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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荣行老板

王永和又成了流浪儿。不过今非昔比,他人长高了,长帅了,王香姣说他长得像他父亲,也是高高的鼻梁、凹凹的眼眶、卷卷的头发,非常有女人缘。社会经验丰富了,人生阅历深刻了,手中有钱了,虽然不可能像大企业老板一样,带秘书、乘飞机、坐游艇、住五星级大酒店,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逃出家门那样,像猫狗一样到处游荡,也不必像过去那样,沿街乞讨,露宿街头,浪迹天涯。不管怎么说,他可以像社会上的中产阶层,住快捷酒店,逛个商店,吃个夜宵。

但他心里非常担忧。他知道蔡老板的性格,这不仅是条恶狗、疯狗,还是条凶狼,他绝不会甘心。对叛逆者,他绝不会手软。虽然自己略施小计,得以一时潜逃,但对方绝不会轻易罢手,绝不会放纵。他肯定会千方百计来追杀。王永和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报复他,但知道一旦落入蔡老板手中,伤筋动骨、掉几层皮是小意思,能够保住一条小命就算是大幸了。

他不敢再待在临安,他借机逃到了广东、江苏,在广州、深圳、苏州、南京等地游了一圈。

他先到广州玩了两天,公园、游乐场都去了,还夜游了珠江,他觉得不好玩。广州名气很大,但景点不多,不秀丽。再到深圳、珠海,在一些现代化的游乐场玩了一圈,感觉还有一点意思,比广州好玩。这现代的游乐场,不比传统的观赏景点,静态、古老、破旧,而是刺激、互动,有动感的,比较符合他的兴趣。他还想到香港、澳门去走走、看看,但听说要到公安局去办理通行证件,他生怕自己在公安那儿挂上名,惹是生非,节外生枝,所以就忍痛割爱了。

他又到了江苏,火车经过临安时,他很想下来看看,但心里后怕,还是坐火车走了。但他身在车上,心仍在临安。他首先想到王香姣,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他的心灵却产生了依附感。他试着给王香姣打了电话。王香姣一听到他的声音,就骂他、责怪他,为什么不参加擂台赛;说她在擂台赛现场上转了无数圈,脚都走酸了,高跟鞋的后跟也掉了,也没有找到他,只看见一个穿藏青工作服的老伯在擂台赛上大出风头。但这老伯很怪,开了这么多锁,却不上台领奖,也不接受采访,还不拿奖金;可惜了十万元奖金,打了水漂,没有人领。“你说好要参加擂台赛的,到哪里去了?”

她带了五个小姐妹去给他加油,但小姐妹去了,想给他加油却无处可加,想给他呐喊却不知往哪里喊。几个小姐妹都抱怨她,说请了假,白来了,空跑一趟。让她很下不了台,很没有面子。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男人是车站,女人是火车。男人应该给女人一个依靠,但他言而无信,让王香姣无处可寻。“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你这男人到底是如何做的!”

水做的女人泪多。高兴流泪,苦恼流泪;委屈流泪,喜悦流泪;想念人流泪,恨人也流泪。王香姣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那头泪流成河。

王永和哭笑不得。让女朋友尴尬,受委屈,他心里也很不自在。他很想向对方解释清楚。但怎么说呢?跟她说自己去参加擂台赛了,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找不到他;说自己改容了,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改容;说自己逃跑了,但说不清楚为什么逃跑。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只能劝慰王香姣。

他也非常惦记邱建鑫,不知这位老弟现状如何。他试着给邱建鑫打了多次电话,但声音均显示关机。不知道对方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什么原因关机。他思前想后,想了几十种原因,但都不能肯定。他猜测,邱建鑫肯定还被蔡老板扣着。蔡老板还像疯狗一样到处抓他。他觉得这次委屈了这位老弟。老弟不脱两层皮,不增加几个疤痕,迈不过蔡老板这道坎。

五月的苏州,金鸡湖宛如一面宝镜,映着天,映着云,映着鸟,映着桥,映着山。复瓣的桃花盛开,犹如小朋友灿烂的笑脸。悬垂的柳枝,新芽儿晶莹剔透。小荷才露尖尖角,几只鸳鸯在丛中嬉水。湖边游人如织,大家纷纷掏出相机,留住这人间难得一见的仙境。

但王永和却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苏州转圈。人在美景,心却在忧患。身在金鸡湖,心却在临安。逃离临安已经数周了,那面情况到底如何?他的心无法平静,他盼望手机响,能够给他带来他期盼的信息;但又怕手机响,怕大难临头。

真是想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在他焦虑、徘徊之际,电话突然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是邱建鑫。接还是不接?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接了。还没有容他张口,对方就是一连串的问话。

