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下手……”
“她杀了我的孩子，凭什么让我不要报仇……”
梅心和兰心走了进来，见到这场面，也是吓坏了。
“我并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孩子，而你却是成心想杀死我的孩子！”
王沁文惊魂未定，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哭了出来。
“可我的孩子却真的死了！”方庭春声嘶力竭地喊道。
“方庭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像一个魔鬼……
我从前认识的方庭春，她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孙词痛苦地摇头，过去的那些美好，去哪里了？
方庭春用手掌覆着脸，她无法否认，刚刚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想杀死孙嘉树。
“可我也很难过……我的孩子死了，这府里又有谁，把我当成亲人对待……”
方庭春小说地哭诉，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
“方庭春，你变了。每一次，如果你能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如果你能换一种方式去解决问题，又何至于此！
是你，是你自己不给别人爱你的机会！”
“我没有……”方庭春掩面痛哭。
“我努力地想变好，我努力地想融进这个家，可是却总有那么多困难摆在我面前！”
“我何尝不想做一个岁月静好的女子，而你又有没有给我这种机会……
孙词，你是我丈夫，你又有没有给我保护……”
方庭春掩面而泣，泣不成声，孙词心如刀绞。
“是……我们都不够好……”
孙词心寒如冰。
“可我却没想到，你真的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孙词望着方庭春，带着王沁文离开了。
方庭春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咬破了自己的唇，他们越走越远，方庭春快看不清了。
她曾经许过愿，与孙词岁月无忧，白头到老。
为了这个梦，她付出了那么多，也退让了那么多，难道，就这样看着这个梦，捏碎在自己手里吗？
“少夫人……”兰心刚想开口安慰。
“哼……”方庭春痛苦地哼了一声，往外奔跑出去。
越来越靠近孙词，她从背后抱着孙词，把脸贴在他背上，泪水瞬间就沾湿了她的背。
孙词浑身一颤，定在了那边。王沁文抱着孩子，看着身侧这一幕，她也愣住了。
“阿词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方庭春哭道。
方庭春又贴紧了他。
“我不该把自己的恨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做，我后悔了，我知道我不该下手的……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孙词很想转身拥抱她，可是太多次了，一次又一次，孙词不知道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阿词哥……我们忘了这一切，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方庭春近乎哀求般挽留，孙词的背上，已全是她的泪水。
孙词看了一眼孙嘉树，他脖子上的勒痕还那么鲜明，他脸上的泪渍未干。她怎么狠得下心，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孙词狠下心，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他往前走，并没有回头。
“孙词！”
方庭春跪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孙词想回头，可是他不敢，他脑中全都是方庭春狠狠扼住孙嘉树的模样。他害怕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方庭春跪在地上，双手掩面。
“少夫人……”
兰心和梅心追了过来，看这场景，要如何安慰？
从那之后，孙词没有再来过。
不论方庭春用什么方式去求和，孙词始终避而不见。兰心与梅心二人，也始终见不到孙词。
方庭春打开柜子，堆着一堆又一堆的宣纸，上面的字迹，似乎还在描述着与孙词之间的摇曳风情。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星月依旧，伊人难再。
方庭春把那些纸拿了出来，一页一页，堆到床上，去感受笔墨上的香气，仿佛孙词还留在身边。
她不是不怨孙词，可怨了恨了，她还是想他，她还是迷恋他的味道。
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好像没了自己，留下的是千千万万的小虫子，在咬噬一个空壳。
她用手抓着那些纸张，原来爱上一个人，会有这样痛苦的时候。
她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爱上他，为什么迷恋他。
可问来问去，却始终只有初见时的场景在来来回回。还有他为她挡下那一箭的时候，还有他说，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受这些苦的时候。
及至后来，她知道那些都是他故意设下的局，是他与段泽允两个人意气奋发设下的局，要接近她这个女土匪的苦肉计。
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并且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只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尝到，有人在关心她的滋味。
就像在戏里，也有人付出真情，难以自持。
方庭春不知道自己这样多了过久，因为已经没有日夜，没人再去管，这个孙府里还有一个少夫人。
除了梅心，偶尔还与人争执，争执这府里，方庭春依旧是少夫人。
方庭春很久没有踏出这间屋子，痛苦和相思，也在这些无尽的永夜中消失殆尽。
她渐渐不再痛哭，不再留恋。
兰心看着她越来越清冷的神情，不知是喜是悲。
又到中秋佳节，方庭春重新铺开纸张，写了一页又一页，只是这一次，好像不再幻想谁在身边。
她认真审视自己的字，原来，只要自己付出时间去做，她可以比孙词，做得更好。
方庭春没有哭也没有笑，如这秋风一般萧瑟清冷。
“哎……”兰心为她关上门。
皇帝忽然到了孙府。原来中秋佳节，皇帝十分想念自己这个孙女，特地跑来看望她。
孙府一门惊然想起，那个被冷落的少夫人，她还是和硕格格。
孙府匆匆忙忙地布置招待。
“善敏怎么还没来？”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皇上稍等片刻。”
方庭春认真地梳妆打扮才走出去见皇帝。皇帝拉着她的手，方庭春顿时又有了一些波澜。
她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孙词。
二人相视一笑，像是初见的陌生人。孙词有些失落，为什么她这样清冷？
孙府一门团聚，围绕着方庭春和皇帝。
方庭春冷笑一声，作为孙府的少夫人，她们对自己不理不睬，而作为和硕格格，她们却这样毕恭毕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