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再进南昌

“莫大哥，见字如面。 如今又是十月深秋啦，昨日天气开始变冷了，云杏这傻丫头不小心感了风寒，高烧不退，我只得彻夜给她敷冷毛巾，怕她脑子给烧坏了。长夜漫漫，正好给莫大哥写几句话，以解无聊。 去年的这个时候，咱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情景，尤历历在目。其实我早就认识莫大哥了，之前做过详尽的调查，忽然就很好奇，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奇男子，能够做出这般精美器物，又能够教授这般奇妙的知识。我甚至有些羡慕那些学子们，能够亲聆莫大哥的教诲，感受那个神妙莫测的世界。等到终于见面，长久的愿望得到实现，那一刻便是满满的幸福。 你说你们建了个水库，大概就是个小湖泊吧。还有两道长堤横卧水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漂亮。真的好想去看一看，我还想亲自在堤上种植杨柳，两边都给种上，还得种些花草，以后跟莫大哥一起在长堤上漫步，岂不美哉？ 这几日宅院里气氛有点紧张，护卫明显加强了很多，连李大哥都从外地赶回来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却不肯说，只告诉我这一段时间都不要外出。我担心这事是冲着我来的，要是连累了他们，我也于心不安。师哥有好久没有来了，我希望他将父亲护卫得好好的。我逗留在这里，原想在关键时刻帮父亲的忙，但现在门都出不了，终究是有心无力的。 话又多了。李大哥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这些，可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以莫大哥的聪明才智，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见莫大哥了，一年的时间太漫长了。 等你。 云依 另外，今天早上，云杏终于退烧了。谢天谢地，可以睡个好觉了。” 拿着手上的信笺，莫思凡的眉头紧蹙起来。看样子南昌那边出了些问题，至于严重与否，许云依语焉不详，倒是估计不出来。李沐风没有通知自己，大概是不要紧的吧。 现在对石油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利用那袋样品，分离提纯了不少物质，然后分别进行测定，掌握了很多数据，分馏塔的研制也有了些眉目，更是培养了不少人才。但就在此时，样品却用完了。没有样品，所有的研究都无以为继。所以，莫思凡正在酝酿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带一部分人到延安府去，直接在油井旁建一个石油研究院，那样的话，要多少样品都不成问题。而且还可以建造实用性的分馏塔，从而实现石油的产业化。 然而这项计划非常宏大，不光是投资多少的问题，还因为延安府远在两千多里以外，需要学生们背井离乡，一去不知多少年。毕竟跟在小学中学习研究完全不同，这对所有有志于从事石油行业的学生都是一个严峻考验，能不能招募到足够的人便是一个问题。招到人后，保障他们的学习和工作则是更大的问题。对大明来说，延安府算是边地，条件艰苦至极，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东西。更何况在那里他没有任何势力，很容易被地头蛇给欺压。 所以他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要付诸实施，也必然在前期做足准备工作，不是短期内能够成行的。 恰在此时接到许云依的信，信里讲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安，护卫突然加强，许云依被劝告不要外出，这些都在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有人想对她不利。在整个江西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那就是温世贤。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马上就去一趟。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徒然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但是如果事态严重，进而伤害到许云依的话，那更是他无法容忍的。 抱着这样犹豫的心理，他将事情告诉了谢小花，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你当然要去啦，这还要问吗？” “你觉得我应该去？” “当然，人家在那里等着你，你去了之后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呢。” “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我酸吗？”谢小花忽然怒道，“是你自己来问我的，我劝你去还有错吗？