“大哥,你在哪里?赶快回来!”是邱建鑫迫不及待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王永和问。

邱建鑫结结巴巴,东拉西扯。王永和听了半个来小时,才把事情听清楚。

原来,蔡老板真的是只老狐狸。他对治安形势的分析非常明确,对开锁擂台赛的判断非常准确。这场擂台赛,从表面上看,是民间组织、私营企业老板举办的,目的是为了振兴锁业,发现人才,但其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的是公安部门暗中参与,实际控制,采取引蛇出洞的方法,让小偷们主动上钩。

虽然那个穿藏青衣服的老伯跑了,但施岩贤等人被抓了。施岩贤等人个子虽壮,但抗审讯能力很差,吕国兴他们稍一发力,就全招了。公安干警全员出动,将蔡老板的搬家公司一网打尽,只有王永和等少数人成了漏网之鱼。

邱建鑫也进了公安局,审讯了两回后,因为年龄还小,也没有直接犯罪,警察看他还比较老实,教育了几句,关了一段时间就释放了。一些罪行不重,或者被警察查证不多的小偷,也与他同时被释放。这些人大多不是本地人,来自中西部的山区,他们从拘留所出来后,在大街上闲逛了几天,无依无靠,衣食无着,渐渐地感到越来越无聊,生活越来越困难。如果想悬崖勒马,就得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牵牛扶犁,荷锄下种,这些人又吃不了这种苦。在临安大街上混,又没有吃饭的本领,找不到相应的工作。大家流浪了一会儿,聚在一起,觉得要在临安混饭吃,还得靠老本行——“三只手”,不劳而获最拿手。但这些人都是些散兵游勇,乌合之众,虽身强力壮,搬得动东西,但出不了主意,带不了兵。

怎么办?大家想到了蔡老板,但蔡老板进了监狱,已经靠不上了。许多人都跃跃欲试,想借此机会登顶。邱建鑫等人却想到了王永和。他和几个人一琢磨,觉得王永和虽然年纪轻了一点,但重振河山靠后生。王永和这个小孩,开锁技术高超,头脑灵活,反应敏捷,同时为人厚道,待人宽厚,不像蔡老板阴险狡诈残忍,他们信得过。

“快回来,我们选你当老板。”

王永和听了又惊又喜。惊的是蔡老板被抓,盗窃团伙毁灭,自己无意之中逃过一劫;喜的是还有人欢迎自己,还要让自己去当老板。虽然这是个“盗头”,上不了台、唱不了戏、说不出口的领导,但不管哪行哪业都得有个领头的,做贼的虽然不喜欢别人叫他贼,但也喜欢当头儿。贼头也是个头儿,而且是社会杀伤力很强的组织的头儿。当然,他自己也清楚,想当上这个头儿,不是猴子上树摘个桃子,也不是自己进哪家搬个东西,随心所欲,非常容易,而是逆水行舟,非常困难。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迅速返回临安。

年轻人恋情重,虽然他记挂着公司的事情,但回来的当天,他还是先给王香姣打了一个电话。王香姣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起来。女人就是眼泪多。王香姣抱怨他为什么出差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她打电话,导致她长时间失眠。两人相约在王香姣姐姐家里见面。

王永和给王香姣姐姐准备了一些苏州的土特产,特别是给王香姣准备了在苏州购买的太湖珍珠项链。这是王永和在苏州精心挑选的,光泽明亮,粒圆饱满,细腻光滑,形佳色美,硬度高,比重大,王香姣非常喜欢,马上挂在自己脖子上,王永和一看,非常合体。但丝巾挂上去后,却将珍珠项链给遮住了。王香姣显得不大开心,说:“你为什么买了两样东西,都是挂在脖子上的?你买个项链,再买点化妆品,不是更好吗?”

王永和本来很高兴,希望听到王香姣的好话,但王香姣没有表扬,反而批评,就像一盆冷水突然浇在自己的身上。他不高兴了,他说:“我又不是女孩子,也不知道如何打扮,我想到你,还给你买,就很好了。”

“好好。算了,算我讲错,行了吧。”见王永和认真起来,王香姣马上认错,她现在还得跟王永和搞好关系。

邱建鑫对王永和讲得很好,似乎是众望所归,大家都期待他回去,只要他一回去,就可以当头儿。但事实并非如此简单。邱建鑫是王永和的铁哥们儿,当然会全心全意支持王永和,但其他人并不一定,而且很可能是唱反调的,许多人还想自己当头儿。

开会地点不敢选在闹市区,老板刚刚被公安抓了进去,公司的骨干也大多进了“笼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家心里都后怕,所以在临安的郊区找了个地方,很隐蔽。人并不是很多,不到二十人,却都是些年轻人,能量不小。大家围绕谁来当老板,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邱建鑫一派,人数不多,但声音洪亮,是激进的“拥王派”。邱建鑫将王永和拉到正中间,大声说:“弟兄们,蔡老板不幸,群龙无首,难以生存。我们必须抓紧选出老板,带领大家向前走。大家说对不对?”

