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塔司兰：一席浮华的豪宴
一、不舍
常言道，盛席华筵终散场，“坏女孩”系列写到第三部，是告一段落的时候了。
我有些不舍。《第一执政官》《霓裳小千金》和《风云俏萝莉》的故事都发生在一个虚构的袖珍国度——罗塔司兰城邦。罗塔司兰于我而言，是亲手打造的一个小世界，一砖一石，一花一叶，都比照着自己的理想，亦幻亦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罗塔司兰像一个真正的国家，设施齐全，有元首（第一执政官）、议会（元老院）、大学（罗塔司兰大学）、拍卖行（沉璧拍卖行）、博物馆（塞壬宫）、杂志社（《It Girl》《Chic》和《Fashionista》）、时装公司（傲琦和艾美洛）、珠宝公司（波利那·缇霓）、百货大楼（梅屋和菁菁少女世界）……
写书时，我就徜徉在这个小世界里，仿佛一个八卦兮兮的通讯员，把这里发生的新闻报告给大家听。梵妮做了什么，绿蒂说了什么，阿拉贝拉有什么反应……
有小淑女在微博上问我：“罗塔司兰人讲什么语言？”当然是罗塔司兰语（Lotuslish）啦。又有小淑女困惑地说：“我怎么觉得他们讲汉语？”我只能说，他们的第一外语是汉语，哈哈。
也有小淑女问：“罗塔司兰少女有民族服饰吗？”没等我回复，就有别的小淑女告诉她：“素白纱裙+红白蓝三色腰带。”我当时真的好高兴啊，《执政官》里提到过，罗塔司兰少女在典礼活动时穿素白纱裙，束红白蓝三色腰带，细心的读者就记下了，让我觉得在细节上花费的心思非常值得。
我喜欢小淑女们提问，问我关于罗塔司兰的一切，不怕被你们难倒。这个小世界如此丰富完整，也有你们提问的功劳。哪个小淑女的提问有足够的建设性，我考虑给她发罗塔司兰的绿卡，哈哈。
何为建设性的提问？比如，在写《第一执政官》和《霓裳小千金》时，绿蒂长什么样子，我其实还没有概念。直到有小淑女问：“绿蒂的眼睛和头发是什么颜色的？”我这才认真想象了下。
绿蒂的眼睛和头发都是棕褐色，圆脸，笑容甜美，气质像电影《成长教育》的女主角凯瑞·穆里根。她身高164厘米，体重在42公斤到50公斤之间波动。受美女妈妈的影响，绿蒂非常注重保持身材，尝试过各种减肥方案，爱喝可乐，虽然她最胖的时候依然算是个苗条的女孩。
可以说，没有那个小淑女的提问，绿蒂到现在还是个手拎酱油瓶，面目模糊的可怜女配角。
二、绿蒂不够坏？
第一次看到有人说梵妮是坏女孩，我有些愕然，心想，她怎么坏了？又一想，嗯，是有点儿小坏。
梵妮的坏，用宝玉他爹贾政的话说，是一种“精致的淘气”，类似于《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人下菜碟儿。对待格雷律师这种自私自利、毫无心肝的人，她表现得更自私，更冷酷；对待亨利王子这种骄奢的阔少，她表现得更狂妄，更奢侈；对待绿蒂这种怕上欺下的脑残女孩，她坚决欺侮之；对待那帮欺负孤儿的保姆，她一有还手之力，立刻砸掉她们的饭碗，叫她们卷铺盖走人。
身边环绕的都是些极品货色，梵妮只好“以极品之道”还施彼身。于是就悲剧了，在外人看来，她也成了极品之一。
然而，当梵妮和外公的老哥们相处时，她平易近人，彬彬有礼。对待阿曼达阿姨和马修管家这两个偶尔冒坏水儿，并非不可救药的家伙，她还是很包容很大度的。我开始为什么不觉得梵妮坏呢？因为她欺负的这些人，从某个方面讲，都很活该。
阿拉贝拉的坏，是娇生惯养，责任不全在她自己。阿拉贝拉生在巨富之家，佣仆环绕，要什么有什么，物质生活过度丰裕。爸爸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妈妈是个糊涂蛋，因为他俩的不负责任，导致阿拉贝拉的小姐姐夭折，两人深感内疚，所以对阿拉贝拉无条件溺爱。两个哥哥都比阿拉贝拉大十几岁，对待这个晚生的baby（小孩儿）妹妹，父爱与兄长之爱兼而有之。
阿拉贝拉的小姐姐不幸夭折，让两个哥哥觉得世事无常，你永远不能预测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谁都知道，小孩儿需要严格的家教，可是如果你对阿拉贝拉太凶，万一有什么不幸发生在她身上，你就追悔莫及了。所以，两个哥哥的教育方针是：先让她快乐无忧地成长，满足她一切愿望，等她长大之后，再教她学规矩。
在这种奇怪的环境中成长，阿拉贝拉想不长歪都难，到《霓裳小千金》的故事发生时，她已经是个标准的熊孩子。
