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牙刷有特别的清香
同用一个洗手池、一张餐桌
身边有一群可爱的朋友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清晨,夏凉揉揉酸痛的脖子,昨晚枕头太硬,睡得很不舒服。他顶着蓬头乱发开门,走到洗手池边,收纳架上有牙刷、牙膏和水杯,他顺手拿了过来。
牙刷是湿的,有人用过。这时他才猛然惊醒,自己匆忙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带洗漱用品。
手上的牙刷是对门房客的,一个名叫余雪曼的女孩。
而且昨晚还吃了一碗她煮的面条,嘴里仍然残留着浓汤的味道。夏凉看着湿漉漉的牙刷发呆。
从未想到过会与陌生女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在上大学之前,他住在舒适的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然不会有合租的经历,更不可能与女生合租,同用一个洗手池、一张餐桌……夏凉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他随便冲洗一下脸,然后去叫阿磊起床。
阿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嘴里呼呼吐着气,昨天抱着的酒瓶滚落到地上,残余的啤酒散发着浓浓的酒臭。
夏凉戳了戳阿磊裸露的肚皮,他咂巴几下嘴,翻个身接着睡了。逼得夏凉使出绝招,把阿磊散发浓浓汗臭味的T恤盖到他脸上。
“现在是暑假,又不用上课。”阿磊终于被熏醒了,嘟囔着伸懒腰。
“你不是说今天得去家里包子铺帮忙吗?”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了。”
阿磊闻言大吃一惊,原本眯成缝的眼睛立马瞪圆了:“糟糕!这下我爸要骂死我了。”
他穿起拖鞋,脸也没洗就往外跑,没过一会儿庭院内“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阿磊呆立在庭院中,眨巴着眼睛,白色的T恤全被水浸透了,跟穿了肉色薄纱内衣一样,水流顺着下巴流淌,一喘气嘴里还喷出了一大团水。
“抱歉抱歉,刚才没看见你。”一个穿黑色职业装的女孩慌慌张张拿了一条毛巾,帮阿磊擦拭着脸上的水。
“我上班要迟到了,你把湿衣服放我那儿,我帮你洗。”她指了指东面的厢房。
她看起来很着急,额头的汗都快把妆弄花了。
“我没事儿,你去上班吧。”阿磊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
“谢谢你了,衣服我会帮你洗的。”女人一脸歉意地微笑,扎起头发匆匆忙忙出门。
阿磊找夏凉要了一条短裤,把湿透的衣服裤子脱下,挂在庭院的晾衣绳上,自己打着赤膊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不怕被你爸妈骂了?”夏凉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算了,就算现在赶回去也难逃一劫。”
今天阳光明媚,他们眯起眼望着湛蓝的天空,神思跟随着洁白无瑕的云朵游荡。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啊?”阿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除了我妈,从来没有女人这么温柔地给我擦脸。”
“那是因为她不小心泼了你一身水。”
阿磊一副花痴状,故意揭穿他的想象也没用。
“她应该只会把你当弟弟看待吧。”夏凉的心莫名微疼,他想到了郑晓芸。
“你不懂,”阿磊嘴角露出谜之微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爱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夏凉看着阿磊回屋里,心里怀疑那盆水是不是把他脑袋淋坏了。
晒在外面的衣服很快就干了,临走前阿磊攀着夏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夏,帮我个忙。”
“帮我打听隔壁那女孩的名字,最好可以要到手机号码。”阿磊冲夏凉眨眨眼睛。
不等夏凉答应,阿磊就晃晃悠悠出门了。
阿磊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边有不少女性朋友,但只限于嘻嘻哈哈一起玩闹而已。他对爱情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随缘,不知道这次缘分是不是真的来了。
夏凉在客厅安好画架,给画板铺上一层白纸,轻车熟路起稿,手中的铅笔在纸上飞舞。眼前的茶几上凌乱摆着一堆杂物,有抽纸盒、书本、中午吃剩的方便面桶……
他在练习静物素描。两三个钟头过去,他擦擦额头的汗,脸上又多了几个黑印。
炎热的午后,倦意阵阵袭来,夏凉放下铅笔,躺到沙发上,电风扇对着他呼呼地吹。
闭上眼睛,回忆起以往的夏天,似乎所有关于夏天的记忆都带着昏黄的色调,闷热困顿,无所事事。
电风扇无休止地转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催人入眠。
快要睡着时,夏凉听见微风带来轻柔的哼唱声,有人在边弹吉他边唱歌。他好奇地坐起身,推门而出,庭院里空无一人,吉他弹唱声越来越清晰。
他循着歌声走到了隔壁的厢房前,偷偷趴在窗户外。
凌乱的房间内,一个留着长发的男生跷腿坐在床沿,一脸陶醉地弹着吉他,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移动。
脏兮兮的衣服随意扔在床上,堆成小山。男生脚边叠着一摞唱片,床头的墙壁贴着几张摇滚海报,夏凉只知道其中一张是绿洲乐队的海报。黑白的画面,主唱站在中间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啪!夏凉一不留神撞到窗户玻璃上,揉着额头倒吸口冷气。
“谁?”长发男停止弹奏,警觉地扭过头。
夏凉摸着被磕肿的额头,尴尬地打招呼:“嘿,你刚才唱得挺好听的。”
“是嘛,我即兴弹唱了一下,还没想好歌词。”
出乎意料,长发男很高兴,并没有因为他的打扰而动怒。
“这是绿洲乐队的海报?”夏凉隔着窗户用手指墙上。
“对,你也喜欢他们的音乐吗?”
