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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流浪(1)

林译苇合上便笺本。

她的手指,因为写字太多,僵硬了。她伸展开手指,对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观察它。中指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茧疤,那是笔杆磨出来的。茧疤呈半透明的肉色,让她联想到叶一峰在松树上取下的松脂。

田单岭,叶一峰……他们的故事在她的想象中浮现,又沉入黑暗的记忆深处。他们在大地上行走,他们在大地上生活。他们劳作,喝酒,画画,打枪。枪支,酒杯,粪桶,油画颜料是伴随他们的生活道具,现在,这一切全部变成文字,留在她的便笺本上。她已经使用了二十五本便笺本,她用铅笔、钢笔、圆珠笔在上面写下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些文字从古代的岩石、龟甲和竹简延伸到她的便笺本上,记录下流逝的时光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事情早就成了碎片,被时间带走,一去不返,唯有文字可以聚集这些碎片,让它们复活一次。就像最先出现在岩石上的象形文字,记录了原始人所看见的野牛和鹿。还有一些文字告诉过路的人,此地的小麦在某个季节获得了丰收。那就是历史,林译苇想,她扭头向窗外看去。窗玻璃过滤了光线,也挡住了许多声音,但她知道,历史正在发生,许多人没有注意。

林译苇的思绪浸在别人的往事里,是因为她不愿面对自己的往事。她坐在办公室,这里寂寞但温暖。中午下班的时间到了,她还是坐着,翻阅桌上的几本小说,有雷蒙德·卡佛的《大教堂》,有理查德·鲍尔斯的《回声制造者》,有伊恩·麦克尤恩的《水泥花园》。那上面的文字记录了另一些地方发生的事情,却是她自己的世界的组成部分。她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待得更久一些。当她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可以多装一些温馨的短暂回忆。她的房间冷冰冰的,可能,唯一的温暖就是她的便笺本。那二十五本便笺本,她在家里和办公室里分别放了一些。这样,回到家里,她就可以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有一些地方是相通的。

林译苇还是回家了。她打开门,进了客厅。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她放下拎包,站在墙边,看着墙上的字条。墙上的字条越来越多,墙上钉了许多她自己的思绪,一些偶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短句子:

屋子里没有风。历史的碎片聚集在一起,所以,家庭的记忆总是具体的,悲伤的尘埃总是挥之不去,聚集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家庭是放置回忆的地方。

那么,在屋顶下,没有风,一些微粒就聚集起来,成为个人或家庭的记忆。一切都在里面——痛苦,快乐,以及历史留在一个人身上的痕迹,等等。所以,社会的动荡,历史所产生的后果,承受者都是一个具体的人。

有一次,她在单位的图书室借到一本旧诗集,这是波斯诗人莪默·伽亚谟的四行诗集《鲁拜集》,译者是郭沫若。里面一首诗让她回味了很久。她也把它抄写下来:

四野正在鸡鸣,

人们在茅店之前叩问——

开门罢!我们只得羁留片时,一朝去后,怕就不再回程。

这空灵的诗意让她想象古代波斯的生活情景。高山,盆地,盐沼,荒漠。在这样的背景下,散布着一些茅舍,那是农业文明的经典符号。这样的茅舍也在同时期出现在中国大地上,那时,也有一首相似的诗,是元朝散曲作家马致远创作的小令《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这两首诗,都有空灵的意境。正因为空灵,它的包容性也就很大。它们那空灵的诗意飘荡到多个世纪之后,深刻地感染了自己。

这两首诗,表达的都是游子和归属问题,林译苇想。许多诗歌的内在精神品质都染上了流浪的色彩。不仅是诗歌,小说也如此。一些世界名著,从古代的《唐·吉诃德》到当代的《在路上》。西方的小说是这样,中国的小说也是这样。《水浒传》和《西游记》的流浪质感就很明显。流浪——林译苇想——一个人在大地上行走,只要没有目的地,就具备了流浪的特征。唐·吉诃德先生是一个有目的地的人,但他的目的地是错误的,所以,他的行为也属于流浪。有时,一个人在行走时,有明确的目的地,但他在到达之前,会有迷茫的时候,这个阶段,也是流浪的时刻。鲁智深,林冲,孙悟空,猪八戒,他们都是这样的。很多时候,人们都在流浪,如果不在大地上流浪,就会在生活中流浪,或者,在心灵中流浪。也许,人生就是一个流浪的过程。