然而，我写这本小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明“熊孩子的养成和家长的教育是分不开的”，而是想证明：一个有理想的熊孩子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坏家教的坏影响，实现自救。
从本质上讲，阿拉贝拉并不是坏女孩，这从她对梅小蘅的倾慕中就可以看出。每次看到小蘅哥，她就会想：啊，这是一个多么优秀高尚，严于律己，勤奋努力的人呀，真希望我也像他一样。她拼命讨好小蘅哥，渴望得到他的认可，体现了她对美德的追求。
我相信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有许多像梵妮一样淘气的女孩，也有许多像阿拉贝拉一样娇生惯养的女孩。对于梵妮类型的女孩，我给不出什么建议来。因为直到现在，我仍不觉得梵妮的做法不对。
梵妮说：
我收拾亨利，真的不是为了主持正义，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人欠扁。世界上究竟还是靠谱儿的人居多，像他那样欠扁的人难得一见，好不容易遇上了，我不扁他一顿说不过去。欺负人不是什么好习惯，既然我戒不掉这个毛病，只好尽量找那些活该的人欺负咯。
（摘自《第一女执政官》）
现实中，如果让我遇到亨利这种欠扁的人，我也觉得“不扁他一顿说不过去”。
对于破格提拔绿蒂当女主，好多小淑女提出过质疑。和梵妮、阿拉贝拉比起来，绿蒂显得太过平凡普通，不够聪明、漂亮、霸气，缺乏女主的气场和光环。当然，大家的说法比较委婉，“绿蒂不够坏”。
亲爱的女孩，你们不知道我的难处。“坏女孩”系列的创作过程中，困扰我最多的就是：怎么才能让一个女孩“坏”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坏”得符合编辑大人的趣味，“坏”得不违反普遍道德标准，“坏”得有理有据，“坏”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万一有小淑女读完《第一执政官》和《霓裳小千金》，想着“梵妮欺负人的样子好酷，我也要学她欺负人；艾美洛家族对阿拉贝拉的无条件溺爱真让人羡慕，我也要做个幸福的公主病患者”，那我岂不成了树立坏榜样，教唆读者不求上进的罪人？
这个“坏”度太难把握。我甚至和编辑抱怨：“为什么我不能写好女孩呢？为什么我要做坏女孩专业户呢？”编辑大人淡定地说：“没人不许你写好女孩呀，尽管去写。”我火速打退堂鼓：“啊，我觉得我还是写坏女孩的料。”
好女孩的人生对我来说，是个盲点。我的整个少女时代，都在和绿蒂、格温妮丝、玛拉、小乌鸦之类的坏女孩打交道，对于女孩的小心思、小手段、小诡计，女孩之间的奴役、拉拢、相爱相杀了解得太多。
我虽然没给梵妮拎过书包，但我确实每早六点半起床，给上铺的“公主殿下”买过油条，风雨无阻，节假日不休，坚持了大学四年。一个女孩和我做了两年闺蜜，无情地将我“抛弃”，和另一个女孩成了好朋友，害我难过得死去活来，茶饭不思，每天喝一袋牛奶维持生命。我说的是真的。女孩的友谊，有时候真的很残酷啊。
三、糖果不宜多食
虽然不舍，当编辑告诉我，第三部之后告一段落时，我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明智的决定。罗塔司兰这个小世界，充斥着奢侈主义与享乐精神。在这个小世界里逞威风的女主角、女配角们，都可以归为物质女孩。她们引以为豪的一切——家世、财富、容貌，都来自于继承，而不是自己努力打拼的结果，其实没什么好炫耀的。
但凡女孩，多少都有点儿小虚荣、小物质。写《霓裳小千金》时，我查阅了许多资料，对时尚和奢侈品行业的浮华虚荣本质有所了解。然而，当我在电视上看到某品牌的口红广告时，还是会芳心荡漾，领到稿费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买一瓶香水留念。
怎么说呢？女孩对于物质的热爱，如同幼儿对糖果的渴望。糖果浅尝辄止，可以令人心情愉快，吃得太多，肚子就会疼了。物质也是一样，不宜过度沉迷。
既然家世、财富、容貌都没什么了不起，什么是值得一个女孩炫耀的东西呢？
智慧，幽默感，乐观精神，坚强，自信。
在以后的创作中，我会努力赋予新女主角、女配角们如上品质，也希望大家喜欢和支持。
茸茸
2015年3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