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背着包刚进小区就听见有人按喇叭,不待她回头郑克已经把黑色的卡迪拉克泊在她面前。
“累了还不早点儿回去休息?”白歌甜甜一笑,年轻人就是好,累了一天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我这不是准备去休息吗?”郑克很痞的探出头,目光暖味地在白歌脸上扫描。
“你先上去吧,我去买点儿吃的!想吃什么?”白歌不以为然地笑,她明白郑克一直想在自己面前证明他不老。
“你想吃什么?要不叫外卖算了!”郑克挑挑眉毛晃着手机很长辈地怜惜,“今天这么累还要自己做,真不知道爱惜自己!”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吃着舒服!”白歌纵纵肩笑了,郑克的这种表情时常会让她觉得自己跟他就是两代人,她上前调皮地捏捏他的鼻子,“我这正是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啊!不说算了,我自己安排!”
“清淡些吧,太油腻的吃了不舒服!”郑克在后面喊。
“知道啦!”白歌转过头冲他摆手,背着包出了小区大门。
郑克踩下油门很快找好位置泊车,夹着文件包进了电梯,这个时间的电梯里人不少,有刚下班回来的年轻人也有溜弯回来的老年人,大家温暖的挤在一个空间里,彼此小声打着招呼。郑克也冲几个年纪大的人笑笑,目光便停留在显示器上,看着数字一个一个变幻让他觉得平民生活很真实,很温暖。
到了白歌所住的楼层,郑克出了电梯,开门,开灯,雪白的墙壁,整个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修饰。只有一张大沙发,一个茶几和一台电视,普通的摆设打扫得特别干净,让人觉得生活就应该简简单单的。他一直很喜欢这种生活,虽然常来,但这回却头一次有了想买下这房的冲动。
郑克换好拖鞋,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一个综艺节目,脑海中浮现出白歌的音容笑貌,“我就喜欢看快乐大本营这种节目,热闹,没压力,可以放松心情,缓解一天的疲劳!”
墙上的表在嘀哒嘀哒的走着眼看时针就要指向十。
电视上每天重复千百次的欢快,“不要走开,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门开了,白歌提着大包东西进来,郑克起身帮她接过来。
“这会儿超市的人还好多呢!”白歌边换鞋边说,抬头看到桌上放着郑克帮自己凉好的白水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是吗?你都买了些什么!”郑克提着东西边看边进了厨房。
“熬粥吧!”白歌麻利的系好围裙。
“我就爱喝你熬的粥!”郑克,亲了亲白歌的面颊,见她冲门口努努嘴连忙挥手,“哎,别赶我出去,我就在这儿给你打下手!”
“随你!”白歌开心地捏了一片面包塞进郑克嘴里。
两人开始择菜。
“喜欢这小区吗?”郑克打着心里的算盘不抬头。
“一般!这里离售楼部不远也不近挺好的!”白歌把菜洗好沥干,开火倒油,厨房内顿时漾满香味。
“这间房也住了好久了,干脆买下来得了!”郑克帮她递过盐。
“不买!”白歌接过去侧头冲他笑。
“我出钱!”郑克讨好地揉揉她的头。
“不用!”白歌语气变得不冷不热,郑克立刻意识到自己讨了个没趣。
几分钟以后油菜虾仁,蒜茸鸡蛋,香菇肉片已经上桌,盛好粥两人坐下。郑克帮白歌夹了些菜。
“谢谢!”白歌心不焉。
“跟我还客气!”郑克自嘲地笑着也往碗里夹菜,吃的差不多了他看着白歌还是觉得不可思意,忍不住又问,“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房子?”
“干吗这么问!”白歌抬抬眼皮笑了,可神情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那怎么不同意买下来?其实这小区还不错!治安好,环境也好,地理位置又优越,”郑克环视四周,眯着眼睛夹了片肉送到嘴里,“是不是觉得房子是旧的?你炒的肉片越来越好吃了!”
“是吗?那就多吃点!”白歌嚼着菜着又帮她挑了几片放到碗里,“在一个地方住的久了说不定哪天就不喜欢了。不买是因为换着方便!”
“是吗!”郑克先是一楞,想了想又笑了。
“当然啦!这样才有新鲜感啊!”白歌为自己的回答感到得意。
“现在房价可一直在涨,就算以后不想要了再转手也能赚,这间虽然是二手房可位置很好,出门就有地铁,多方便!”郑克打量着房间觉得白歌的想法不可理予。以一个商人的眼光,就算是换着方便也不能作为不置业的理由,谁规定过自己有房产就不能租房住啦?
