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湘竹疲惫得躺在床上,想睡一觉。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入睡,和冬梅交往的点点滴滴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一幕一幕的在脑海里展现。一遍演完了,接着再来一遍。不管她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大脑都在飞快地旋转,无法停止。湘竹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她意识到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会疯的,赶紧进行深呼吸,全身放松。可身体根本不听指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当湘竹从饥饿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老校长一看见湘竹醒来,老泪纵横:“李老师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可就要跳楼了!多亏刘县长提醒我去看看你,要不然,要不然……”他抹着眼泪说不下去了。
湘竹使劲挤出一点儿笑意,说:“校长,我不会想不开的。您放心!”
湘竹这才发现家里人全围在她的身边。娘握着她的手,埋怨道:“绿竹啊!你不能这样吓娘!娘都快被你吓死了!”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睡觉,可总是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娘,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吃什么,哥哥去给你买?”
“去问问医生,别乱吃!”嫂子在一旁提醒。
“好,我这就去。”哥哥出去了。
“校长,您去忙吧。我没事的。”
“医生说,你的身体很虚弱,好好养几天吧!我就回去了,你的学生们还在等着你的消息呢!”
“告诉他们,我很好,过几天就回去上课。”
老校长急匆匆地走了。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湘竹住院的这几天,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学校的同事,学生代表,学生家长,包括县委的那几位,当然也包括刘县长,还有湘竹的同学,冬梅的同学,甚至还有不认识的人。高峰和山菊每天三次送来既可口又有营养的饭菜,湘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住下去了,三天后就悄悄的出了院。她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学校。学生们就要期终考试了,她不能离开。她把所有要留下来照顾她的人都拒绝了。身体正在复原的她需要清静的环境和冷静的思考。
湘竹回到宿舍,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晚自习的时候,到教室转了一圈。放学后,就回到宿舍上了床。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自己也是离婚的人,怎么就没有像冬梅那样遭受那么多的不幸呢?思来想去,湘竹觉得有两个方面特别值得关注。一是社会支持系统方面:在遭受挫折后,湘竹的家人给予了理解、支持和关爱。而冬梅的家人不但还在无休止的索取,而且还增加了职责和怨恨,使冬梅缺少支持和帮助,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湘竹回到家有人帮她洗涤伤口,敷药疗伤,而冬梅回到家只能是雪上加霜,旧伤加新伤。二是离婚后湘竹很快就从阴影里走出来,投入了新的学习生活。使她无暇顾及别人的流言蜚语。针对湘竹的负面的评价和议论不是没有,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路瑶的话就是证明。冬梅就不同了,她还有女儿,和周围的人接触就多一些,再加上前夫的纠缠,离婚的阴霾,再婚的选择,时刻都在缠绕着她,让人透不过气来。她只能在生活的漩涡里挣扎,而且没有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让她歇歇脚,舔一舔自己流血的伤口。她累了,她支撑不下去了!她选择了放弃。
想到这里,湘竹的心里有些感动。感谢家人对自己的宽容和关爱,使自己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感谢那位心理咨询师的指点,使自己认清了前进的方向:感谢高峰和山菊对自己的信任,使自己懂得生存的价值。
湘竹正在被自己的发现感动着,忽然有人敲门。这么晚了,谁会来?
“谁啊?”
“是我。”
刘县长?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湘竹开门,果然是刘县长。
“怎么了?晓丽出什么事了吗?”
“你呀总想着别人,也不为自己想想!”他像个老熟人一样埋怨着,随手关上了门,转过身,把双手搭在湘竹的肩上,说:“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想娶你做晓丽的妈妈,如果你还想要个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我们都是如此的寂寞和孤独,为什么不能一起生活呢?你是如此的善良。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相信我,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他慢慢用双手捧起湘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这几天都成了公众人物了。我怕别人把你抢走了,所以特地赶来告诉你。”他把湘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湘竹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脸紧贴着温暖结实的胸膛,闻着他男人特有的气息,还有一双强壮有力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背。湘竹觉得自己要晕厥了。猛然,她惊奇的发觉:这个抱着自己的人的心跳是那样的平稳,没有一点儿起伏!而且他说是让她给晓丽做妈妈,而不是说娶她做妻子。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只是希望你在选择丈夫时,优先想到我就行了。我得走了。”他在湘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像舞台上一个父亲在亲自己的女儿。然后又匆匆离去了。
湘竹愣在那里,心里有些失落,有些生气,甚至有些愤怒!这是什么人啊!欺人太甚!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呢,朝谁招招手,谁都会对他感恩戴德,跪伏在地吗?湘竹对他仅存的好感被厌恶代替了。湘竹此时确定:他的确是想娶自己的。可是不明白:他明明不喜欢你自己,为什么还要娶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