其实夏凉只听过绿洲乐队几首有名的歌曲,用手机下载歌曲时,和一堆英文歌一股脑儿下进去的。他不像长发男对某种音乐狂热喜爱,赋予音乐特殊的含义,对他而言音乐只是音乐。
长发男以为遇见知己,连忙打开门,邀请夏凉进来。这间屋子比夏凉那间要小得多,适合一个人居住,空气里弥漫汗水发酵的气味。
“夏天就是麻烦,天天得换衣服。”长发男把脏衣服卷成一团,扔进了水桶里。
夏凉捡起地上的唱片,一张张翻看,有披头士、枪炮玫瑰、绿洲乐队等老牌乐队,更多是不认识的摇滚唱片。其中一张,封面是一根黄色的香蕉,没有其他装饰,无法分辨是什么音乐。
“这支乐队叫地下丝绒,封面很酷吧。”长发男凑到夏凉身边,突然说道。
他抱着吉他,手指轻轻扫弦,哼唱起一段英文歌曲。
“这首歌叫Sunday Morning,我最喜欢的歌之一。”
长发男名叫苍海,是S师大音乐专业的学生,和夏凉一样,今年已经大三了。他特能侃,嘴一开闸便止不住了。
苍海说自己已经独居校外一年多了,室友不喜欢听他放摇滚乐,再加上他生活邋遢,于是被赶了出去。不过,他一个人住在“流云小舍”,倒乐得自在。
他透露自己在学校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说出了乐队名,夏凉回忆起来有点印象,似乎在某次社团活动上见过。不过因为演出机会少,乐队成员若即若离,连固定的排练场地都没有。
看见夏凉很喜欢自己收藏的唱片,苍海干脆把压箱底的货搬了出来,也不嫌灰尘大,全倒在了床上。
“你从哪儿买到这些唱片的?”夏凉好奇问道。现在早已不是唱片时代,没人会揣着一块铁饼似的CD机听歌。
“唉……”苍海长叹一声。
他说起了前两天在一个熟识的打口碟贩子家里淘货的事,打口碟贩子忧伤地告诉他,自己要转行了,没人买打口碟,连货都进不到了。
苍海抱着最后一次淘来的打口碟,在公交车上,难受得想哭。
“这张唱片就是当时淘来的,”苍海将印着香蕉的唱片盒打开,“我早就怀疑那家伙藏了私货,直到快干不下去了,才把好东西亮出来……”
苍海将唱片塞进CD机,按下播放键。
低声的浅唱,伴随着迷幻的节奏,随性洒脱,慵懒的因子弥漫在空气里。
听着让人晕乎乎的摇滚,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夕阳西下,走廊的柱子投下憧憧阴影。有人穿过花圃,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
夏凉走到窗前观望,是那个泼了阿磊一身水的女孩。她弯腰脱鞋时,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夏凉的屋子走去。
“雪曼,你在家吗?”她边敲门边喊道。
“你是找阿磊,还是找余雪曼?”
