前抛下心舞独自去了美国发展。他本来以为这样的负心人应该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贱人相。
可当真的见到了,他还是不得不在心底暗骂“该死的,没事长这么帅干嘛!”
两人打了招呼,伸手拉着心舞准备坐下,却被她躲开,虽然和黎尚寒坐在一方,眼睛却始终盯着温渤海。
“不知道,今天约我来有什么事吗?”眼神却望向心舞,那种神情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爱恋,绝望,伴着些不舍,他记得了,那是六年前他去美国后一个月,心舞突然给他打电话要求在网上见面,问什么事情她也不说,那时他忙于学校的事务,还有她哥哥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时时与她联系,进而疏忽了她。
他还记得那时在网上,心舞脸色苍白,眼神却倔强,只是一直重复问他回不回来。出国也是方铭晟安排的,他怎么能够违背诺言。所以那时温渤海告诉心舞,他很忙,不能回来。于是就这样,一晃就是六年,他失去了心舞的联系,她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他在媒体宣布自己回国的事情,她才再次出现。
只不过她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在是以前开朗阳光的心舞,而是一个看穿世事的成熟女人。他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今天看到心舞好像有点不对劲。
“黎先生,心舞她?”
“没什么,这几天出了点事,她忘记了最近几年的事情,记忆停留在你和他分手的那个时候。”黎尚寒故意忽略温渤海惊讶的目光,他抿紧嘴唇,收拾起东西起身,故作轻松道,“我等下来接她,你们慢慢聊。”只身出了咖啡厅。
“看来他对你很好!”
“不管你的事!你不是说不回来吗?”颜心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讽刺道,“怎么?舍得放下你美国金灿灿的事业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你的啊!”想到黎尚寒的话,温渤海顿了顿,修正语气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怀了你的孩子。”
“真的吗?”与妻子一直无所出,温渤海很激动,但转念想到,现在的心舞的记忆是停留在六年前的,也就是说六年前心舞一直问他回不回来,其实是怀了他的孩子。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的愧疚,却又试探着问:“那,孩子…”
“打掉了。”颜心舞口气平静地说道,眼神却带着怨恨,“如你所愿。”
在商场逛了又逛,黎尚寒看看时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慢慢踱步,朝楼上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里一片祥和,看气氛,两人聊得不是很开心,黎尚寒心里暗喜,大步向前走过去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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