“是啊,可我就是不想置业!”白歌一脸的玩世不恭。
“随你吧,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郑克无奈地摇头把碗放到桌子上。
“好!”白歌喝完最后一口粥麻利地收拾碗筷。
几分钟以后白歌也偎到沙发上。这沙发是她搬来后自己换的,当时选中它就是觉得宽宽的沙发就像是恋人的臂膀,两者的不同之处是沙发没有任何思想。这几年她每次累了,倦了,就喜欢偎在上面看电视。
郑克侧过脸看看她的表情,凑过去揽住她的腰,神色深沉,“宝贝儿,我总觉得你像片握不住的云!”
“细细道来?”白歌顺从地偎在他怀里安静的像只庸懒的猫儿。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郑克随意帮她理着头发。
“差不多两年吧!”白歌盯着房顶。
“是啊,你跟我的这两年在你的一生中是最青春的两年吧!可是你接受过什么?房,车,还是人民币?”郑克满怀沧桑地一脸认真,“想送你贵重的东西你从来就不收,真让我怀疑你对我是动了真情,要不我们结婚吧!”
见白歌不理会他,郑克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不承认我们之间有爱情,至少也有一种难舍的亲情吧!”
“是吗?”白歌狡猾地笑着起来,她这种笑让郑克觉得压抑,茫然。常常在白歌的这种笑声中他会感到失落,恐惧事业的成功却不能找到感情的归宿。
“在我看来,你什么也不要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对我这个老头子产生了感情’!”郑克滑稽地自嘲。
“真想弄明白?”白歌似笑非笑的挑挑眉毛,顺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你说呢?如果再弄不明白怕是今晚又要失眠喽!”郑克头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无助让白歌心里泛起阵阵酸味。他现在的表情,尽管笑着,却多像几年前的自己!
“我只是不想被包养,扯上金钱的关系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贱!”白歌认真地坐起来。
“可你连应得的都从没要过!”郑克爱昵的帮她递过烟灰缸。
“应得的?什么是应得的?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花自己挣的钱让我觉得自己不是社会的寄生虫!”白歌抖抖烟灰一脸玩味。
“说心里话,真想离婚永远跟你生活在一起!”郑克做了个深呼吸。
“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白歌很女人地揉揉他的头,“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第三者!”
“你不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郑克近乎乞求的目光。
“你不会这么没良心吧!她陪了你那么久,还给你生了孩子!”白歌调皮地用左手食指在他额头上敲了敲。
“这些你一样可以做!”郑克表情认真。
“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打算!”白歌很痞的把烟喷在他脸上。
“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什么都可以给你!”郑克抬手打散烟雾注视着她的表情质问。
“真的?那你把公司过户到我名下吧!”白歌又一次把烟喷在他脸上,目光满是挑衅。
“小妖精,”郑克反身挠她的痒,两人笑了一会儿倒在沙发上,郑克迷惑的看着她表情犹豫,“这个……”
“我就说吗?怎么会得舍?”白歌酸溜溜地推开他,“做不到的就别说大话!”
“不是舍不得,我有个条件……”郑克脸色尴尬。
“还是算了吧,说实话,我什么都不想要,现在挺好的,不跟你扯上经济的关系,将来想离开也方便!”白歌扬扬眉毛一脸潇洒。
“怎么,你准备随时离开?”郑克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有这计划,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你情我愿,等哪天不情愿了就分开,这样不挺好?”白歌很无所谓。
“不会吧!你对感情看的这么淡?”郑克难以致信地望着她,好像刚刚认识一样。
“跟你说,这就是代沟!”白歌丢了烟蒂转身从冰箱里拿了听可乐喝了一口,“别说我没提醒你哦,接受我还要接受我的思想。到今天为止,我还从没想过要在哪个人身上耗一辈子!没劲!”
“你这丫头脑子怎么想的?我怎么也琢磨不透……”郑克失落地摇摇头,“你这么说太让我紧张!”
“琢磨不透就别再琢磨了!再琢磨就太累!”白歌豪气地几口把可乐喝完,顺手把空罐丢进垃圾筒,“不过这是你的事,自己解决!”
“好吧!还给你独立的空间,走了,早点休息!”郑克生气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出去。
“路上慢点儿!”白歌冲着背影说。
门被“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
白歌关了电视冲了个澡便进了卧室,她没开灯,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若隐若现的光亮中让她感觉窒息,孤独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黑暗中响起海浪的背景音乐,一个磁质的男音:放心吧,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