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儿,苏英又气道:“毛头儿家那儿也咬人?”萧可道:“他家那儿是被车撞啦,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反正也活不长儿,老这么拖着也是一种折磨,倒不如早日解除它的痛苦,往生极乐,少受些罪儿。”说着,众人又只能捂嘴苦笑,苏英却恶狠狠地盯着萧可,恨不得再给他几巴掌。
萧可又苦笑道:“我又没偷没抢,是毛头他硬塞给我的,我岂能据他于千里之外,你说是不是?再说啦,即便我不收别人也叼了去儿,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解决了它。”苏英气道:“你还挺为难,很不乐意是不是?”萧可笑道:“确实有些点儿勉为其难。”苏英又气道:“亲家儿,你们瞧瞧,这就是我儿子,无论什么事儿到他身上都变了样儿,你们说我平日要不狠点儿,他还不翻了天啦!”萧可道:“英姐儿,时候也不早啦,我一世英明也被你毁啦,您也该解气啦,咱儿也该回家了吧。”苏英道:“回什么家?这不是家吗?打今儿起我就住这儿啦!”萧可又苦笑道:“英姐儿,您就甭开玩笑,有什么话,咱娘俩儿回家再说好不好?”
欧阳老太笑道:“亲家啊,您难得来啦,就不要走啦,从今往后,我这老太婆好有个伴儿。”欧阳韵轩亦欣喜若狂道:“妈儿,往后啊,您就跟我们一起住儿,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萧可气道:“你甭瞎搅和啊!”说着,欧阳韵轩又一把扑到苏英怀里,撒娇卖萌。
苏英瞪眼道:“你想干嘛啊?再横儿给我瞧瞧?一边儿呆着去。”话声一落,萧可又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这时,欧阳灏天道:“亲家啊,都这会儿啦,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叫刘妈给你准备晚餐去儿。”苏英朗朗道:“亲家儿,您客气啦,烧菜做饭这种事儿怎能劳烦他人,叫这混小子就好啦,他别的本事没有,就动动锅铲还行,你们不能老宠着他,打他一进门,有什么体力活儿就应该踢他去干,他天生就是干苦力的料。”
欧阳灏天笑道:“亲家啊,您说笑啦,小可可是真人不露相,出类拔萃的人才,我老头子自愧不如,就算您老真舍得让他去干苦力,我也舍不得。”苏英道:“亲家啊,您太抬举他啦,这臭小子有几斤几两我清楚,从今儿起儿,家里烧饭拖地的活就由他一人包啦,孩子不能宠着儿,老宠着就锈啦。”说着,众人又不觉捂嘴苦笑儿。
萧可道:“好,好,好,咱儿就甭扯了行不?回家我给你做去,您老就是想吃满汉全席,我也一个不落的给你弄。”话声一了,苏英突然哀声道:“哎呀,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头一回儿上家里,连口热乎儿的都没得沾儿,就把老娘往家里赶,早吃今日还不如改嫁算啦,无牵无挂的,多省心啊。”萧可咬牙苦笑道:“好,英姐儿,算你狠儿,今儿我认栽啦!但一定得说好啦,待会儿吃好饭,咱就赶紧回家。”苏英不屑道:“那也等老娘吃饱再说吧!”说着,又催着儿道:“动作麻利点儿,老娘一天没吃东西,饿着呢!”萧可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儿,愤愤往厨房赶去。
这时,瞧着萧可无奈的身影,众人又不觉苦苦一笑,没一会人,一家人又说说笑笑,热热闹闹闲聊起来。
岂料就在众人热聊之际,萧可又去而复返,叫苦道:“英姐,冰箱里什么都没啦,要不咱儿上馆子儿去吧,想吃什么尽管来,我请客,您老要懒得走动,就麻烦您在这等会儿,我上外头买点菜。”
苏英气道:“都这会儿啦,你还跟老娘耍心眼儿,老娘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肚子里的那些儿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吗?一遛出这门,你还肯回来?萧可我告儿你,今儿这饭儿我是在这吃定啦!就算萝卜白菜你也给我上,老娘我不在乎儿,你要敢踏出这门半步儿,我就把你脚给剁啦!”过了半响儿,萧可又深深吸了口气儿,苦笑道:“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儿,您不愧是我老妈,任我有三头六臂,也蹦不出您老的手掌心。”说着,又咬着牙儿往厨房赶去。
这时,欧阳韵轩又笑道:“妈儿,您太厉害啦,您就是我的偶像,我太崇拜,太爱您啦!我们一家人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您老三言两语就把他制得服服帖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儿。”欧阳灏天喃喃道:“你这丫头儿,要不是你不懂事儿,哪会发生这趟子事儿。”欧阳韵轩深知理亏,不敢应声,只能埋头僵坐,欧阳老太笑道:“好啦,这丫头儿也知道错啦,就不要再说她啦!”
