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以为是地觉得江汓会各有妥协,会答应我跟我一起在床上睡。
可他走到我身边来,脸色很好看。
他说:“好,从今天开始我陪你睡,你想怎样睡都行。”
忽然听到他这么说,我倒安静下来了。
“好啊!”我上前把手放在他腰上,紧紧抱住,“最好了,我们是夫妻,应该在一起。”
他拍了拍我的后颈:“你还真是……好妻子。”
那晚,他给我洗澡的时候,原本只是吻了我的额头,然后吻到我的鼻子,我的嘴,我的下巴。
可是吻到脖子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停下来,可是他一路往下,吻到我的胸口。
然后他呼吸急促,双手有些抖,我趁机抓住他的腰,往我身前一搂。
虽然没有让他靠近,可是他感受到了。
“江汓,你不是说,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吗?那现在要不要?我们现在……”
江汓腰身一颤,把我推回到墙边。
“今天你自己洗,乖!我等你洗完。”
浴室门关上的时候我无比崩溃。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碰我,就因为我曾经被蒋蔚然睡过吗?
虽然我不是个开放的人,但我也绝对不传统。
千错万错,还是错在我没有畏罪自杀是吗?
呵……
洗完澡出去,不等我靠近,江汓便进了浴室。
门一关,哗哗的水声便灌进耳朵。
我不甘心但还是躺到床上。
流水声催我入睡。
直到他躺到我身边,我再一次醒过来。
群进他怀里。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么?”
他却抬手关上了灯。
我不甘心,抱着他,摸到他身上一条一条的疤痕触目惊心。
“你还真是有个好母亲。”
我嗤嗤笑着。
心却疼到麻木。
没有人会在意另一个人的好坏,只会在意自己从那个人身上得到了什么,又给予那个人什么。
江汓对我好,也从来没想过我会还给他什么。
那些割手的疤痕,我看不到,却能够想象出他们的样子。
那晚,我的手没有离开过,就这样摸着。
不放开。
江汓由着我,什么都没说。
……
犯糊涂那日,是我这辈子有一个记忆深刻的一天。
我托小枝去买了催情的药。
这药其实药效并不大,我也仅仅只是想让江汓有一点点动情。
只要他动了情,他突破这心理防线,我们以后或许就没有这么多隔阂。
那天江汓回来的时候,按例让我给他磨一杯咖啡。
我把药放在家他的咖啡里,然后送到他书房去。
江汓这里的书房跟G市的一样,大致的格局,大致的摆设。
我本来就做了不厚道的事儿,所以很心虚。
“江汓,咖啡好了,糖不多,晚上就少糖,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手指敲了敲桌子,让我放下。
我想看着他喝,所以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怕他起了疑心。
所以我在踌躇。
“还有事?”他察觉到我得不自在。
我急忙往门那边退:“没,没事……”
出了书房,在门口站了好久才深呼吸回了卧室。
我关了窗户跟窗帘,留着光调暧昧的灯。
本用香水的习惯,可是洗完澡后我推开柜子,换上相对能露更多皮肤的睡衣,把自认为会符合江汓品味的那瓶拿出来喷洒在手腕与耳后。
回到床上,耐心等待。
他有没有喝那咖啡,有没有……
心中鼓雷,按照时间推断,应该到了药效了……
可……
不作他想,我闭上眼睛耐性等着。
终于,在自己的心跳声中,听到了一声特别的响动。
咔擦……
我心跳骤然停下,然后继续。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卧室门假寐。
听到他的脚步声很急促,甚至可以隐隐听到他的呼吸。
“该死,你喷了什么!”
一双手把我抓起来,让我的脸朝上。
睡眠灯开着,我看到他了。
他双眼充斥着半点红色,我看着忽然害怕起来。
气息越来越近,我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江汓……”
“你在咖啡里放了什么?嗯?”
