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和十一一起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湘竹在家里吃了顿团圆饭就回学校宿舍了。她要抓紧时间学习。
刚刚上灯的时候,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刘晓丽!她穿着一套崭新的城里很流行的新衣服,抱着一包东西,笑眯眯的看着湘竹,又朝后边喊:“爸爸,你快一点儿。”后边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庞英俊,衣着讲究,手里抱着一纸箱。
“李老师,我和爸爸来看你了。爸爸,这是李老师。”晓丽兴奋地介绍着。
爸爸?湘竹想起校长说的话,心里不免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们突然造访,太莽撞了。请你不要介意。”这位特殊人物优雅的伸出手来和湘竹握手,然后很随便的说,“让我们屋里说话吧。”
进屋湘竹才有点儿回过神来,赶紧让座、倒水。
“您的到来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来吗?”
“不知道。希望您对我们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
“见外了不是!你知道中秋节我县的万亩果园搞了个采摘节活动吗?”
“知道。听说很成功的。”
“我带晓丽参加了。她满园里挑选她认为最好的水果,小心的包在她的丝巾里。我想这一定是要送给我的。当我心里美滋滋的问她要送给谁时,她竟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说:‘送给李老师,她最爱吃水果了。’我当时心里那个憋屈!心想:这个李老师是何许人也,竟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把我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俘获了!所以我也赶紧挑了一箱水果,来贿赂一下你,怕你把我的女儿抢走了!”
“您真会开玩笑!”
晓丽此时已把丝巾里的水果放在了湘竹厂房水果的纸箱里,接过话茬说:“爸爸,你怎么能说是贿赂呢?我在这里吃了很多水果了,这只是还回来一点儿而已。”
“你们爷俩太客气了。”
“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我爱人的去世,繁忙的工作,让我昏了头,竟忽略了晓丽。晓丽,当着李老师的面,爸爸向你道歉,对不起,原谅爸爸吧!”
“爸爸!”晓丽很不好意思地偎在爸爸的身边。
“爸爸向你保证,爸爸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爱你,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湘竹眼含着热泪望着这一幕,心里原有的愤怒和委屈烟消云散了。
晓丽拉着她爸爸的手给他介绍:我和李老师三睡在这张床上;李老师的书橱里有很多书,你看,我都可以读的;你知道吗?李老师炒的土豆丝和妈妈炒得一样好吃,滑滑的、酸酸的、脆脆的。我住在这里很好。你放心吧。
“屋子小了点儿,连个电视也没有。”
“我很少看电视的。”
“李老师学习可用功了!她要考研究生呢!”
“是吗?那晓丽就太打扰你了!”
“没事的,晓丽很乖的,又聪明又可爱。和她在一起我也很快乐。”
“叨扰太久了,我们该告辞了。晓丽,你先下楼去。我要和李老师单独说几句话。”
晓丽噘着嘴巴离开了。湘竹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李老师,我真诚的为那天电话里说的话向你道歉。我当时心情不太好。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自我的妻子去世后,有很多女人……”
“没什么的,我做的可能有些唐突了,校长曾……”
“别提那个校长了。他其实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太张扬了,这对晓丽的成长不好。我专门给你买了条金项链,算我向你赔礼道歉的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刘先生,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可这个东西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收的。它不同于晓丽给我挑选的水果,那是一颗纯真的心。我如果收下了您的东西,我和晓丽间的这种美好的感情就被玷污了。您让我怎么站在讲台上教育我的学生呢?”
“这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啊!”
“心意我已经领了,东西您拿走。否则,您可别怪我撂挑子。您挺忙的。我也不虚留你。快走吧,晓丽等急了。”湘竹差不多是把他推出了门外。送他们下楼,看着他们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去。
这个人的前言和后语让湘竹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拿出金项链的时候,湘竹心里非常厌烦。不管他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本身就是认为女人是可以用金钱打动的,她都觉得很不舒服。可不管怎样,晓丽的笑容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第二天,校长笑容满面地来找湘竹,说:“刘晓丽的爸爸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让我给你换个大一点的宿舍,安上两张床。”
“他应该请个保姆,而不是把女儿推给老师。”
“他说请个保姆在家不放心,放在你这里他放心。”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不就是三年吗?很快就会过去的。放心,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的。”
“我可不想捞什么好处,只是觉得这事有点儿不对头。”
“对头不对头你别管,按照我的的指示去执行就行了。”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你见过他?”
“他昨天和晓丽来过。”
“难怪他说你宿舍小。你就别问我了,我答应过他的。你有机会问他自己吧。我正忙着给你装修宿舍呢!”
见问不出什么,湘竹也就不问了。不几天,湘竹就搬进了新宿舍:两大间,大大的书橱,大大的书桌,还给配上了电脑。小厨房也隔开了,卧室里安两张床,衣橱、梳妆台。这哪里是宿舍,明明是个家吗?湘竹都不知该怎么谢校长了。可校长一点儿都不领情,黑着脸说:“你还是谢刘晓丽吧。若不是为了她,你连想也别想。不过话又说回来,工作可一定要做好,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本来挺开心的,经校长这么一说,湘竹有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感觉,心里兴奋的浪花无声的湮灭了。
换了大房子,可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晓丽却很少来住了。或许是他爸爸这段时间没有出差吧?湘竹也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