我自己每天也在流浪,林译苇想到了自己的生活境况。曾经,她的心灵依托是这个家,是丈夫韩其楼。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单纯,聪明,让她喜欢。但人是要变质的,生活也就跟着变质。变质的生活塌下来,压垮了她的生活依托,让她坠入虚无之中,让她再次体会到流浪的感觉。

林译苇盯着墙上抄写着这两首诗的字条,想到了在古代波斯阳光下行走的人,在元朝夕阳下行走的人。那阳光掠过时空,也照射到了田单岭和叶一峰身上,但很少照射在她身上,因为她在室外活动的时间很少。她和叶飘到乡下拍摄照片,阳光曾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在城里行走,从家里到办公室,或是从办公室到家里,二点一线,一线二点,身上也曾涂抹过短暂的阳光。在古代,人们在旷野里劳作的时间居多,他们身上聚集的阳光也更多。现在,更多的人在城市里生活,活动的场所在屋子里,阳光就被阻挡在屋顶之上。林译苇平时就在办公室和家里走动,带着她的便笺本,流浪的感觉伴随着她。

这种感觉,在她父亲去世以后,就有了——时隐时现,有时触手可及。她和韩其楼结婚以后,这种感觉曾经消失了。它复活的那一天,是她看见自己丈夫和一个陌生女子手拉着手在人群中行走的那一天。她一下明白了,自己一直在流浪。过去是在人生中流浪,现在开始,在精神中流浪。

也是从那以后,她在纸上描写一些被几十年前的阳光晒过的人,田单岭,叶一峰……他们伴随她在生命中流浪。当她写完二十五个便笺本,他们就在她的笔下走完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旷野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流浪,林译苇想。他们在生活中行走,有的人有目的地,有的人没有目的地。有目的地的人和没有目的地的人,他们最终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地,那就是死亡。田单岭死了,叶一峰死了。陶雅死了没有呢?这一点,林译苇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但她还没有到自然死亡的年龄。也许,她已经行走不便,整天坐在轮椅上,有时被用人推着,到洒满阳光的大街上散步;也许,她还行动自如,经常到博物馆到美术馆去打发时间。她是不是经常回忆自己在中国的事情,她会不会想到那个身材瘦小的同学叶一峰呢?她送给他的照相机,现在遗落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林译苇想到了另一个女人,袁桂花。她的大辫子变成圆鬏,她的命运就清晰可见。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死了,也许死得很早。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那是她最后的日子。她生活在孤单之中。她是一个被男人休掉的女人,人们还传说,她后来成了土匪田单岭的女人。各种眼光投到她身上,她感到这些眼光有毒。躲避这些眼光,成为她的日常生活方式。她养成了不看别人的眼睛的习惯,走路都是低着头。她住在她家的旧茅屋里,屋顶有两根椽子断了,那是当年田单岭从那里蹿出去时撞断的。后来,她抱了一捆稻草铺在上面,简单地补了一下屋顶。风雨把这片稻草打得凹陷下去,她再也没有管它。下大雨的时候,雨水就会从凹陷的地方滴下来,使地面长出青苔。

袁桂花种地,收割谷子,把萝卜和白菜背到红土镇去卖,换一点盐巴钱和灯油钱。她住在长了青苔的潮湿屋子里,潮气进入她的身体,侵入五脏六腑。她的肺生病了,整个冬天都在咳嗽。她到红土镇的“越杏春”中医堂看病,拣了两副中药,在砂罐里煎熬。但她的肺和她的屋顶一样,被岁月压得塌陷了,草药的汤汁无法把它恢复原状。春天还没有到来,她就死在茅屋里。她死得很年轻,头上却有了白发。

但是她到达终点了。林译苇在想象袁桂花当时生活情景的时候,想到了自己。人在生活里行走,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来填满时间。如果时间是一条河流,生活本身就是流水,沉积在河床上的物质就是生活中的意外沉淀。

林译苇听见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是丈夫韩其楼回来了。中午,他们没有时间做午饭,经常在外面买盒饭。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饭,各自回到自己房间休息。林译苇躺在床上,有时短暂地睡一个午觉,有时在桌上写小说。上班的时候,他们各自出门。她总是听见大门响了,丈夫走了,她才出门。

这一次,她听见韩其楼在敲自己卧室的门。她打开门,韩其楼站在门边。她身子侧了一下,让他走进屋间,坐在床上。

早晨八点半钟,韩其楼在单位的考勤簿上签到以后,打开办公室的门,泡了一杯茶。他从收发室取了办公室的报纸。有当天的《楠江日报》和《楠江晚报》,还有昨天的《四川日报》。他翻看报纸,浏览上面的新闻。到了九点钟,他提着鸟笼出了门,走到大街上。在一个公交站台,他乘上了208路公交车,来到郊外。他下了车,有一条新建的水泥路通向一座山坡。他沿着这条路向前走了一段,沿着一片倾斜的草地走上坡顶。他的裤子沾了一些草籽。他坐在坡顶一块石头上,把鸟笼的蒙布打开。

