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菲顿觉脖上有疼意,她能想到,他也许愠也许怼,抑或他手头使力点,她就命丧,不过,她不惧。
“我是韩小菲。”她答,丝毫不怯懦,“认识你之前,我就做了文素素,这一切没有计划,而入宫,是皇上你设法的不是?这个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种种事端却说成是我谋略,未免牵强了吧。”
越楚戈不语,目中幽光不明,手上亦没松懈,像是在做思量。
这个问题,越楚戈不是未曾想过,但联系起那晚她反复让他去凤音宫,未果又装病,他情急之下放下手中一切去到她身边,却发觉她是做戏,本以为她只是耍性子,可她出乎意料的消失,几日后赫连的突袭,这一切绝对不无关系。于是,他断定,就在她装病的那晚,定是有人借此机会偷进御书房,且偷看到那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如此,才会让他措手不及地失去了三个州。越楚戈将两人初识到带她入宫,点点滴滴地忆,一一细细地想,不会是她,他反复这样告诉自己,可此种想法却又不得不在她所做所为中推翻,从不愿怀疑到不得不怀疑,想到这些,越楚戈会会常常俯额苦想,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矛盾纠结,文家也算规矩安分的道义家族,他实在想不通她何以要这样做,然,突然接到的一纸密信,称文素素实地为韩小菲,要引她现身,封查文府是惟一方法,末了加上一句,别手软,这个女人不简单。短短的几行字,却彻底让他想通了,如果她非文素素,那么答案昭然,她是奸细,更有可能她是赫连人。想通的同时又不免狐疑,若她为赫连人,抓文府的人她会在意吗?她真的会现身?然如除用此法,他真的别无他选了,他不晓得她在哪里,他得不到她的线索,那握在手心里的,仅仅是曾经的回忆,怎么甘心怎么甘心,不,他不甘心,他该生气该愤怒该质问,而这些,她都该真真切切地承受,这是她欠他的。
想到这些,越楚戈心底又是一团火气。
“如此,才叫精明。”越楚戈手指霍地收紧:“你又怎会无故地去做一个文素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实乃不简单。告诉朕,是不是赫连那老东西派你引诱朕的?赫连国到底还有什么计划!”
“你以为我稀罕去做文素素?”韩小菲猛觉气紧,她盯着越楚戈,眉角眼梢仍旧倔意流动,“我是从一千年后的世界来的,我那晚追贼被刺,清醒过来才知晓自己的灵魂到了一千年以前,还莫名其妙地做了文素素,就算做了文素素,我又不是算命的,与你相遇也是我所未知的,我设什么计?我要是有这么高的智慧,恐怕也不会一步一步走进某些圈套,说到底,是谁设计了谁?”
一口气说完,韩小菲张嘴喘气,而眼睛,仍旧不甘示弱地迎视对方。
越楚戈定定注视她,似乎是不动声色地注视她。一双重瞳深不可测,眸子是暗夜的黑是清谷的幽是天际的邃,烛光耀得烁烁美目,且是用笔墨所能形容的美好,它就是仙界那对遗落凡世的珍珠,烛光下的朦朦胧胧宛若不小心沾惹尘埃,足够旷世,旷世得令神仙也叹为观止。
这双眸子一动不动地定格美人的眼,静静地,韩小菲仿若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在分析她的话么?韩小菲想,他会不会相信?
越楚戈表情无波,然,渐渐蹙紧的眉头,慢慢垂下的睫毛,烛光中,韩小菲似乎能从这双忽明忽暗的瞳仁中捕捉到,有惊异,有探究,糅合着明显的惘惑,以及,一些无法平复的波动。
他是怀疑吧。怀疑她的话究竟有多少真实成分。韩小菲看着他的眼眸半掩似是思考,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他心内的复杂,许是矛盾,那也不怪他,放谁谁也不会信,常言见多不怪,古代还没有电视没有穿越小说,从哪里去获知这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