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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周舟都催着阿难去办手续。
阿难不肯,阿难说你急什么?真是走火入魔,如慧做得你妈!
周舟说你才是我妈!你这样语重心长更叫人反胃!
阿难说我是为你好,你要是找个般配点的,我就成全你了。
周舟说我就要如慧,我觉得如慧就很般配!
阿难心里便酸得有些疼,说啧啧啧,真叫人刮目相看,她真有那么好么?我倒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你到底了解她多少?
周舟不说话。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她是不是很有钱?不如分我一半,我就成全你们。阿难却控制不住往沟里走。
那头周舟就把电话摔了,说夏明明,你太过份了!
阿难就笑起来,耳膜嗡嗡作响,但她真是很开心,凭经验她知道周舟又报废了一部手机。
其实我是输定了的,那天在莲香居看见如慧摇身一变,由一朵喇叭花变成一朵牡丹花时,我就知道我没戏了。她属于那种年岁越大,越活成精的女人,看起来油尽灯枯,实际仍然风情万种。阿难对阿门说。
可阿门不在,阿门已经好几天不上线了。
其实我也不想伤周舟,他还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可他为什么就不找一个年轻漂亮点的呢?说实话,输在年龄上我无所谓,可输在气度修养上真让人沮丧。阿难继续倾诉,奇怪得很,这些话她不去对周舟说,却来对阿门说,这个网络里萍水相逢的男人,不知施了什么魔法,让她对他无所不谈。
可阿门仍然无声无息,腾讯小企鹅静如处子。
找不到阿门,阿难就找如慧。
拨通周舟以后,阿难第一句话就说别生气,新手机的钱我赔给你,不过你让我再见见如慧,我总觉得我们似曾相识。
可周舟理都不理就把电话挂了。
几天后,阿难接到法院传票。
传票是直接寄到报社的,当时阿难正在接受总编训斥。总编说你最近怎么了?老请假,老生事,采访做得浮光掠影,稿子写得一塌糊涂。你就说句实话吧,你到底还干不干?不干就退下来搞内勤,要求外出采访的年轻人多的是,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正在这时办公室主任推门进来,这是一个善于搔首弄姿的女人,她幸灾乐祸地先看了阿难两眼,接着走过去向总编窃窃私语,末了遮遮掩掩地把传票拿出来,难为情地摊在桌子上。
阿难当即就把传票抢过来撕了,摔在女人脸上,说这是私人文件,你不拿给我,却拿给领导?我就不明白了,这东西能让你邀什么功?领什么赏?讨好卖乖也不是这种讨法,真让人恶心!
办公室主任也不是省油的灯,属于那种一戳就跳的女人,呸地一泡口水吐在阿难脸上,说你才让人恶心!离一回不够,还离二回?有本事就别把这种破事闹到单位来,堂堂一个报社,斯文扫地!对了,你不是总爱替那些弃妇打抱不平么,今天喊男女平等,明天喊保护妇女合法权益,这回看哪个替你出头!
阿难不说话。如果说那张传票是一根导火绳的话,那么女人还回来的这番话无异于一颗炸弹,顿时炸得阿难血脉喷张,只见她疾如劲风席卷过去,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从总编身后拖了出来,脱下高跟鞋金钟罩顶一顿暴打。女人个子小,嗓音却尖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立即传遍整个楼层,立刻总编室的门口就黑压压挤满了一片看热闹的脑袋。
总编气坏了,不得不离开他那把气派非凡的椅子,过来把两个女人拉开,并顺势一把将阿难甩出老远,说夏明明,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敢在我办公室打人,记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从明天起,我勒令你停止工作,听候处理!
阿难心往下沉,可脸上却扬眉吐气。她一边弯腰穿鞋,一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头一仰,胯一扭,说处理就处理,本宫早就不想在你们手里讨饭吃了,一对狗男女!说着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