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错话了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耳朵高冷,想被冰冻过一样。
然后又觉得血液流动导致燥热。
总而言之,浑身难受,无法自愈。
“我是说错了什么?”
他重新把我抱紧:“没错,你是来检查腿的,医生说你的腿恢复得不错,我们回家。”
是吗?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检查的过程,二十四岁的人了,记性越来越差。
还这么年轻就脑子不够用了吗?
————
家里。
江汓给我洗完澡,让我躺在床上,又让护理小姑娘给我熬了粥,准备了小菜。
他似乎从医院出来就没笑过。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见白姨。
小姑娘是江汓请来给我护理腿的,那白姨呢?
“白姨去哪里了啊?”我问江汓。
他喂我喝粥,很温柔,动作很慢。
江汓皱着眉:“白姨家里有事,很急,给我说过之后就走了!怕你难受,没告诉你。”
他说着把勺子放到碗里,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乖,白姨舍不得你,你不要难过,以后等你腿彻底好了,我们去看她。”
我觉得奇怪,白姨似乎很久都没来过了。
“真的吗?白姨有没有事?你有没有给她一些钱?”
她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就真的不想和我告别吗?
虽然难过,但还是尊重她吧!
“我给了她足够多的钱,她会安享晚年,放心!以后就小枝照顾你。”
“小枝?”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那个护士的名字,小枝。
“嗯。”
总觉得心里有一团迷雾,迷雾散不开。
我努力想找到支撑点,却找不到方向。
“那以后我腿好了去看白姨。”
“好。”
江汓神情跟平常不一样,像是欲盖弥彰。
……
那日后,我稀里糊涂中明白了白姨离开了我,不在我的生活,回她自己家了。
我慢慢不再想她,只是偶尔睡醒嘴里第一个喊的是白姨不是小枝。
如果一个人强行插入你的生活,你是不会很快适应的。
一定需要一个过程。
而我似乎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去拥有它。
我的腿慢慢好起来,我的信念也在这里。
我希望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比如江津帆那里,比如白姨那里。
我做梦都想见到他们。
因为,我在家里过得并不开心。
江汓每天早出晚归,把我交给了医生和小枝。
就算回来,有时候甚至是在书房睡的。
书房和卧室之间没什么距离,他却不肯过来。
是怕我要什么?还是怕我要的他给不了?
其实事到如今我的要求很少,就想贪恋他的拥抱而已。
可是他没有给我,不愿意给我。
忽冷忽热的人,最让人难受。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江汓的秘密。
是在我腿好之后,我等江汓出门,然后自己也偷偷出门。
他会开车出去,而我,偷偷上了我提前一天就约好的车子。
为了让他不发现,我故意让司机隔老远。
后来我也就不跟了。
因为我发现,江汓走的方向,是去谢红家的方向。
对这里我是不愿意去的,因为我曾经被谢红关在地下室一整夜,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但我在路上走,不知不觉我竟然走到了大门口。
毕竟我也是江汓的妻子,况且我儿子还在里面。
所以我没做多想,进去了。
我想刚好可以见见江津帆。
可是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江汓痛苦的喊声。
吓得也手一缩,浑身发抖。
“江汓,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两个姓白的女人!”
然后,是什么东西快速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跟着,江汓又是一阵低吼。
我顾不上许多,猛地砸门。
屋内安静了,彻底安静了。
我又开始敲响门。
“谁?”谢红在里面问。
她有些气息不稳,我听得心里发怵。
不作应答,还是一直敲门,不停。
“谁!”
我咬紧嘴唇,敲了第三遍。
终于,门开了。
我看到江汓西装合计坐在沙发上,他额头上有汗水,夹着烟的手都在抖。
轻微颤抖。
“你来做什么!”谢红声音很粗,脸上还有些发红。
江汓这才偏头过来,看到是我,他手里的烟灰散落。
“江汓?你……”
“你过来做什么?”江汓没有解释的打算。
我捏紧拳头:“我过来看看儿子,怎么你也在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同床共枕过了。
“你是不是想煮这里?那你不用回我那边了,以后你照顾好儿子?”