“伤兵”站在栖木上,突然涌进的光线让它感到不舒服。它转动脑袋,向四周看了看,身子在栖木上移动了一下,又安静了。

韩其楼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对着阳光看了一下里面的鸟食。这些褐色的颗粒是他用烘熟的面包虫和人参粉、枸杞粉、牛肉松混合在一起做成的。他捏了一小撮,放在鸟笼里的陶瓷食杯里。“伤兵”啄食了几粒。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在栖木上烦躁地移动身子。

韩其楼打开鸟笼的门,“伤兵”冷漠地注视着外面的明亮世界。韩其楼伸进手,轻轻捉住它,把它带出来,让它站立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他感觉到“伤兵”的脚爪紧紧抓住自己手指的力量。他的手臂一扬,把“伤兵”送上天空。

“伤兵”的脚爪在他手指上蹬了一下,身体腾向空中。它短暂地飞翔了一段,降落到一丛灌木枝条上。它回过头,看了看韩其楼,又飞了回来,停在他的肩上。

韩其楼从肩上取下“伤兵”。他把它放在手掌中,再次扬向天空。

“你不要再回来了。”韩其楼对着在天空扑腾着翅膀的“伤兵”说,“你从哪里飞来的,就回到哪里去。”

在这寂静的山坡上,没有人听见韩其楼说话。他对着“伤兵”自言自语。“伤兵”向前飞走了,它飞了短短一段距离,又降落下来,回头看一看韩其楼。韩其楼不知不觉移动脚步,向“伤兵”走去。快走近时,“伤兵”又飞起来,并再次降落。它把他一直引到山坡下。

韩其楼跟在一只鸟的后面,向前跑动。他曾经跟在一只鸟的后面奔跑,遇见了文纹。今天他又跟在一只鸟的后面向前跑。“伤兵”向前飞一阵,又停下来。他跑到山坡的下面,那里有一幢别墅。“伤兵”飞到一丛花园里人工栽培的斑竹丛中。韩其楼停下了脚步。

这幢别墅是一家“农家乐”,别墅四周是花园,前面有一个停车场,停了几辆汽车。有几个穿围裙的人正在忙碌,他们有的在洗菜,有的在杀鸡,有的在剖鱼。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穿一件带毛领的黑色衣服。那毛领上的毛细致又润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韩其楼注意到了毛领,因为,他先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脸,再把眼光转到她的毛领上。

她是文纹。她张开嘴,愣了。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韩其楼说。

“我也没有想到。”文纹说。

“我把‘伤兵’放了。”韩其楼说。

“哦。”文纹说。

“它在那丛竹子里。”韩其楼指了一下斑竹丛。

文纹看了一眼那丛斑竹。

“我知道,它打赢了吴跛子的‘上等兵’。”

“对,是吴老师的‘上等兵’。”

“你愿意进来坐一会儿吗?”

韩其楼随着文纹走进别墅,在一个房间里坐下。

“这是贵宾室。”文纹说,“这个餐馆是鲁兆平开的。这座别墅也是他的,他的朋友多,应酬也多。他就把别墅办成餐饮店,主要是招待朋友。你见过鲁兆平,在医院里,那一次,小娜病了。”

“我记得。”韩其楼说,“但你没有给我讲过这些事情。”

“我没有对你讲过。”文纹说,“现在,小娜在城里的学校读书,是圣宇私立学校,全封闭教学,周末才回家。我就有一些时间,到这里来看看,帮助鲁兆平打理一下。”

韩其楼点点头,“我为你感到高兴。”

“这也没有什么。”文纹说,“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的父母,为了孩子,可以做很多事情。小娜一直想要一台钢琴。现在,她有钢琴了,我的心,一下就轻松了。这些事情,如果不去做,就会耽误孩子。你说呢?”

“我很理解你,所以我为你高兴。”韩其楼说。

“谈谈你的情况。”文纹说,“最近过得怎样?”

“还好。”韩其楼说,“心态比过去更平静了。”

他们坐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韩其楼注意到,文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紫色水晶石雕琢的坠子,坠子的形状像英语字母“W”。那是他送给她的。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这热流涌到了他的眼睛里。

文纹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这枚水晶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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