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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114.殉葬

且说,新帝与诸臣朝堂上议过妃子殉葬之事后,择定日子,数十名太监将朱棣的妃子如韩氏、崔氏及其随身侍奉的乳母、宫女等召集到万寿堂。

堂上的顶梁已垂下数处系好的白绫,下面摆着供踩踏用的小床。妃子们被太监领到固定的位置。在太监的催促下,众妃子哭啼啼地站到小床上。

颜芊芸搀扶着韩妃的乳母黑金,见她垂泪不止。韩氏、崔氏等妃子都是朝鲜人,离乡万里,入宫半生,最后却落得殉葬的下场。颜芊芸颤抖着,看着这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妃子竟落得如此田地,更何况自己一介小小宫女。在旁人看来,殉葬是皇家极大的恩典了。

被拘禁前,她听闻二殿下朱瞻埈打了翰林院侍讲刘谨,心里喟叹:“这二殿下虽然行事莽撞,倒是真心待我。”一想到朱瞻域,心中又是无限伤心。“若是五爷知道此事,定会难过吧……”

她正想着,却听闻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新帝朱高炽大腹便便地走入堂中,面带恭敬之色。他是来与诸位妃子辞别的。

众人拜见他以后,朱高炽方开金口道:“儿臣感激诸位娘娘奉献青春,侍奉先皇,如今先皇仙逝,还望娘娘们一路走好,朕必定厚葬诸位娘娘……”

话音刚落,堂内哭声一片,朱高炽的话就如监斩官的一个“斩”字一般。韩妃转头看向乳母黑金,哭诉道:“娘,我去也……”话未结束,她身旁的太监一脚踢走了她脚踏的小床。韩妃登时被白绫吊住,如蜘蛛网中一只垂死的昆虫,不容挣扎便与世长辞了。

颜芊芸瞪着圆目,错愕地张开嘴巴。而乳母黑金瞬时晕倒在地。韩妃身旁的崔氏也是如此,自吊在白绫上,被迫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颜姑娘,得罪了。”待颜芊芸缓过神儿来,却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绛色药瓶,走到她面前。

“小漆子,是你?”颜芊芸定睛一看,竟是当日皇宫闹疫病时结识的小太监小漆子。

“颜姑娘,请服下这药丸。”小漆子悲伤地说。

颜芊芸手颤抖着拿起药瓶倒在手心里一颗黑色药丸,她心中无限慨叹,昔日都是自己给他人药丸,如今倒是要吃别人给的毒药了。

她觉得浑身发冷,堂内的哭声淅淅沥沥,妃子们都吊在顶梁上,有的一动不动,有的随白绫缓缓转动,她身上的毛孔竖起,拈起手中的药丸,忽想起给在狱中她给朱瞻域送玉枢丹的那一刻。她心里暗想,早知道命运无常,生命短暂,当初早该……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太监小乌子催促道。

颜芊芸心一横,把药丸塞到嘴里,强咽了下去,她跌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可却不知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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