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夜啸宫,珣径望着挂在墙上的美人图,问站在身后的夜冷:“你说世上真有其人?我不相信画衣是虚化此图,他用血入画,就是想告诉世人这幅画是真实存在的。你把这幅画拿回去潜心研究,毕竟你是神医之后,说不定能研究出用什么方法可以将此画中的图保存下来。只有十天。”
珣径看着图,他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夜冷看见了,藏在袖裙中的手微微有些出汗,不知从何时起,珣径成了她的天,成了她生活的所有支柱,可是珣径是她一直仰望着的,她喜欢他,喜欢他彻夜不眠研读军国版图时替他研墨,喜欢他巡视城民时站在他的身后,喜欢他用百年神火救了她的性命,喜欢他…。喜欢像影子一样默默的追随着他。
珣径对画中女子是她所未曾见过的神情,那是一种珍视,她未曾见珣径出现过这种表情,因为珣径是天下,珣径可以拥有天下所有的珍宝,可是却未曾珍视,珍视……夜冷的心微微的疼着。接过珣径的画夜冷转身走了出去。
血丝茧是天下第一奇物,必须要拿金砂才能作画,可要找画中之人肯定在十天之内是不可能的事情。夜冷坐在桌前整夜,看着摊在桌上的画,苦思不得良策。
珣径每夜来问,看着画中人越来越轻乎飘渺,珣径望向夜冷的表情也越来越冷,仿佛珣径的一颗心都随着画中人也越来越远。“夜冷,保不住画,留你何用?”拂袖而去的珣径没有看到夜冷空洞的眼神再也没有了焦距。
第十日,今日是画中之人消逝的最后期限,画中人已经几乎漂浮不可见,夜冷看着画卷,心酸的想:陪葬吧,大概珣径会让她陪这幅并不存在的美人图陪葬的,今晚他没来,他在夜啸宫,醉了,也许只有醉了,珣径才会控制住不让自己举刀伤她。
可是夜冷心碎了,没有办法,也许正如珣径所说,就让她陪葬吧。
夜冷自腰间拔出一把佩刀,在自己的腕上划下了一刀,血就顺着一滴一滴的滴入了血丝茧。奇异的景象发生了,沁入血丝茧的血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画中的人却鲜明起来。爱随着血一滴一滴的流逝,直至干涸……。
“城主,夜冷求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射入夜啸宫,门外就传来了夜冷的求见。夜冷带来了珣径的画,珣径看着挂在墙上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不由讶然,“夜冷,你…。”“城主,我是用血蝉代替血养足血丝茧的。”夜冷藏起了受伤的腕,轻声的说道。“血蝉,你养在药圃中的血蝉,夜冷,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奇医,说,你要什么赏赐。”
“赏赐”夜冷不由笑了,笑自己一颗痴心仿佛此时又一次听见了破碎的声音。“城主,我要的赏赐是赐我准予离开你吧。”
“离开”,珣径眯起了狭长的眼,“你要离开,这就是你的赏赐吗?”狠狠的捏住了夜冷的下颚,盯着夜冷的眼睛,那一瞬间珣径不由楞然,夜冷的眼眸中充满了哀伤,似曾相识。她爱上了自己,珣径了然于心,自从她在大殿上笑开始,珣径就想折断她的翅膀,骄傲的女人即使小心翼翼的保留着自己的那份心,却依然和其他的女人一样,为他沉沦。
“离开我?好,就如你所愿,巴达将军,带她去侍卫队,一年后我要见她可以带军打战,我赐你离开,还封你为一等侍卫,一年后我要你征战呼哈达草原。”
以为会听到夜冷的求饶,可是夜冷只是咬紧了嘴唇,默声随巴达将军转身离开,那一瞬间,珣径看见了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珣径皱了一下眉头。
——
沉闷而残酷的军事练习,整个射靶场在这闷热的午后竟没有一丝风的动静,“咻”的一声,正中靶心的箭划破了这闷热的沉寂,巴达将军的嘴角牵起了一丝不可见的笑容,一年来夜冷的进步是超乎想象的,珣径当年给巴达的任务是让夜冷一年内成为一等侍卫,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当巴达带着夜冷来到这军营中说:“不能耐住苦的时候城主说让你去求他。”夜冷睁大了清亮的眼睛,咬紧了嘴唇,一丝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落,却一声没吭。
那晚夜冷剪断了头发,换上了男儿装,这是巴达将军的意思,一个女娃儿是不适合军营中的辛苦的,他可以给她一个独立的营棚,但是不能让她着女装,乱了军纪。
一年来,巴达将军从质疑到欣赏,他把这个女娃儿的苦看在眼里,虽然给她最严厉的训练,却也以一个父辈疼爱女儿的心情在看着她的成长和蜕变。
这个女孩的眼中闪耀着刚毅和清冷,把所有的情绪都打包整理得一干二净,只有巴达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她是优秀的,她似乎具有神赋,从马术到剑术,从射箭到搏击,她是巴达最为骄傲的弟子。可是巴达不知道的是,月神的封印已经逐渐开始解封,她开始获得月神的能力。否则以珣径的折磨,她早就已经彻底的完结了她的生命。
过了明天的阅兵,她就要随军去呼哈达草原了,珣径一心扩大霸图的雄心,使得这场战火在一年前就成了定局。
火热的骄阳下,一列列骑兵密布在阅兵场中,身着黑袍的珣径站在高高的阅兵台上,夜冷看到了他,但是在密麻的人群中,她知道珣径不可能发现她。
突然间,夜冷感觉到了一丝光闪了她的眼眸,她迅速的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直指珣径,“嗖”的一声,手中的箭直射出去,同时,夜冷也被护在珣径旁边的护卫队的箭射中,“崩”的一身,夜冷徒然倒地,而她射出的箭直奔珣径面门,射中的却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箭。珣径不由为这名士兵的精湛箭术感到吃惊,有人要暗杀他,可是他的士兵用射出的箭救了他,他的护卫队却伤了这名箭术出众的士兵。
他高高的坐在阅兵台上,他想那位士兵应该伤得很重,因为他看到透过厚厚的盔甲,士兵的身下那片土地已经开始渲染出一大片血色。“请御医!待他伤好,赏府邸一座,官升三级。”
夜冷昏迷了三天,才苏醒过来,由于她是女娃,在军营受伤不容易照看,巴达将军将她送至了自己的府中,由家眷照顾即是方便也是为了对外掩饰她的身份。
可是夜冷一点都不希望自己醒来,因为她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少主要见你,你待伤好后准备准备吧。”他要见她,可是却不知道她是谁,她救了他,他伤了她。而她不想让他再见到她。
一个星期后,夜冷被带到了珣径的军机殿,“你,夜冷?”珣径冷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跨步走到夜冷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夜冷的下巴逼她抬头看他,却不由暗暗对透过她的肌肤传来的一阵微凉感到不满意,看向她眉间那随着年龄越发清晰的月牙,珣径的心深处有了一丝连他也没有发觉得陷落。
“你是我的侍卫,为我卖命自是应该的,你选吧,你是留在我身边做护卫,还是去战场?”“去战场!”夜冷强压心中的混乱沉声回答。“呵呵,好,你宁可混在男人堆里都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我偏不如你愿。”珣径说出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救了我的命,我自然要报答,封你为我黑夜国的夫人,三日后即行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