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伪善

“小青，这边！”柯小青闻言转过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球服的李乐满头大汗地站在球场的另一边向她拼命地招手，其实不用招手或是做什么，柯小青远远地就能将他认出来了。李乐看起来结实了不少，晒得有点黑。不过这样的肤色显得刚刚好。很适合他，或许，这就是他的本色。很快，他又回到了球场，专心地打他的篮球，接球，传球，再接，跳跃，投球。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契合，是不是，男孩子专注做事的时候都这般迷人？柯小青找了个位子在旁边坐下，环顾四周，这里还是像刚离开时的那样，没有什么改变，唯一陌生的只是那些欢呼雀跃的，年轻的脸。她已经被一届又一届的新的毕业面孔所取代了，已经很少有人认出她来。她笑笑，看向还在球场上奔跑的李乐。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打篮球，而且和师弟们相处得好像还不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变得越发地沉稳起来，做起事情来越来越认真专注。很多时候，柯小青看着他，都会觉得惊叹，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把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岁月除了留在脸上的痕迹，其实更多的是刻在了在心里，抹不去，也磨灭不了。李乐放下球向柯小青跑来，他身后的那一群男孩子在背后瞎起哄。惹得柯小青哈哈大笑起来，这群男孩子还是真可爱。年轻的爱情，也是充满祝福的吧！只是，爱情，她丢失了；而年轻，很快也会理她而去。这是天地万物间不变的秩序。“吃过饭了吗？”柯小青将一瓶水递给李乐，李乐仰起头咕噜咕噜，那瓶水马上就见底了。“就是还没吃才来找你的，得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呐。”柯小青把毛巾递给他说。“呵呵……我就知道。不过这才是柯小青呢。”李乐大口地喘着气说。毕业之后，柯小青很少回学校里来，就算来也是林微一起来找李乐的。像这样单独找李乐吃饭的时候并不很多。李乐整天忙着考试，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出去玩，应该是说没有时间。他做足了关于应对考试的一切准备，现在的他，只是在等待最后的结果。对于任何事情，他始终认为只要付出了努力就都会有收获。那，爱情呢？会不会也是这样？“吃什么呀？”李乐将柯小青的包跨在身上，问。“咱也装一回，吃个牛排吧。”柯小青挽过李乐的手说。“那能有多大的事呀，还用装。”李乐露出鄙视的表情。“哎哟，我记得某人好像不会用刀哇。”柯小青说。李乐从小就是个左撇子，吃饭写字什么都是用左手，但惟独不会用刀。每次吃西餐，他都表现得像个笨拙的孩子一样。“啊啊吖……谋杀啦。”李乐闻言从柯小青背后伸手圈住她的脖子，做威胁状。她趁机双手紧紧抓住李乐的手臂上，将自己一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吊在李乐的手臂上。“看吧，我的手不知多有用，区区牛排，哼……怎么能难倒我李大少呢。”李乐放开柯小青贼笑着。柯小青在面对着李乐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三个之间不同了的只有林微而已。但李乐不知道，因为柯小青和林微还是住在一起。李乐有时候上她们家，带来的夜宵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少不了水煮蛋。林微吃鸡蛋的时候不吃蛋黄，而柯小青则不喜欢蛋白。每次她们俩都是一样，两个人分吃着同一个鸡蛋。在李乐的眼里，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密，他对此深信不疑。就像他深信着她们不会欺骗他一样。“您好！两位请这边来。”“两位，需要点些什么。”“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柯小青指着餐牌上的名字，连读都懒得读了。直接就点了。“还需要点什么吗？”服务员问。“暂时先这样。”柯小青说。“好的，请两位稍后。”服务员将餐单收走也离开了。“你常来？”李乐问，喝了一口水。“偶尔啦。一般有人请我才来的。”柯小青脱口而出。眼里在一瞬间里闪过一丝怅然。“知道了啦今晚我请！败家女……”李乐说。“好吧，看在你买单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柯小青摘下桌上的白色餐布，铺在腿上。“那也顺手帮我把牛排切切呗。”李乐朝着柯小青挤眉弄眼。“哈哈…………”柯小青笑，“你就这点出息。”“出息？没事要那种东西干嘛？”李乐也笑。“当你女朋友以后肯定很惨。你不要带人家来这里啊，直接去大排档会更好。不然你老底都会露出来的，到时候看出了你虚有其表，你就等着人老珠黄，孤独终老吧你。”柯小青说。“就说你是丫头片子吧，男人是越老越多人争的。况且我这支潜力股怎么可能等到人老珠黄呢？大排档怎么了？大排档很好啊，好吃死了。林微就很喜欢啊。”李乐有点沾沾自喜，还做自恋的手势。柯小青从李乐口中听到林微的名字，没有再往下接话。该怎么跟李乐说呢？虽然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但是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李乐的伤害少一点呢？柯小青清楚的很，他是真的很喜欢林微。这么多年，柯小青一直目睹着，在林微的世界里，喜欢她的人很多，他们来了又走，但从没有人能成功走进过林微的心里。柯小青也知道林微要爱上一个人是不容易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与等待，那根本就是徒劳的。她看到过很多男生在她身边出现的男生，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着怎样怎样，但从来就没有一个是真心地付出的，他们迷恋的只是林微的容貌，他们都很自私，而且精于计较。他们的诺言，变得像夏天里铺天盖地的阳光一样，变得很廉价。一旦在林微这里碰过壁，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或许是现代人的智慧吧。什么都有所保留。或许，这在某一种程度上被称之为，理智。柯小青是知道的，也很明白。所以，她才会更难过。因为她了解林微，所以更加清楚，林微一旦爱上了，无论是好人坏人，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柯小青的心里真的很矛盾。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真正恨过林微，在她的眼里，林微和她自己一样，一样地傻一样地义无反顾，可以为爱情付出一切。她只是害怕，林微也会像自己一样放不开。在思考是否让李乐明了的这件事情上面，她突然很想知道，林微在和陈晓军一起的时候，也曾这样担心她会受伤害吗？所以才迟迟不敢告诉她的吗？但最重要的是，柯小青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