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不认真,认真起来连自己都怕
如果世间有一见钟情
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为了你,我甘愿当个傻瓜
燥热的午后,知了嘈杂的叫声成了耳边的催眠曲。
夏凉的午睡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来开门。阿磊一脸谄媚地站在门外,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
一进门,他把包一扔,紧紧抱住夏凉哭诉:“小夏,这次你得收留我啊。”
夏凉整个人都蒙了,阿磊说他不想放假也帮家里干活,离家出走来投奔夏凉,要在这里暂住一阵。
夏凉半信半疑,阿磊在他爸妈的棍棒面前一向很老实,离家出走这么幼稚的事情不太可能干得出来。
“打听到什么了吗?”阿磊的表情360度大变化,朝夏凉挤眉弄眼。
“啊?”夏凉刚醒来,还晕乎乎的。
“就是那个泼我一身水的美女。”阿磊抓着夏凉的肩膀用力摇晃。
“哦,我想起来了,”夏凉从裤兜里掏出名片,“我要到了她的名片。”
“Yes!”阿磊差点兴奋地要亲夏凉一口,还好夏凉躲开了。
阿磊双手捏紧名片,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嘴里碎碎念,跟得了癔症似的。
“你说我邀请采萱一起打羽毛球怎样?”阿磊问夏凉,“一来一往就熟了。”
“不大靠谱。”
“对啊,万一采萱不会打羽毛球呢。”
“我是说你追采萱不大靠谱。”
“将领出征前扰乱士气,在古代可是要杀头的,”阿磊跳下沙发,“算了,问你也白问,你在边上看着哥怎么给你露一手。”
阿磊买了一对新球拍,枯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等着采萱下班。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采萱下班回来了,推开大门径直往自己屋子走去。阿磊就坐在她家门旁,但她目不斜视,把阿磊当成了空气。
“Hello,”阿磊站起身,挥舞球拍活动筋骨,装作热爱运动的样子,“美女,来打羽毛球不?”
采萱扭头注视他许久,阿磊暗自欣喜,以为有戏了,哪知道采萱吐出一句:“我不会。”
“等等,别走啊,不会打羽毛球,我们可以跳房子。”
“老鹰捉小鸡呢?”
“要不掰手腕吧……”
采萱丝毫没有搭理他,留给他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嘿!”苍海嗑着瓜子朝阿磊喊道,“那边的猴子,你想追萱姐啊?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叫我什么?”
“猴子!”
“死长毛,你再说一遍!”
夏凉感觉要干架了,赶紧挡在两个人之间。
“小夏让开,让我骂死他。”阿磊气得脸红成了猪肝色。
“谁怕谁,你这种骚扰萱姐的瘪三,我一天要骂退十个。”苍海把瓜子一撒,看架势要大干一场了。
即将点爆的火药桶,最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吵死了,要吵出去吵。”采萱推开门,往外泼了一盆水。
阿磊又不幸中招,成了落汤鸡,被水呛到直咳嗽。苍海幸灾乐祸,指着狼狈的阿磊大笑不止,哪承想接下来另一盆水泼到他身上,他嘴巴大张着,喝的水反而更多。
“好久没给花浇水了。”采萱收起脸盆关上门。
一盆冷水把心头火气消了,两个人再没心情吵架,互相哼了一声后,回屋换衣服去了。
余雪曼下班回家后,并没有在意屋子里多了一个陌生男性。
好在阿磊没有袒胸露乳,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让夏凉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阿磊是个大老粗性格,平常随意惯了,唯独在漂亮女生面前会假装绅士。
“你们没吃晚饭吧?”余雪曼在厨房忙活,“待会一起吃,我煮了罗宋汤,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爱吃,闻着味道就知道很好吃,”阿磊用胳膊肘顶了顶夏凉,“早知道有这待遇,我就自己租了,不让给你。”
夏凉心想,你把我的床都霸占了,还用得着租房子吗?
餐桌上,阿磊狼吞虎咽,把绅士风度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吃饱了,他摸摸滚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跟你们商量个事,”阿磊缓了口气,露出黏着菜渣的门牙,“明天是我生日,我想在这里举办一个聚会,只邀请小舍的居民。”
“我记得你是天蝎座啊,怎么是明天生日呢?”
“谁说的,你看我像天蝎吗?我明明是巨蟹。”
阿磊在桌底下踹了夏凉一脚,夏凉揉着小腿满脸委屈。
“你不需要邀请自己其他朋友吗?”余雪曼问道。
她这番话的意思是同意了,阿磊迅速跟进:“没事没事,他们以后再请。”
“那我帮你通知采萱和苍海吧。”余雪曼丝毫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落入阿磊的圈套。
“太好了!”阿磊见计谋得逞,兴奋地握住余雪曼的手。
“咳咳!”夏凉被汤呛到喉咙了。
只要说过几句话,阿磊就能马上与对方熟络起来,这是夏凉从来都学不会的本事。有时候与这类人做朋友,也挺让人头疼的。
第二天,阿磊从早到晚忙活个不停,在走廊上挂满色彩缤纷的小彩灯。他甚至从家里“偷”来了一个烤炉,准备展示烧烤手艺。
苍海闻到烤串的香味,从他快发酵的窝里钻出来,在烤炉前晃来晃去。
“行了行了,这肉串给你,都快把我晃晕了。”阿磊大方地把刚烤好的肉串塞给苍海。
苍海咽咽口水说:“要不是我中午没吃饭……”
“话真多,再给你一串,能把嘴闭上吧?”