夏凉突然在她身后开口说话,把她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她抚了抚胸口,“我来洗早上弄脏的衣服。”
“不用了,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这样啊,谢谢你们了。”她转身要走。
夏凉想起早上阿磊的嘱咐,连忙喊住她:“等等,把你手机号码留下来吧。”
她诧异地看着夏凉,突然被一个陌生人问手机号码,任谁都会感到奇怪。
夏凉支支吾吾补充道:“呃……我怕阿磊得个伤风感冒什么的。”
“我知道了,”她爽朗一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夏凉,“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
夏凉看了看名片,原来她的名字叫采萱,是一家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
“小弟弟,可以放我走了吗?”采萱无奈地笑了笑。
“嗯。”夏凉尴尬地回道。
“对了,你刚才说早上那黑不溜秋的小子叫阿磊,是吧?我记住他的名字了。”
夜幕降临,夏凉坐在画架前,肚子里胃液翻腾。中午不应该吃泡面,现在打个嗝全是泡面味,那味道让他分分钟想吐。
他此刻无比怀念妈妈做的菜,一盘盘糖醋排骨、香煎豆腐、油焖大虾……飘过他的脑海。
夏凉突然闻到一阵肉香,是熟悉的红烧肉香味,闻着令人垂涎欲滴。
他一路循着香气走到采萱的窗前,隔着玻璃可怜巴巴看着餐桌上色泽诱人的菜肴,咽了咽唾沫。
采萱背对着他在切菜,旁边的砂锅腾腾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飘散在空气中。
咕噜!夏凉耳边响起了口水吞咽声,他摸摸喉咙,声音是哪儿发出来的?转头一看,把他吓了一跳,苍海神不知鬼不觉与他站成一排,两眼直勾勾盯着灶上那锅红烧肉。
采萱把切好的黄瓜拿来摆盘,转身后吓得更惨,手上的菜刀差点掉到地上。
“你们要把我吓死了!”采萱抚抚胸脯,又好气又好笑地对他们说,“快进来吧,口水都要糊在玻璃上了。”
夏凉还在犹豫,苍海已经嗖地一下进了屋子,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看他一副早就等着采萱说这句话的样子,平常应该没少来蹭饭。
“外头那个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夏凉,跟余雪曼住一块儿,”苍海替他回答了,“你快进来,没事的,萱姐人很好。”
在美食的诱惑下,苍海摇滚青年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
“哎……哎,你忘了规矩吗?坐得舒服吗?”采萱揪住了苍海耳朵,“想吃白食?赶紧给我打下手。”
“我来打下手。”夏凉终于找到一个理由进屋。
采萱松开手,苍海揉着被揪红的耳朵。
“会切菜吗?”
夏凉摇摇头。
“会洗菜吧。”
夏凉点点头。其实他在家从不下厨,连洗碗都很少洗。
采萱扔给他一捆白菜:“把菜洗了。”
“萱姐,你一个人住吗?”夏凉洗着菜,随口一问。
“对啊,说到这个,你跟雪曼合租有经过人家同意吗?”
夏凉摇摇头:“是别人转租给我的。”
采萱恍然大悟,拍了下额头:“肯定是小兰那家伙,都说了必须转租给女生。”
“记着男女有别,你可不许占雪曼便宜。”采萱拿勺子指着夏凉。
夏凉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一把菜叶上的水珠洒到脸上。
“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就不追究了,”采萱笑个不停,“把坏掉的菜叶摘了。”
夏凉点点头,继续低头认真剥菜叶。
采萱端菜上桌,冷不丁看见苍海偷吃了一块肉,被采萱发现后,故作镇定舔了舔嘴唇。
“怎么跟照顾两个熊孩子似的。”采萱扶着额头哀叹。
等她回头看夏凉的白菜剥得怎么样了,又傻眼了,整棵白菜只剩下一个白菜帮子,菜叶全在垃圾篓里。
夏凉握着白菜帮子,挠挠后脑勺,再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采萱差点没晕倒,恨不得抄起平底锅,一人脑袋上敲一下。
热气腾腾的砂锅端上桌了,掀开锅盖,肥嫩的红烧肉在锅内吱吱冒油,香气四溢。
“先跟你们说好,在雪曼来之前,你们不许动筷子。”采萱盯着他们两个。
三个人托着下巴,苦苦等待余雪曼下班回家。
等到砂锅的热气都散了,苍海趴在餐桌上昏睡,终于听见院子大门有了动静,采萱立马出门招呼。
“雪曼,来这边。”
余雪曼几乎是被推进来的,采萱把她按在桌前。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余雪曼看见满座佳肴,还附带两个蹭饭的,有些奇怪。
“你猜。”
“我猜不到。”余雪曼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
“你看这个就知道了。”采萱打开冰箱,端出了一锅冰镇银耳莲子汤。
余雪曼依然不明所以,歪着头看采萱。
“一年前的这个日子,我刚搬来‘流云小舍’,热得快中暑了,你请我喝了一碗冰镇银耳莲子汤,我至今都觉得那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银耳莲子汤。”
“啊?你来这儿有一年了,那么说我已经住了有三年了。”余雪曼感慨万分。
采萱给余雪曼盛上一碗银耳莲子汤,余雪曼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比我做得好喝多了。”
“哪有,我的厨艺还是跟你学的。”采萱得意扬扬揉揉鼻子。
听者有心,夏凉小心翼翼地问余雪曼:“可以教我炒菜吗?”