话音一了,苏英又急道:“都是我这混小子不好儿,没咱儿闺女儿的事儿,回头我一定好好修理他。”欧阳灏天急道:“亲家您千万别这么说儿,韵轩打小儿就被我惯坏啦,千万不要怪小可,是我们欧阳家不好,实在对不住他。”欧阳慕华亦笑道:“是啊,亲家,大哥说的对儿,小可这孩子特乖儿,特懂事儿,只怪我们欧阳家礼数不周,怠慢了他,让他受委屈啦。”说着,一家人便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说萧可的好,不经意间儿,众人又热热闹闹,说说笑笑闲聊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亦不知过了多久儿,萧可又灰头土脸而来儿,喃喃道:“英姐,请吧!御膳准备好啦,满汉全席。”说着,众人又不觉一笑儿,欧阳灏天歉意道:“亲家儿,委屈你啦!”苏英道:“亲家您这是什么话儿,有吃有喝的,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咱乡下人就喜欢随便。”
欧阳老太道:“亲家儿,实在对不住儿,您就将就着吃儿,赶明儿我们再好好聚聚。”苏英笑道:“老太太,咱儿都是一家人,您甭跟我客气。”话音一了,萧可顿时面红耳赤,喃喃道:“您还真不把自个儿当外。”欧阳韵轩惭愧道:“妈儿,对不起儿,没能给你准备好吃的。”苏英急道:“傻丫头儿,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儿就算吃树根也开心。”萧可急道:“好啦,没树根给你吃儿,有鱼有肉,赶紧的,要不就凉啦!”说着,便将苏英往饭厅引来。
这会儿,苏英举目一瞧,豪华的饭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清蒸鲤鱼,红烧豆腐,竹笋香菇汤三样家常小菜儿,皆是自个儿平日称心之物,不经意间儿,苏英又暗暗欣慰。
这时,萧可徐徐拉开坐椅儿,待母亲坐好,然后又亲自打了一饭儿恭敬地送到手里,歉意道:“不知您老驾临,也没什么准备,您就将就着吃吧!”苏英闷声道:“我是奔你这顿饭来的吗?你但凡让我整点心儿,我至于这么厚着脸皮来这里让人赏口儿吃的吗?今儿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啦!要平日里儿,就算你用八抬大轿请我,老娘我也不稀罕来儿。”
萧可惭愧道:“好啦,好啦,不说啦,您就安心吃吧!有什么话儿等吃饱了再说。”苏英又恶狠狠瞪着萧可,气道:“你这德行,我能安心吗?”萧可又顿时无言,喃喃道:“好,好,好,你先吃饭吧!”说着,苏英只能忍着气儿,闷头闷脑随便吃了几口儿,便撒手离席。
此形此情,萧可又着急道:“这么快就吃好啦?是不是不合你味口。”苏英气道:“气都被你气饱啦,还吃什么啊?”说着,又徐徐回到客厅。
没一会儿,在欧阳韵轩一番娇声追问之下,苏英又津津乐道萧可的“辉煌过去”,一家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乐此不疲,时而哄堂大笑,时而瞠目结舌,萧可只能愣坐一旁,暗暗叫苦,不敢吱声。
时间稍纵即逝,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眼瞧母亲越聊越起劲,萧可早已坐卧不安,焦急万分,没一会儿,终究按耐不住,着急道:“英姐儿,该说的你都说啦,不该说的你也说啦,您看咱俩儿也该回去了吧!”苏英道:“回哪啊?这儿不是家吗?”萧可急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啊,你不回我自个儿回啦!”说着,便要起身而去。
话音一了,苏英立时吼道:“老娘我在这里,你敢动一步试试?”萧可抱怨道:“妈儿,你这是干嘛啊?婚儿都离啦,咱儿还死乞白赖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嫌丢人啊!”苏英气道:“我同意你离婚了吗?韵轩同意了吗?她哪儿不好?人家堂堂千金大小姐儿还配不上你这个混小子,我告儿你萧可,韵轩能瞧得起你,是咱萧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娘儿我这辈子就认她啦,你要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萧可道:“做不了夫妻,做兄妹也不错啊,反正都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欧阳韵轩哭腔道:“妈儿,我不?”说着,不住拉扯苏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