他声音凛冽而且带着狼狈,就像我不认识的人,另一个人。
“我……什么也没放。”
我撒谎了。
可是啊耳朵根子都红了,扯开我的睡衣,欺身过来。
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忍受过这一次,我和他的感情就更好了。
我知道。
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我有些凉薄,但是突破这个关口,我们会好很多。
所以我认了。
无论怎样,我都认。
“小蘼,你非要我上了你么?”他声音粗重,一句话都说不连贯。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却松了手。
明明,他已经到了极致想要的程度,可他松了手。
转身走向浴室,步子摇摇晃晃。
砰……
玻璃碎掉的声音。
我赶紧下床跑过去,可是浴室门锁紧了。
里面唯一能碎掉的玻璃大概就是镜子,杯子之类的杂物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响动。
“江汓,你开门!开门!”我拍了门。
“滚!”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然后是他有些痛苦的声音。
在门口站了好久,终于心甘情愿认输了。
“江汓,我认输了,你出来吧!”
我都不知道我声音是不是在哽咽。
“我真的,再也不会了,我认错,好吗?你出来,你不要折磨自己,求你了!”
我低声下气。
虽然整个成长的过程,我虽然不够幸福,也没有要风得风。
可是我也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江汓?江汓!”
我垂头丧气,取了厚的睡衣套在身上,被子裹紧身体。
水声终于停了,门开了。
江汓出来,浑身都湿嗒嗒的,他没有走过来,而是要出去。
我冲过去从后面把他抱住。
“江汓,对不起,我……”
他把我环在他腰上的手抓住,扯开。
我摇头:“不要,我一时糊涂,你不要……”
“我不怪你。”他说,“我还在处理公事,你先睡。”
他声音好冷。
他的手也是湿的,有些黏。
我放开他,绕到他面前。
手指破了,在流血。
“你真的,宁愿流血也不碰我,我知道了。”我抿嘴,“那你是骗我的吗?说要跟我生第二个宝宝的事情。”
“没有。”
我害怕了,环住自己的胳膊,往床边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我可以给你处理伤口吗?江汓。”
“好。”
我给他拿了干净衣服让他换上,自己去准备药。
伤口不算深,但手上有其他的小口子,很细小,却错乱。
“疼不疼?”
“还好。”
“睡吧,别处理公事了,行吗?”我抱住他脖子,“想让你抱,抱着睡,可以吗?”
“好。”
那晚,我们谁也没有再去洗手间。
那些狼藉是第二天小枝来处理的。
她是个聪明姑娘,知道什么事儿应该问清楚,什么事儿只能装没看到,没发生过。
我也不再强求任何事情,每天清心寡欲,也当作自己和江汓只是一对平凡的过了好几十年的夫妻。
相敬如宾就好,不求温暖备至。
我开始逛街,拉着小枝一起。
到各个商场去买衣服鞋子,除此之外,我还会给江汓顺便买点。
例如他最喜欢的单品是皮带,我就每个牌子每一条每个花色都给他们买回去。
放着,也不告诉她。
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的。
以前没有物质欲,可每当店员点头哈腰给我介绍的时候,我终于会有一种被在意的感觉。
我甚至会神经兮兮地拉着店员讲很久。
像有病一样。
我重复最多的话便是:“我老公很爱我,我犯了很大的错他也不会责备我,我不到十岁就喜欢他了,缠着他。我十岁之后便被他缠着……总之,我老公很爱我。”
那些店员并不喜欢听我这些没有着落的话,可是她们还是笑脸相迎,并且热情配合?
我知道他们一定很痛苦。
可是我好想告诉全世界,我老公爱我。
允许这样能让我心里特别好受。
买回去的东西,堆在衣帽间里,我看着它们,觉得这就是江汓对我的爱。
直到有一天,我去商场给江汓挑好两款限量衬衫,一个女人抢先一步让店员包起来。
我手在空中不知道怎样安放。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衣服我认为我老公穿着更好看,更适合他,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设计师的作品。”
我不懂什么设计师,也不关心。
我只知道我得江汓穿什么都好看。
并不想和别的女人争,可是店员过来对那女人说了句什么,在她耳边说的,我听不清。
“啊?原来她有病?”和我争衣服的女人惊讶张大嘴,“那这衣服我不要了,你给她包起来把!”
我心口被谁打了一拳。
害怕,无助,没有力气。
小枝抓住我得手:“你说什么?你才有病!小蘼姐姐好着呢!江先生对她也好,你们别胡说!”
店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退到一边去了。
我忽然冲过去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我没病,我先生很爱我,那些衣服也适合他!我没病!没有!”
那女人起身,尖叫着喊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