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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80.桑树清风话“靖难”

且说,在桑树下,朱瞻域和芊芸说起,他小时候听父王讲起东昌之战的故事。

东昌之战是靖难之役中一场非比寻常的战役。也是让朱棣痛心疾首的一场战斗。

靖难之变起因是建文帝登基后因各地藩王势力过大,采取了一系列削藩行动。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七月,建文帝削周王朱橚,被废为庶人。建文元年(1399年)四月,朝廷削齐、湘、代三位亲王,废为庶人。

湘王朱柏不堪受辱,为保名节举家自焚。其他藩王人人自危,燕王朱棣装疯仍未逃脱被削藩的命运。

只是建文帝未料到这位勇猛果敢的皇叔,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绝地反击。建文帝多次派大军北伐,朱棣也与南军打起了北平保卫战。

在东昌之战之前,朱棣曾率燕军围攻济南,僵持三个月未攻下城池,最后无奈撤军退回北平。南军趁机收复了山东、河北的失地,包括此前北伐的大本营德州。而盛庸和铁铉因此次胜利获得升官的嘉奖。第一次北伐的主帅曹国公李景隆,因“智疏而谋寡,骄矜而少成”节节失利,“平燕将军”和总兵官的职务也被盛庸取而代之。

南军获胜,燕军失利,为了提振燕军士气,建文二年,十月十五日,燕军南下,奇袭沧州,缴获了大批军资武器,运回北平。而朱棣率燕军继续南下,再次来到德州,在城前搦战。

“盛庸小儿,出城与我一战!”朱棣骑花鬃马,身披银铠,精神抖擞,声如巨雷。

且说,在靖难之役中,朱棣亲自挂帅,无惧无畏,跟建文帝的一道圣旨不无关系。靖难之初,建文帝曾告诫诸位将士:“今尔将士与燕王对垒,务体此意,毋使朕有杀叔父名。”

这样的圣旨让南军将士面对朱棣时,投鼠忌器,束手无策,远攻时不敢用弓箭射之,近身时亦不敢伤之分毫。朱棣在战场上,利用这一圣旨,亲自上阵,极大地提振了燕军士气。

在城门上,盛庸身长八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望着朱棣和他身后的几千燕军。他心里清楚燕军的实力,灵活机动,擅长游击作战,但在攻城上,燕军处于弱势,否则济南不会攻了三个月未果。盛庸下了决心,坚守德州,拒不迎战。

在城前耗了三天,朱棣不耐烦,命人准备炮铳,一字排开,朱棣在马上抚弄着马鞭,挑眉眺向守军。

朱棣右手举起马鞭,正要下令放炮时,却见城墙上一阵骚乱,守城将领一下子消失了。但见兵部尚书铁铉双手擎着一卷画轴,威风凛凛地走到城墙边。

“燕王,请看!”铁铉缓缓展开画轴,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跃然其上。

朱棣大惊失色,丢了马鞭,慌忙下马,跪在城前,身后燕军一齐跪拜。

朱棣无奈,无法攻下德州,退回军营,只得从长计议。

夜里,帐灯通明,朱棣定睛专注地看着军事图,脑中思索着如何打败皇侄派来的北伐主力军。他心里暗想:“既然他不肯出城,只能换个法子,引蛇出洞了。”

“王爷,已经三更了,请王爷保重身体。”燕军主将张玉拱手道。

“不急。如今盛庸不敢出战。你怎么看?”朱棣问道。

“属下以为,坚壁守城有三种情况:一是,粮草充足,准备打持久战;二则,兵力充足,有必胜的决心;三则,是无粮也无兵的空城计。属下认为,南军粮草和兵力都充足,故而不想出城,以此消耗我军粮草和士气。”张玉拱手道。

“这个盛庸聚兵德州,仰仗御河粮运。若我军抄其粮饷,待其粮乏,不得已必会出城。他们会虚张声势,佯装攻击我军,但实则是往南寻求粮草。到那时,我军伺机出师,必破其军。”朱棣分析道。

“王爷英明!属下敬佩不已。”张玉拱手笑道。

过了一个月,朱棣率燕军进攻南军运粮的部队,夺取粮饷,并烧毁了运粮的漕船,又从馆陶渡河,驻扎在汶上。张玉的部下擒了一个南军俘虏,得知盛庸已率军离开德州,驻扎在东昌。同时,盛庸命南军先锋孙霖的军队驻扎在清口。

于是,朱棣一面命朱荣、刘江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夜袭孙霖军营,一面率领全部燕军进军东昌。