难道我应该棒打鸳鸯散，阻止你去？” “不是，”莫思凡颇为狼狈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听从你的意见，即使要去，当然也是咱俩一起去。” “我去干嘛？看着你们两人牵手？将你亲自送到她的身边？” 这就没法交流了。莫思凡很无奈，他当然知道，感情必然是排他的，任何一个女人，即使她是一向豁达的谢小花，碰到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冷静的。不少人向往齐人之福，可是有多少人知道齐人之福的苦楚？他原本只是单纯的想去营救许云依，感情的事情暂时还不想考虑。至于那些情深意切的话语，出自千娇百媚的许小姐之口，要说他内心不暗自窃喜是不客观的，但也仅此而已，男人嘛，总是有点小虚荣心的。真要落到实处，就不能不考虑到谢小花的感受。 既然谢小花不想去，他就打了退堂鼓。反正李沐风有分寸，如果真的事态紧急，不可能不向他告警。眼下似乎还是暂作观望为好。 他转身还没过一刻钟，谢小花已经结束停当，牵着她那匹雄壮的大黑马出来了。 “你这是干嘛去？”莫思凡惊讶的问道。 “不是去救云依姐姐么？咱们现在就走。” 莫思凡的嘴张成了一个大圆形，合不拢来，半晌方道：“你不是不去吗？反正应该没什么大事。” “糊涂蛋。”谢小花怒声喝道：“李大哥是什么人？他都亲自回去了，事情就小不了。你这样漫不经心的，小心害了云依姐姐的性命。” 莫思凡有心叫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讲理对谢小花来说是无效的。 他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早再动身吧。” “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天黑呢，有这个时间，可以赶不少路，别啰嗦了，赶快准备吧。” 碰见这样急吼吼的谢小花，莫思凡当真是没有办法。他立即叫人去备马车，同时将柳秀林和谢小勇等人叫过来，说了自己马上要去南昌的事情。 “可真够急的。不过我也觉得该去。”谢小勇说道。 柳秀林没有说话，莫思凡这样离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西凌小学的教学现在主要由他来承担，倒是不会影响什么。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停当，一骑一车冲出西凌工坊，向南昌府奔去。 两人轻车简从的速度就是快，第二天下午，两人就赶到了南昌，没直接去大宅院，而是到了西凌工坊的店铺。店里的掌柜认识他们，不禁有些惊讶，这个大老板突然到来，恐怕是有不得了的大事情要发生啊。 闻讯而出的还有护店伙计钟无岭。在店铺里自然没办法细说，他将莫思凡俩人带到了后院。 来不及寒暄，莫思凡坐定之后立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无岭也算一个核心人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便说道：“有人在监视大宅院，对手是东厂的人，为首的外号叫铁蒺藜杨午，名列四大档头之一。” 东厂？莫思凡一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麻烦来了，只要被东厂给盯上，就绝对无法善了。在历史上，如果说锦衣卫是恶名远扬的话，东厂就是臭名昭著，有多少官员百姓都是毁在这两家手上。两家互有联系，又各有区别，在南昌府，如果说因为陆少翁的缘故，锦衣卫算是莫思凡的助力，但东厂绝对不是，莫思凡也从来没有收买拉拢东厂人员的打算。 钟无岭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从而验证了他的猜想。至于东厂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一时间还无法确定下来。 到了傍晚，得知消息的李沐风也赶了过来。两人很久不见，倒是好一阵寒暄。 “东厂的人现在还在盯着宅院那边吧？” “不错。我们能够找出的可疑人员就有四五个，其他隐藏的尚未可知。” “那还等什么？把这些人揪出来打一顿再说。”谢小花急躁的叫道。 “一群小喽罗小虾米，你就算全都打死也无济于事，反而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眼里。殊为不智。”李沐风道。 莫思凡道：“宅院里不是有秘密地道么？没有被东厂的人发现吧？” “陆少翁在外围也发现了不少侦缉人员，但地道出入口附近并没有。估计对方还没找到那儿。” “全部都是东厂的人？” “也有温府的爪牙，这事儿跟温世贤绝对脱不了关系。” “这是一定的。宅院里除了许小姐之外，并没有值得东厂大张旗鼓的目标。咱们的当务之急，一是要保护好出入口，不要让东厂的人查到。二是要尽快将许小姐转移出来，另行安置。只要她不在里面，随他们怎样折腾，盯到死都没用。” “安置在哪里合适？” “店铺这边有没有可疑人物？” “暂时没有发现。” “我看就在这个院子里吧，东厂的人应该没有盯过来。” “可是那天有人夜入店铺……” “我觉得意外的可能性较大。毕竟西凌工坊有钱，人所共知，不排除被某些小毛贼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