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疗养院,
一个头发灰白穿着疗养院特有病号服的老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捧着一只毛毛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时而笑,时而哭。
言清舞默默站在不远处,跳脱潇洒,轻灵可爱全不见踪影,安静而内敛,忧郁也哀伤。“她这个模样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两年越发严重。”
白慕娟眼角一跳:“她是什么人?”
“我大伯母,”言清舞凄然一笑:“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很亲近,尤其是你长的和我很像,你知道吗?我伯父原来也有个女儿,小时候的样貌听说和我长的极为相似,比我大不了几个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与我是双胞胎呢。只可惜,十几年前一场意外夺取了我那个可爱堂姐的性命,我大伯母思女成疾,不久之后便疯了,伯父忙于事业,伯母便一直是我在照顾。”
“你那个堂姐叫什么名字?”白慕娟脸色变得灰白,声音极慢,一字一字,好似挤出来一般。
“言清歌!”轰然一声,好似在脑海里拉响一个惊雷,震得耳朵失聪,五感俱没,自脚底凭空出现一抹寒意霎时淹没了她,指尖生凉,莫名的痛直入骨髓——
言清舞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妥,轻轻低笑:“清歌,清舞,清月,都是以前大伯母起的名字呢,大伯母年轻时候可是个厉害人儿呢——”
“清歌,你看妈妈帮你做的裙子好不好看?”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子颤巍巍的走过两人,却连眼睛的没抬一下,只是轻轻搂着毛毛兔,轻声细语:“这套裙子可是妈妈的巅峰之作呢,我家清歌穿着一定好看,宝贝,穿上给妈妈看看好不好?我的清歌是最漂亮的,尤其是跳小兔子的时候,真可爱——”
欣喜的轻语喃喃不断,老人的身子在太阳下拉的老长。
指甲不长,可此刻刺在掌心的力度却令她感觉到了疼痛,钻心的痛,入骨的疼。咬紧下唇,半垂了头,不让自己的表情显露在阳光下——
“大伯母清醒的时候会把我当做堂姐,不清醒的时候就抱着那只堂姐原来的毛毛兔自言自语,”言清舞努力微笑,仰头抑回眼眶湿润:“这几年出去念书,忽略了大伯母,没想到病情竟严重自此——小娟姐,你可不可帮我来常常看完大伯母?”
松开下唇,“好!”低低的应答若不是周围安静的环境,还真听不到。
“谢谢。”清丽的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微笑,那是属于言清舞的张扬自信。
扯了扯嘴角,半垂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随便找了个理由告别言清舞。匆匆跑回了原先凌杰为她安排的那个小屋。
清新的气息,干净的味道,是熟悉中的烟草味。扑在床上的白慕娟愣了愣,一滴暗色渲染加深了淡兰印花的颜色,棉质的被褥迅速吸摄了所有的水汽。却让更多的水滴滴入,然后消失不见。
抓起电话,看也不看拨出一个号码。
咬着唇,听着电话那段单调的嘟嘟声,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凌杰,哪位?”
“是我。”伏在被褥中,声音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