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曲子呀!听上去怎么那么伤感。”常永怡带着醉意畅然地说。
“《迷情仙境》这首曲子,就是这样的节奏和情感,是挺伤感的。”
常永怡在琴键上乱按了一个下午,发出刺耳的声音,林泉笑的合不拢嘴,最后实在没办法忍受,就跑出去了,只有夏雨是她的聆听者。
在花园边上的林泉轻轻的对旁边的于淼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于淼心想着,我能帮你什么忙呢?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难道还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很快就上高二了,那个时候就会分科,如果我花更多的时间练琴,就要进艺术班,也就得选择文科,可是,我又比较喜欢理科,所以现在很头痛呀!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个。”说完,林泉顿了顿又说“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帮我选择,你可以慢慢想,不过你选择的是我的未来和幸福哦,可要想好了。”
于淼茫然的问“干吗,要我帮你选择呀!”
林泉平静的反问道“那你觉得,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该找谁帮忙呢?”她见于淼没有做声,又说“你有一个暑假的时间考虑,我想,你帮我选择的,会让我以后生活得更安心,也会明白很多东西吧!”
期末考试的钟声敲响,每天各年级各班,都在不同是时间段进入考场,这时的校园,看上去跟个闹市一样,又出现了卷起铺盖随时准备走人的学生,高一结束了。
放假前一天的晚上,于淼和夏雨的谈话,让整个燥热的夏天变得更加燥热,有很多情感,在那个晚上涌动,有很多记忆,在那个晚上终止。
夏雨和于淼躺在黑暗的宿舍里,空气躁热得让人受不了,光着膀子,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安静的出奇,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明天就要回家了。
“三水哥。”夏雨轻轻地说。
“干什么。”一贯的带点爱理不理的口气。
“我不想读书了,高二我就退学了。”
“……”沉默,然后是无声的沉默。在于淼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仿佛比解方程式都难。
“三水哥,我都想了很久了,你也知道,学习对我来说…..所以,我想去外面闯闯,那样我都觉得比带在这里要好。”
于淼一时变得很深沉,语气缓慢到让人感觉到压抑,那些掩饰不住的失落,都参透在字里行间。
“你就这样走了?告诉常永怡了没有。”
“还没呢,我打算明天跟她说。”
“她会很难过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那你干吗要跟我说呢,你直接走了算了,那样不是很好吗……”
“……三水哥。”
漆黑的夜里,那些谈话平静而缓慢的进行着,好像头顶的天花板,是他们唯一可以看向的地方,曾经的很多画面,无声的出现在于淼眼前,此时空气中的燥热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一直以来,他们三个都艰难地生活着,却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一直以来,都像是在同甘共苦,像是相濡以沫,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随便一个脚印都残留着彼此的气息,好像这样生活在一起,都成了一种习惯,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终于有一个人要离开了……
所有在心中涌动的感情,像洪水一样泛滥,很多次担心的害怕的事情,今天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于淼想到了当初升高中时,他和常永怡费尽心思地帮他补课,想到了在那些漫长的时光了,夏雨很多次无声地给他的帮助,在他感觉很累,很苦,一个人沉默时,夏雨在他耳边喊来叫去……
其实,于淼的生活简单而平凡,安静而悲伤,如果没有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跟谁去说话。
人们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夏雨我可能会欠你一条河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曾经给我的那些帮助,会让我用半生的时间去报答,虽然只是些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或者是一吨不用自己掏钱的午餐……可是那些微乎其微的片断,就像烧红的钢印一样,被清晰地印在心里,多少个艰难的日子里,我不想一脸失落地说很多感谢的话,你也不愿听那些悲伤的陈词,一个转身之后,所有的起浮都归于平静,但是所有的起浮却在心里慢慢沉淀,越来越重,越来越浓,重于泰山,浓于鲜血……
黑暗的宿舍里,夏雨不知道此时的三水哥在想些什么,应该很难过吧!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失落,不知道他的脸上有没有掉下泪水。
或许,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就是不想看到他难过的面容吧,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的面容,如果一个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朋友,一个堂堂正正的男生,在自己面前流泪,应该是件痛到永远也没办法忘记的事情吧。
但是,终究是要分开的,将来必定会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那些经历过坎坷的友情,相濡以沫的友情,在面对离别时,变的更加撕心裂肺,变的更加浓重。
“那你打算去哪?什么……时候走。”
“我想去上海,等暑假结束,你们进入高二的时候我就走。”
其实,夏雨那句在平常不过的话,都刺痛了于淼的心,‘你们进入高二的时候……’‘你们…..’“你们”简单的两个字,在此时好像隔绝了很多东西,曾经多少次的“我们”,现在却变成了“你们”除了满满的伤感,剩下的还是满满的伤感。
“我还欠你一百元呢,马上快月初了,我现在有,给你吧!你去外地能用上。”于淼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也不明白,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起这些,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吗?或许,他只是想在他离开的时候能给他一点小小的“帮助”吧!
夏雨轻轻的笑了下,笑声都带上了另类的色彩,听上去非常扭曲。“三水哥,将来我会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的,等你考上北大再说吧,那个时候,你可别说我这个朋友档次太低呀,三水哥,你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