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行人立在跑马场外围,看着场内火红色的马载着一袭红衣的明月妃,在跑马场内狂奔。众人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烈火已经这样狂奔了近半个时辰,因为无法将明月甩下马来,马儿竟开始像发了狂般往马场尽头的悬崖冲去。
正当烈火离悬崖仅几米之遥时,跑马场上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竹叶音,烈火突然急刹了步伐,在那离悬崖几米之处停了下来,南风轩望向手持竹叶的夜冷,俊脸漠然……而珣径面色如冰,仅说了一句:“是匹好马呀,不过南风兄,它已认主,只怕和明月无缘。”
说罢,率先策马离去,南风轩回头看了一眼夜冷,“你也跟上吧。到前厅去……。”
“马奴,你可知道代替主人驯马是死罪。”珣径从口中轻轻的说出这一句,看着跪在地下许久的夜冷,而这句话显然不是问句,而是一句告知而已。
“你的名字?”
“奴婢没有驯过马,不知道奴婢有什么罪。”夜冷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回答道,她并不惊慌他的质询,但是却惊慌他有可能认出她。
“这话让你主子替你回答,”珣径转向南风轩,“南风兄,你倒是告诉本主烈火是不是无需驯服就可听从吩咐的马?”南风轩沉吟了半响,“事到如今,我讲什么也没有用,千里迢迢送来给城主爱妃的马,竟是一个马奴得了去,用雪嘉国的惯例,世上不仅这个马奴不能留,烈火也不能留了。”
“不,烈火为什么不能留,我并没有驯服它,我与它……。仅是朋友。”夜冷激动的站起身来。“难道少主的汗青马,仅有少主一个人可以驯服,没有朋友吗?”为了保住烈火,夜冷不由脱口而出。
珣径的脑海里闪过一个黑夜,汗青马给一个娇小的身躯取暖的事实,而眼前夜冷质问的这一幕,竟让他将那日的情景奇异般的重叠起来。
“少主,这是有可能的事情。”一个声音在夜冷身后响起,夜冷回头一看,只见一男子正将整个身子软软的没坐在一坐红色的软轿之中,那男子在夜色下一袭红色艳衣,头发黑顺的只做随意一系,容貌出奇俊朗,面上却隐带着阴柔。来人正是魅尹。
“国师也听闻过此事?”珣径依然面如冰色,“黑夜国历史上曾有过一位可以驭百马的女子。”
“哦,我不记得国史上有这样的记载。”
“未入史册,但是国祭中却有所传载。”魅尹说道:“即便是国祭,所写也不过寥寥几语。”
国师的话让厅中三人各有所思,珣径看了一眼夜冷后径自离开了前厅,南风轩便让她自行回屋了。
月凉如水,门外一阵轻轻的扣门声将夜冷惊醒,推开门一看,竟是南风轩站在门外,“你……叫什么名字?”似乎已经在门外站立了很久,南风轩的紫白袍子已经沾满了露水,“你在我这待了这么久,我竟然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南风轩也不知道今夜自己中了什么邪,望着夜冷推开门站立的那抹身影,青色的衣服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月光般,看不见她的半丝惊慌,沉谧如水。“我,是马奴。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夜冷语气中不由带了一丝冷漠。“爷真想知道,早就问了,不是吗?……。爷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我本想带你回雪嘉国。”这话一出口,不仅夜冷呆了,连南风轩也不由愣住了,这是什么话,今日自己不过想让她帮明月公主驯服烈火,出口却是此言。
“算了,你今夜想必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南风轩理不清自己的头绪,默然转身离去。
一扇门关住了她的脆弱,听着南风轩转身离去的脚步,才发觉自己真的累了。
破晓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夜冷惊醒,还未待她将门打开,门外之人已经急忙的将门推开进屋,是眉鸯,她一身的血迹。“你怎么来了?”“你快去马厮,再晚就来不及了。”眉鸯话音未落,夜冷已往马厮跑去。
人还未到,便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和怒斥声,夜冷越发心惊。到了马厮前,竟看到明月将烈火已是四个蹄子用铁拷拷上,身上已是鞭痕斑斑,明月手中的鞭子依然淌着血滴,“住手!”夜冷不由惊呼。
明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夜冷,“你知道本妃为何鞭打它吗?”说着拎着鞭子走向夜冷,“其实本妃要的……是你死。呵呵……。”
“奴婢只是一名马奴,性命尚不抵烈火值钱,王妃要奴婢死,又何需如此周折一番呢?”夜冷轻声回道,仿若不是在讨论她一个人的生死,而只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哦,”明月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吧,少主说要是你能驾驭烈火赢过汗青马,你不仅能活下那条命,连本来属于我的烈火都会赠予给你。”用漂亮的手不经意的抬起鞭子打量了一番,又出奇不意的冲着烈火狠狠的抽了一鞭。
“你要多亏了南风轩,说你是天生的驭马奴,就此丧了命实足可惜。本妃要看你明日如何赢汗青马。”说完扭头而去。
夜冷走过去,抱着受了伤的烈火。
“姑娘,我可以帮你。”眉鸯躇在马厮外待明月走远突然开口,“明日的比赛,你不用赢就可以逃出去。……赛马场的北边有一片沼泽地,那里无人走过,但是烈火是雪嘉国难得一见的良马,当年烈火和汗青马都是在沼泽地中间的草甸中捕获的,我想它应该可以找到出路,你明日只要往北边去,进了沼泽地就不会有人追赶。”
“夫人为何如此帮我?”夜冷问道。眉鸯转过头去,“我从来没有帮过你,我只是不愿意烈火因你丧命罢了,放在你桌上的包裹你带着,你若能出沼泽地,那包裹你应该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