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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不知如何收场,隔壁房里传来一阵哭声,周若心一听是小姚姚的:“你什么时候把儿子接回来的?他不是放假呆在奶奶家吗?”
“你就只顾着你自己的小资生活,还记得生了个儿子吗?他都快开学了,我这几天都把他放在私家托儿所,今天感冒了才接回来,难道你不知道?”
姚建设话音刚落,只见小姚姚跑来,搭着爸爸的肩膀:“爸,你们别吵了,我怕黑,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这下姚建设有床睡了,都说儿子跟妈亲的,可这娃却要跟爸爸睡。姚建设捡起遥控器,一按:“遥控器没电了,电池在电视机下面。”说罢就抱着儿子上隔壁间去了:“爸爸给你讲故事。”
周若心认命了,这妈当得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可天生被娇惯坏的若心如今连一个没电的空调遥控器都搞不定就别提自力更生了,既然自己也没把握养得活自己,更别提要把这个小不点抚养成人。
她记得去年儿童节的时候,社区里以“好妈妈”为题,组织征文比赛,若心凭她出众的文笔拿了一等奖,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包礼物让姚姚选:“看,妈妈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奥特曼。”只见姚姚将奥特曼丢到一边:“又是奥特曼啊,爸爸已经给我买了全套的了,而且这个早就过时了,现在流行蒙面超人,看我,变身!嘟嘟嘟嘀嘀嘀!!!”姚建设笑话她:“你这一等奖的文是你写的吗?哦,我知道了,你妈妈写得是真实版本的相反面,难怪写得那么好呢。”
若心现在想起来都气得不行,一夜难眠,她趴在床上,辗转反侧。定是要追究过往,那也不至于就此给她个下马威:“爱情就他妈的骗人的,婚姻就他爷爷的有期徒刑!”都说了是“有妻徒刑”了,男人有妻就是犯错。她在梦中哭醒又被疲惫打晕过去,反反覆覆。
早起便去上班,还是半困半醒,全然不知所谓。行长姓付,所以他一辈子注定要做“副行长”,见到周若心的魂不守舍有些诧异:“看你平时工作很认真啊,不管是结婚、生孩子都没影响过工作,怎么?这会儿出什么事儿了?要帮忙吗?”
若心压抑已久的心被慰问激发得火山熔岩,一泻而下,不可收拾,埋头只哭不说话。
付行长看着慌,难不成是韩剧里头的loveandthehopelesscase(爱情和绝症)加到一块儿应验在现实生活当中了?不忍心地搭搭她的椅子:如果家里有什么急事,你请假吧,我特批给你一周,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若心还没忘了礼貌:“孩子病了,我得去陪着。”
这理由再好不过了,行长也是有孩子的人,谁面对这种请求都能理解:“快去快去,等等,我办公室里有些水果,你给带去。”
若心感激,自知欺骗了行长实在抱歉,可总不至于告诉他是自己的老公碰上狐狸精了吧。于是心安理得地收拾包袱离开,下楼时碰上了男男。
“周经理,你怎么眼睛一圈红一圈黑的。”男男的声音太大了,跟她说了很多次要低调她就是没进耳朵里。
“小点声,我已经盖了两层粉底液了。”周若心拿出镜子,“我这就去找那个狐狸精,有遮瑕笔吗?”
“有。”男男递上。
全副武装了,突然忘了问男男查的怎么样了:“男男,知己知彼才能胜利啊,快把资料给我。”
男男确实查了不少,可她始终犹豫着究竟给不给她。现在看来不给不行,下楼后,在最底下的办公抽屉里拿出一份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档案。
若心拉着男男走,男男慌忙间跟付行长打了个招呼:“行长行长,我也要去看医生,跟周经理一路的。这个谎言编的也太假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要去医院了?”看她是业务骨干,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只是作为行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嘱咐了一句:“记得开个医院的证明回来。”
男男满口答应,被周若心使命往外拉:“行长,我会看着她的,她的病必须得看专家门诊,你知道的,女人病么。”
男男心想,若是她死了肯定是被冤死的,什么时候得了那毛病,只是过分同情若心的遭遇,从而忽略了这些小节,搭上车便驶往姚建设的大厦。
男男正要下车,若心拦住她:“等等,我先打给那个女人,凭什么我们自己上去像个没素质的老妈子似的大呼小叫的,乱了身份了,小的进门也该先给大的敬茶吧。”
若心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说罢她便拨通电话:“喂,是于小姐吗?”
“是,您哪位?”
“我是姚建设的合法配偶——周若心。”
这句话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那姑娘心里想必是早有准备,冷不丁地来一句:“姐姐,您找我什么事?”
周若心捂住电话,作恶心状:她竟然叫我姐姐?知不知道羞耻的啊?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当面谈谈。”这个时候必须得保持冷静,不能输了气场。
“姐姐,我这儿本来要加班呢,不过您找我,我会去推掉的。”
“摆谱了,摆谱了,”周若心气又上来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是老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要脸的吗?”心浮气躁间,若心挂了那女人的电话,一回头叫了无数女朋友前来帮忙。
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将三个人的数据代入周若心的婚变公式里,就思路紊乱,必须集思广益,涨涨海拔,屡屡毛发。
最重量级的朋友算是那个当律师的高中女同学,单身至今,专办离婚的案子,到场第一句便是:“你结婚当天,我就提醒过你,结婚和离婚都是合法的,只要你想离,就找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争取最大的权益。”
当时若心听这话的时候总觉得她是故意来砸场子的,甚是可气,要不是彼此知根知底,肯定将其轰出门去。如今明了,她当年只是道破了真相,周若心抓住她的手:“你不会是预言师吧,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