“能,能!”苍海大口嚼着肉串,似乎忘了昨天他们还差点打起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待会采萱来了,你得给我美言几句,不许抬杠。”
“这话说得,”苍海吃完手上的,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大把生肉串,“我来帮你烤吧。”
夏凉眼睁睁看着肉串在苍海手中越来越少,刚烤完就被他下肚了。
天色渐渐昏暗,万事俱备只欠两位女生了。炽热的火星从烤炉内升起,烤肉的香气弥漫整个庭院。
第一个回来的是余雪曼,她带来了生日蛋糕。阿磊听说余雪曼的店长很擅长制作蛋糕,昨天特意嘱咐帮他定制一个生日蛋糕。
“你们等很久了吗?”余雪曼拿起一串香菇鸡肉嗅了嗅,“挺香的,还以为你们会烤成焦炭,害我担心了好久。”
“以我的手艺,开个烧烤店绝对没问题。”阿磊又在吹牛了。
“雪曼,你通知采萱了吗?平常她都比你更早下班。”夏凉问道。
“对了,忘记跟你们说,采萱今天晚上有个约会,她说她会尽量早点回来。”
“约会?”阿磊自言自语,目光呆滞。
“我早就知道采萱有一个男友,是她公司的经理,”苍海摇头叹气,“人家开保时捷,你有吗?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很贵的车吗?”
“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别说了!”余雪曼见气氛不对,连忙塞给苍海肉串,堵住他的嘴。
阿磊独自闷头喝酒,夏凉挨着他坐下,思索有什么安慰的话,半天吐出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哈哈,”阿磊仰起头大笑,“小夏,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情了?”
他一拍大腿,系上围裙去烤肉串。炙热的炭火吱吱冒烟,他额头上汗珠密布,似乎让自己忙起来就能不乱想。
夜色已深,他们酒足饭饱后坐在庭院中纳凉聊天,圆月明晃晃悬挂在头顶,青砖上仿佛铺着一层白霜。忽然大门口有个人踉踉跄跄进门,把老旧的木门撞得咯吱作响。
“拜拜。”采萱醉得不轻,不停傻笑。门外停着一辆铂金色的跑车,她朝车上的人挥手,跑车开走了,对方始终没有下车扶她一下的意思。
“哇,渴死我了!”采萱看见他们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抓起一瓶啤酒,大口灌下。
“你疯了,醉成这样还喝。”阿磊夺下啤酒。
“要你管。”采萱试图抢回啤酒,但她的力气不可能比得过阿磊,只好寻找其他目标。她发现了桌上的生日蛋糕,嘴角上扬。
“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采萱拍手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唱着唱着,采萱脚下拌蒜跌倒在地,手上顺便把生日蛋糕碰翻了,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脸上。
阿磊慌忙将生日蛋糕拿下,但采萱已经成了大花脸,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夏凉和苍海扑哧笑出了声,看余雪曼的样子也在极力忍住笑意,腮帮滚圆。
“好香啊。”采萱舔了舔唇边的奶油。
“你看你,哪有人约会把自己喝醉成这样。”阿磊扶起她。
“我乐意。”采萱噘着嘴,身体仍摇摇晃晃。
她抓起一团奶油往阿磊脸上抹:“这样你也成大花猫了。”
“好了好了,”阿磊任由采萱恶作剧,“先去把脸洗干净。”
阿磊本来想把采萱拖到水池边洗脸,但她一个劲嚷着要回家,只好把她带到家门前。
“呃……我看看钥匙在哪儿呢?”采萱醉眼蒙眬翻着皮包。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采萱突然盯着阿磊,满脸狐疑:“小屁孩,你是谁?”
“雪曼,雪曼!快过来,有色狼骚扰我。”采萱大声嚷嚷。
此刻搀扶着她的阿磊内心无比崩溃。
“他是夏凉的朋友,不是坏人。”余雪曼赶来解释。
“哦。”
采萱安静下来,但她要求余雪曼必须跟她在一起。三人进了屋子,又是洗脸,又是熬解酒汤,采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阿磊和余雪曼跟太监丫鬟伺候娘娘似的。
“哎,你叫什么名字?”采萱趁阿磊给她擦脸时,抓住他的衣袖。
“你叫我阿磊就行了。”
“阿磊……呕。”采萱猝不及防吐了阿磊一身。
不知道采萱是故意还是无意,但阿磊丝毫没有愠色,淡定地清理衣服,继续给她擦脸。
这一夜在各种折腾中过去了。
凌晨才睡下的阿磊,出乎意料八点钟就醒了,一个人默默把衣服收进背包里。
“一大早你收拾衣服干吗?”夏凉揉了揉眼睛。
“回家。”阿磊背起背包。
“你不是离家出走吗?”
“再怎么离家出走,总有一天还是得回家啊。”
明明才外出了两天而已。
“你不追采萱了。”
阿磊的动作僵住,良久叹了口气:“有空我会回来转转。”
走之前,阿磊突然按住夏凉的肩膀,目光意味深长。夏凉瘆得慌,不知道他想干吗?
“雪曼是个好女孩,一定不能被别人抢走了,”阿磊握紧拳头,“加油!”
夏凉头顶蓬发,跟白痴一样大张嘴巴。
准备出门的余雪曼与夏凉撞了个正着,此时夏凉坐在地板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夏凉脑袋里乱成一团毛线。
“早上好。”余雪曼脸色微红,打了声招呼后快步离开。
怎么办?她肯定听见阿磊说的话了,万一她向房东投诉有人骚扰她,自己会不会被赶出去。
不过夏凉的忧虑似乎多余了,生活一切如常。
桥下的河水日夜不息地流淌,盛开的月季花在八月已落下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