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啸宫,秋阳
换上一身月牙色衣裳,坐在院子前细细翻晒着药草,秋日里的阳光和着凉爽的风,洒在月牙色的人儿身上,她的肌肤透明白皙,宛若冰肌,眉心有着淡淡的轻藏心思,星蓝深邃如琉璃的眸子远望着药草圃青青和香儿拔草逗闹的身影。
“到底是个年纪轻的丫头,藏不住心事,倒也留不长忧愁。”一抹淡然的轻笑,挂在唇边。
一串清铃脆响,青青站了起来,“王妃,好像来客人了。”
“好像这么久,第一次派上用场呢。”凝神盯着那清铃半响,夜冷轻声说道,“青青去看看。——香儿陪我到前厅去准备迎客吧。”
准备妥当,步入前厅,才见着坐在那里艳红妃衣,眉点钿花,腮如粉霞的明月此时冷若冰霜的坐在那里,寇红的指甲紧握着茶杯,艳唇挂着怒火,一触即发。
“不知道明月妃来此何事?”戴着白金面具,倒让人看不出此时心情的夜冷静静的坐下。
“妹妹好大的架子,”明月不怒反笑,“我在夜啸宫门前足足纠缠了半个时辰,才能见妹妹一面。”
环视四周,望见屋角有一株泛着清香的清梨花,不由冷笑,“妹妹是自闵国过来的吧。——听说闵王与妹妹交情也不浅。”
“哦。”清冷简单的回答。
“妹妹如今是打算独霸后宫吗?”见着眼前人四两拨千斤的打发着自己,明月终是忍不住将今日的目的打听个清楚。
“呃?”夜冷先是一楞,遂又想起珣径这段时日确是经常留宿夜啸宫,就是不常见他,确也是夜夜回来。只得低下头去,摆弄着裙摆,说道,“姐姐的意思,妹妹不明白。”
“好一个不明白。”
明月隐忍的怒火终于拍案而起,“这后宫因着妹妹都起火了,妹妹也想推脱不知道是吧?”
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青青和香儿,貌似两个丫头也是毫不知情,夜冷只得又冷下声来说道,“姐姐就说清楚了吧。”
“呵呵,今儿个所有的后宫夫人都得了消息,说是十日之内都要安置出宫。”明月冷着声调说道,“妹妹倒是一招狠招,除了我这正了名的王妃,别的夫人因着妹妹的恩宠,倒是得了福了。”
“姐姐是来替那些个夫人讨情说法的吗?”夜冷心中虽也一惊,却面上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朝中盛传你是刁妃,哼,如今一看,你何止是刁妃,简直是妖妃!”明月心中恼怒,指着香儿怒道,“本妃的丫环你要,本妃的恩宠你要,日后,只怕本妃的头衔你也要一并拿去扣在你的头上。”
“明月妃似乎没有睡醒,”冷冷的站起身懒得继续纠缠,对青青说道,“送客。”
“你恃宠生娇,我倒看看你的风光能维持到几时。”转过身去,狠狠的盯了香儿一眼,旋身离去。
“这夜啸宫太过安静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传不进来。”不理会明月恼怒离去前播洒一地的茶水,径自走到那株清梨花前,细细端详不语。
清铃一阵脆响。
屋内三人皆是沉默,“唉,今日真是热闹。”夜冷淡然出声,“去迎进来吧,看看是哪位夫人。”
端坐在那里,见到跟着青青身后走进来的高大刚毅的身影,夜冷却晃了一下身子,不由惊站起来,此时找上门来的竟是齐洛桑。
数日不见,飒爽的英姿带上了些许沧桑,未刮的胡子,染血的眼睛,紧握的拳头,均让夜冷不由心微微揪痛起来。
“齐副将请坐!”伸出手示意。
“站着讲完就走。”齐洛桑带着一丝沙哑回道,“末将刚出来,听说是王妃替末将求的情?”
“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夜冷沉下声。
“末将还听说王妃亲自射杀了末将的义父。”染血的眼睛出现了一丝波动。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依旧沉声。
“末将以为王妃也许还有其他话说?”
齐洛桑依旧不死心的问道,望着眼前自己亲自护送回来的这位面具王妃,怎么也没想到亲人竟是枉死在她的手里。
“我——无话可说。”夜冷淡然回答,袖中的手已是紧握,指甲嵌在肉中,却不觉一丝疼痛。
“义父叛国,我无话可说,——可末将以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王妃行刑。”冷然阴森的望着夜冷说道,“末将还听说,王妃是为了一显自己射箭的身手所以才要亲自行刑的。”
“我——”有些站立不住,轻晃了一下身子,端坐下来,黯然道,“无话可说。”
“只怕末将再问下去,王妃还是会‘无话可说’吧。——末将问完了。”
转过刚毅的身躯,嘶哑的嗓子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当日黄沙谷,末将以为王妃不是寻常女子,乃是智勇双全的一代巾帼,王妃是主子,末将是臣——若日后王妃不是主子的时候,这弑父之仇,只怕末将要讨个公道。”说完,踏出夜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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