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尾随着进了那处茶馆,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像是要把这小馆都挤塌了的模样。
隐着身形飞到梁上方才看见这人堆正中空出的小小方圆,这些年其华大概也摸出个凡人的习性,但凡长得出尘的,都叫狐仙,是以她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只顶着万一别错过了的心态来瞧瞧。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被团团围住的还当真是只狐,只不过虽同穿的白衣,容姿却是万万及不上夜白,想来这僻远小镇民风淳朴,没见过什么世面,其华不多作计较,正转身要走,下方却大喝了一声:“妖孽!”
顿时引出些骚乱,围着的人跑了一半,其华晃了晃神堪堪稳住身形,她明明是一只妖,不知为何偏偏要和捉妖这等事有如此之深的羁绊。
不多时,那方圆之地象征性地往外扩了扩,大喝的人便一跃而出,举着一柄沙杖直直指向那狐妖的面门。
其华忍不住唏嘘,而且还总是和尚。
她这长长的一辈子着实是对和尚没好感,就算是当年的缘空,那仅有的一丝同情也终究说不清是对他还是对的小蛇。
她自己曾做过总结,想来想去觉得是他们都没有头发的缘故,普遍有碍观瞻。
先前便说妖与妖之间其实感情淡薄的很,其华在这方面已算是个异类,但天性所致,也没能浓烈到哪里去,至少没到为莫不相识的妖打抱不平的程度。
况且这狐妖敢如此招摇必定是有应对之法。
于是其华再次转身将走,目光不经意往人群中一带,又定住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其华郁闷,为什么她想了一路的夜白也没想把他想出来呢。
下面那和尚接着扯嗓子喊:“缘空!这只狐妖道行尚浅!给你练手正好!前几日我教你的法决可还记得!快点快点,把你的法杖拿出来!”
“阿弥陀佛。”那一身灰色长衫的老光头不是五年前的缘空是谁?他道了一句禅,随后当真祭出一根权杖来。
其华险些从梁上摔下来。
另一半的人也都跑了。
那狐妖化的是少年形状,坐的动也不动,一派的悠然。
其华暗暗称奇,那缘空五年前还是被捉的那一个,诚然只是个半吊子,可那个大嗓门的看着却着实是有些本事,他还能如此淡定,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等缘空结了个伽印扔过去,其华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细细一看,那少年英雄脸上的悠然似有些许僵硬,竟是早已被大嗓门和尚定住了。
……这不是欺负妖嘛……
伽印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在狐妖身上,缘空完全展现了其孜孜不倦的好品质,难能可贵的是小他许多的师傅,如果那大嗓门是的话,也等的很是耐心,其华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感觉就是要杀一个人却用小刀从脚上开始一小口子一小口子的割,不能致命不说,连等那人失血而亡都很有一番难度。
其华觉得自己现在冲下去先杀了缘空再杀了狐妖都能比这个境况更能受到少年的欢迎。
正要行动,缘空的法杖却掉到了地上,下面顷刻间多出一条妖影。
“和尚,你可是要杀妖了?”
质问的话语却带着标志性的笑意,缘空愣了愣,其华一个飞身扑下去:“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