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从没想过,自己这边儿子娶媳妇,主动权竟然捏在了女方家的手里,原本应该是正东家的他做不了生杀大权的主,凡事儿还得请示那个相隔百里的亲家,真他娘的窝火。
还好这次事情并没多少波折,小两口只是跟老周说可以张罗了,于是乎,这首当其冲的事儿,自然是订准备办席面的饭店。
老周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回回,自然而然的婚宴饭店,必须是信奉***教的,但问题是挺大的县城里,可以用来办席面的**饭店只有一家,等老周满心欢喜的去预定时,得到的回复竟然是,先生很抱歉,您挑的日子已经被别人占了。
这真是要了亲命了,无奈的老周只能回家继续重选,结果再次碰壁,三番两次后,原打算十天半个月就举行的婚礼竟一竿子支到了两个月后,这事儿闹得,一家子跟着不痛快。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多一些时间准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工作的事儿因为将婚期提上日程就此搁浅,周李二人这段时间决定呆在家里先忙活终生大事,等以后结了婚,再做打算不迟。
日子一天天过,没心没肺。
这一天,李冉婷夜里三点多醒来,艰难的唤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周杰润,涩声道:“老公,我来例假了,赶紧给我找颗止疼药。”
原本迷迷糊糊的周杰润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连衣服也不穿,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粒芬必得,再到外屋倒了一杯热水,快速将其调至能够下咽的温度,轻轻递到李冉婷手里,有些焦急道:“宝,这次怎么提前了,快,把药吃了,我去给你准备暖水袋。”
李冉婷虽然岁数不大,但有个跟了她不下十年的老毛病,痛经!每个月来例假的第一天,都疼得她死去活来,满床打滚,旁人根本无可奈何,周杰润心里着急,常常把胳膊给她让她疼得受不了时,手里有东西攥着,他也与她承受着同样的痛苦,虽然确实疼的呲牙咧嘴,但这样他的心里才好受些。
“老公,疼!”
吃过止疼药的李冉婷依旧没有见好,映着床头灯,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这边捂着肚子,来回翻腾,嘴里如梦呓般的声音,喊得周杰润像拿刀割他的心一样,生疼生疼的。
他除了抱着脑袋瞎着急,什么也做不了,尤其是当李冉婷一声声老公叫着他的时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都是因为她!没错,就是她,李冉婷的母亲!因为他曾问过,李冉婷的母亲年轻时就是这个毛病,而作为她的女儿,也不幸的遭到了遗传,到了现在,已经不下十个年头,一年十二次,意味着疼十二天,十年来,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她竟比常人多受一百二十天的痛苦,这是招谁惹谁了?
每每这个时候,周杰润就在心里极度憎恨李冉婷的母亲,哪怕他知道,其实这些根本怨不得她分毫。
对于这个毛病,有人说,少吃凉,少吃辣,即可缓解,她试了,该疼还是疼。
也有人说,结了婚后,就不会疼了,她也试了,依旧是那个德性。
还有人说,生了孩子,才会不疼,她还没试过,因为条件还不够成熟。
从她上初中时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她吃过的药太多太多了,打过的针也太多太多了,广告上说得天花乱坠的产品,省吃俭用的她也舍得花钱买来尝试,结果,始终是一样,她近乎绝望,有时真的疼得她想一死了之,可过了第一天,她就会仿佛从鬼门关闯过来一样,劫后余生,又不忍心就那么一个人去另一个世界。
整整后半夜,李冉婷被折磨的几欲疯狂,大概六点多钟,才终于有所好转,起码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周杰润满眼血丝,是累的,也是着急的,其实他没有一丝睡意,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他想哭,但最终使劲忍了回去。
周母起床,正巧碰到上完厕所的周杰润,看到他的状态,赶紧询问缘由,周杰润如实禀报,虽然曾经失望过无数次,但还是希望母亲这过来人能有个专治此病的偏方,帮一帮她。
弄清楚后,周母紧锁眉头,沉默片刻,对周杰润道:“这女人有这毛病可不好啊,我知道你舅舅家附近有个神医,你带婷婷赶紧去让人家给摸摸脉去,治这种病,既然西药不行,只能靠中药了,趁着现在都有时间,等婷婷好点你就带她去看看,一会儿给你三舅打个电话,打听一下。”
周杰润早就做好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准备,管他有没有真本事,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先,特别是他冥冥中觉得,这次也许真能帮她治好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