在东昌,盛庸与铁铉早已宰杀牛羊犒劳将士,誓师励众,具列火器毒弩,严阵以待。

“如今,盛庸必缺粮草,欲与我军速战速决。传本王令,‘敌欲速战,则我不战;敌不欲战,我则扰之。’东昌之战,我们要一举歼灭南军主力,直捣应天府!”朱棣出战前鼓舞燕军士气。

“报!朱、刘两位将军已成功攻破孙霖军营。”探子的喜报让朱棣和燕军大受鼓舞。

“好!明日我们杀破南军!”朱棣大笑道。

翌日清晨,狂风大作,呼啸不止,天空还挂着一弯弦月。燕军将士吃早饭时,张玉部下的两个士兵因粥洒了,起了争执。大战在即,张玉为稳定军心,只劝慰二人,安抚众位将士。

出战前,朱棣亲自部署:张玉率五万燕军主力与南军主力对战。他自己率五千骑兵攻其左翼,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这一次,盛庸似乎预料到朱棣的军事部署,左翼部队牢不可破,朱棣的骑兵无法突破军阵,无奈之下,朱棣率骑兵与张玉的军队会和,共同从正面与南军交锋。

“张玉,你从南边猛攻,东边必现缺口,待本王攻入阵中,你率军一举破敌!”朱棣对张玉说道。

“属下遵命。”张玉得令后,驾马率士兵猛攻南军的主力。

盛庸果然调集兵力对抗张玉,东边的军阵出现了一个缺口。朱棣正中下怀,亲率骑兵杀入阵中。

入阵后,突然大批军士围住他们,原来盛庸故意让出这个缺口,请燕王入瓮。

“燕王,皇上慈悲,念及叔侄之情,不忍伤燕王分毫,还望燕王顾及亲情,放下屠刀,皇上定会宽恕燕王,既往不咎。”盛庸在阵中,劝降燕王。

“盛庸,本王敬你有谋略,待会儿留你一条小命。”朱棣哂笑道,继续带着骑兵与南军拼杀。

此时,朱能得到朱棣被围在阵中的消息,立即带领蒙古骑兵猛攻盛庸军的西北角,但是南军火器毒箭齐发,将朱能军阻挡在阵外。所幸,盛庸调拨西南方向的南军来抵御,朱棣方趁机突围,重新杀出南军之阵。

然而,张玉不知朱棣已突围,他护主心切,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张玉勇猛无敌,入阵杀敌如入无人之境,南军步兵如被割之麦,倒地一片。张玉直冲军阵中心,一边杀敌,一边寻找朱棣踪迹。盛庸发现张玉,亲自张弓,用预先准备的毒箭射之。张玉中箭,仍挥戟杀敌。此时,数箭齐发,插入张玉身体,他依然用目光巡视敌阵,仍不见朱棣身影,他瞪着双目,坠下马来。

燕军大将张玉被杀的消息传遍军队,南军因此士气大振,盛庸趁势继续猛击燕军,正巧南军大将平安率军从真定驰援,南军实力大增,在火器和毒箭的攻击下,燕军抵御吃力,节节溃败,损失惨重。

朱棣得知张玉为救自己深陷阵中阵亡的消息,在马上吐了一口鲜血。他握紧刀柄,恨意激发了他的斗志,他率剩余的几百骑兵继续与南军厮杀。

盛庸派弓箭手,一箭一箭射杀朱棣身边的骑兵,眼见骑兵越来越少,朱棣咬牙坚持杀敌,无奈南军越围越多,他再次陷入阵中。

这一次,盛庸擒燕王的决心坚决,建文帝的圣旨虽不许伤了燕王本人,但只要削弱他身边的骑兵,他必是瓮中之鳖。

“燕王,勿要顽强抵抗,你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吗?那些士兵也有家人,有老母,有妻儿,他们甘心做阵前亡魂吗?”盛庸劝降道。

“盛庸你少废话,有种你来与本王对决。”朱棣哂笑道。他话音刚落,身边最后两个骑兵也被射中,嘴角流出鲜血,倒地不起。

“燕王,主动投降和当俘虏,待遇完全不同。”盛庸继续说道。

“哼,都是俘虏,没有不同。”朱棣在马上挥刀迎敌。

“将士们,擒得燕王者,皇上必有重赏。”盛庸大声吼道,声如巨钟。

朱棣身边的南军步步逼近,他一手勒紧缰绳,一手握紧刀柄,决心与南军死战,决不投降。

此战十分凶险,朱棣失了主将张玉,自己也深陷敌阵,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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