我努力寻找蛛丝马迹,想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会发出痛苦的声音。
可是这男人的演技太高了。
我没有办法看出任何破绽。
“别胡闹,儿子被佣人带去散步了,半小时后才回来。”江汓把烟扔了,“来了就坐。”
谢红表情始终不好看。
她本来站在一旁,现在听到江汓招呼我坐下,终究还是发火了。
“不行,谁让你允许她留下的!”谢红现在见到我就变脸。
我和她已经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我讨厌她,她嫌弃我。
这不是普通的婆媳矛盾,而是本质的仇恨。
“让她坐。”江汓有些不耐烦,“或者我带她走。”
我知道我再不开口,就问不出结果了。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江汓猛地把我拉住,然后往外走。
他连停留一秒都不肯,我知道他有秘密,一定是不可告人的,否则他不会着急想让我走。
出了大门,我被他往车里塞,就因为我比他慢了一步,所以我看到他后背有些湿润。
准确来说,是后背的衣服被浸润了些。
我毫不犹豫把手伸过去按上去。
他闷哼一声,直接回头把我推开。
我重心失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起来!”他朝我伸手,额头上已经冒汗。
我抓住他的手起身。
“你受伤了?”
他不言语,愤怒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跳加快一拍,紧张地看着他。
“你后背怎么了?”
“上车!”他语气烦躁。
原来他不是圣人,也有很多情绪。
他也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谢红做的,对吗?和上次脖子后面的伤一样,都是谢红的杰作,对吗?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你又为什么心甘情愿?你不是应该很有办法对付她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难受。
更何况是江汓听到。
他一定会觉得我事多,问题多,麻烦。
“上车。”他耐住性子,“最后一次机会。”
别无选择。
可我偏偏剑走偏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腿往前走。
我不上车,却加快速度往前走。
我打赌,江汓会追上来。
他一定舍不得我走这么多路,一定。
所以我拼命往前走,快步走。
没有忘记医生让我少走路,尤其不要走太快。
可是没办法我为了赌一把,为了赢。
可是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我也没听到有人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判断错了吗?
不得不承认我太自信了。
以至于错得很深。
直到我走到腿疼,我都没回头,但身后也没有人追上来。
终于,我双腿开始发抖,不得不妥协,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很是狼狈。
这里打车根本就不方便,需要再往前走十来分钟。
而我,一分钟都撑不住了。
没有时间照顾这些情绪,休息好。再走。
打车回到家,却意外发现江汓已经在沙发上坐着。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赌气?”他走到我身边。
衣服已经换了干净的,不再是刚才那套。
“你不是喜欢你母亲那边么?你去啊!你去啊!”
我很心疼他,也生气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胡闹的办法。
“气消了就吃饭!”
小枝已经把饭做好了。
饭桌上,我都替他疼得慌。
一想到他的后背有伤,就吃不下饭。
可他吃很多,几乎没有忌口和顾虑,似乎小枝厨艺高强。
“儿子该上学了,你打算让他在那边一直住着?”
“我会安排好学校。”他喝下一口汤,“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也会想到,尤其是关于儿子。”
他的言下之意,不用我多担心。
闭口不言。
直到他问我:“今天为什么跟踪我?”
我手上筷子没拿稳一下子掉在地上。
“没有,不是的,我……”
“你想知道我什么?为什么不和你住一起?为什么睡书房?为什么和我母亲遮遮掩掩?”
他说话直白而露骨,我赶紧弯腰捡筷子。
可是手刚碰到,筷子便被人先一步捡起来。
然后我听到他说对小枝说:“重新拿一双过来。”
二十四岁的人吃饭掉筷子,怎么都是令人窘迫的事情。
我坐回位置,不再有话说。
“最好奇的动物是人,其次才是猫。”
他一针见血。
“好,我不问了。”我吞掉所有的委屈,“江汓,我给你下最后通碟,你以后要么和我睡一张床,要么去你母亲那边住,没有睡书房这么一说,如果你当我是你妻子的话,就要尊重我,而不是让我大半夜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
江汓停下吃饭的动作。
“既然我都知道你的事,就不要在意我看到你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