“当然可以。”余雪曼当即答应。
采萱猛拍夏凉后背:“傻小子,别想歪啊,雪曼可比你要大,按说你应该叫她雪曼姐。”
“真的吗?你看上去比我还小。”夏凉惊讶。
两人互报了自己的出生年份,余雪曼比夏凉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你赚大了。”苍海插嘴道。
“去去,赶紧吃你的,别没事起哄,”采萱用红烧肉堵住苍海的嘴。
余雪曼和夏凉继续聊着关于厨艺的话题。
“其实我的厨艺也是跟店长学的。”
“店长?是不是上次送你回家的帅哥?骑了一辆很拉风的哈雷摩托,我隔着窗户足足看了半个钟头。”采萱好奇道。
“啊?原来你偷看我们,我明天上班必须转告店长,小心花痴。”
“万一我把你们店长抢走了,可别哭鼻子。”
“……”
女生之间一旦聊起天,夏凉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当个旁听。
夏凉搬出学校时,曾经担心会不会太孤僻了,跟社会脱节,待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破屋内,像苦行僧一样修炼画技,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美好安静的庭院,一群爱笑爱闹又单纯的朋友,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情景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一扫一年多以来的阴霾。
“消夏音乐会现在开始!”苍海抱着吉他,大力扫弦。
他们散坐在庭院内,晒了一天的花草散发出阵阵清香,虫鸣响彻耳畔。
“谁要点歌?”苍海兴奋大喊。
“雪曼唱一个。”采萱怂恿余雪曼。
“我不会唱。”余雪曼害羞了。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好吧,我只会唱刘若英的《后来》。”
“So easy!”苍海不假思索就弹出了《后来》的伴奏。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
余雪曼轻声唱着歌,苍海笑呵呵伴奏。草丛里飞出几只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着银白的光。
夏凉和采萱坐在角落,拍着掌附和。
“萱姐,你们说的店长是谁啊?”
“哟,傻小子学会拐弯抹角了,你直接问雪曼有没有男朋友不就行了。”
夏凉喝上一大口西瓜汁,掩饰脸红。
“据我所知,雪曼没有男朋友,”采萱提高语调,“但是,追求她的男生可不少,都被挡在院子门口,所以说你占大便宜了。”
不远处的两人一会儿合唱,一会儿拍掌附和。余雪曼的脸庞在月光下,晶莹透亮。
“其实我对雪曼也不是很了解,任何人都有不愿对别人说的秘密,哪怕是很好的朋友。”采萱注视着余雪曼。
采萱对夏凉侃侃而谈,她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后,在老家的国企待了几年,觉得无趣透顶,于是辞职来了S市。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屋内也没暖气,她和余雪曼两个人睡一张床,相互依偎。
余雪曼的年纪不大,房间里却少有小女生喜爱的装饰、明星海报之类的东西,只有一桌子的书,散发幽幽的纸香。
采萱喜欢摸着余雪曼柔软的长发入睡,贴得越近,她越能感觉到余雪曼内心仿佛有一片暗沉的湖水,愁绪漫布。而在白天,余雪曼仍然是那个温暖发光的女孩。
她的内心是否住着一个人,时时刻刻徘徊在她的思念里?
凛冽的晚风拍打着窗户,采萱迟迟无法入睡,无意间手碰到了余雪曼的后背,忽然发现她的身体寒冷如冰,连忙抱紧她。
采萱听见余雪曼嘴唇翕动,轻轻喊着妈妈,仿佛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听得她心头也不禁一沉。
采萱起身将被单紧了紧,低头看着雪曼,她眉头紧皱,似乎在做噩梦。
俊杰,余雪曼又说了两个字。
采萱一度以为是窗外的风声,当她意识到余雪曼在说梦话,再伸过耳朵想听清楚一点儿时,只能听见轻柔的呼吸声。
“那是一个人名吗?”夏凉问道。
“不知道,或许只是一段无意义的梦话罢了。”
余雪曼唱累了,挨着采萱坐下,丝丝缕缕的刘海贴在她的额前。
“你们不开心吗?”余雪曼发现她身旁的两个人沉默不语。
“没有没有。”夏凉回过神来。
余雪曼仰望星空,若有所思:“如果每一天都能这么开心,该有多好。”
苍海一曲完毕,卸下吉他,有模有样地弯腰鞠躬。
“今天的‘消夏音乐会’就此谢幕。”
热烈的掌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