“对。”许多人附和。

邱建鑫继续说:“我们推选王永和当老板。同意的,举手。”

但举起的手,零零落落,一半还不到。一些人在琢磨,一些人在观望。

“你们等什么,举手啊!”邱建鑫催促他们。

“选老板要慎重。”一个年长些的人慢慢地说。

“老板太重要了。不仅管我们吃香喝辣,还事关我们的生命,他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全部变成‘蔡老板’。”另外一个人接着帮腔。

“就因为老板重要,所以我们应该推举王永和。”邱建鑫解释。

“王永和是锁王,技术好,没的说。王永和为人厚道,心底好,我们也举双手。但是……”

“但是什么?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像含着一只苍蝇,直截了当一点,还有什么‘但是’的?”邱建鑫反问。

“他太年轻了。他再怎么头发搽油,脸上涂霜——装亮,也太嫩了。”

“他技术好,一分钟能开十把锁。但我们不是开锁公司,而是‘搬家公司’。他能否开拓新的业务,干出几件像模像样的工作,我们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能不能带领大家闯荡江湖,大家无法了解。”

一瞬间,大家都不响了。这句话,说中了大家的心结。王永和为人好、技术好,大家都同意的。但他过于年轻,也没有实际成果,无法让大家信服,无法让大家放心。

邱建鑫急了,怎么办?“一个公司总不能没有头儿?那你们说,谁比王永和更能干、更老成,就选谁当老板!”

大家又不响了。确实,王永和的问题,大家一目了然,要矮子里挑长子——劣中取优,也很难。

王永和很想获得这个职务,但又知道自己过于年轻,想说服大家,很难。他叹道:“是啊,我是太年轻,也没有指挥过大的行动,很难做老板,很难担负起带领大家的重任。但我觉得,年轻,没有经验,是个负担;但年轻,学习快,易成长,也是优势。”

“我今年十九岁,十九岁——不年轻了。你们知道吗?邓小平当红七军军长时,几岁?也是十九岁。人家十九岁,可以当军长,带领成千上万人冲锋陷阵,成为开国元勋。当然我不是伟人,无法与之相比。但大家可以相信我,我一定会干出成绩来的。”

王永和的话打动了一些人。一个年长些的人站出来打圆场:“这样吧,先让王永和暂时代理一下老板,管管公司业务。如果他业绩突出,再转正;如果没有业绩,特别是出了差错,大家再免了他。”

在目前的情况下,也许这个方法是最合适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于是,王永和就成了搬家公司的代理总经理。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贼头也是头。虽然难听,但有谁知道,搬家公司是贼骨头公司?工商局不知道,公安局也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搬家公司也是公司,王永和就是总经理。

王永和异常兴奋,会议一结束,他就给王香姣打了电话。王香姣不相信,她说:“别骗我了。你年纪轻轻,乳臭未干,谁信任你?”

王永和跟她解释,没有骗她,这是真的。王香姣才如梦方醒,但她马上接着问:以后工资加多少,有没有房子分配?

王永和告诉她,这些物质利益的高低,以后就取决于他这个总经理。他干得好,收入就高,房子也会得到;他干得不好,不仅大家的工资涨不上去,公司还要倒闭。

“那你要好好干,把公司搞上去,工资奖金多发一点,关键是房子。先搞一个首付,弄个按揭房,慢慢还贷。”王香姣就像白日做梦一样,将自己的愿望告诉王永和。

古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永和虽然当了老板,但要管理这么几个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近二十个人,吃喝拉撒、业务往来、人员安排、工作布置,还有内部矛盾,小偷之间的相互挤对,钩心斗角,甚至吵架斗殴,加上王永和年轻,资历浅,有的人还不是很服气,经常蹦出几句挑战的言语,让王永和心里很不是味道,忙得王永和一天到晚跌跌撞撞,但慢慢地他也悟出了一些门道。

他武打小说看得多,特别是金庸小说看了不少,当了老板,他就按金庸小说中描写的一些做法来管理他的公司。他先是给公司立了三条规矩:一是“有道”,即“取之有道”。体弱病残的,妇女老人的,家庭贫困的,不取。二是“共产”,即“差等均富”,在公司内部采取“制民之产、取民有制、施民以恩”等一系列措施,同工同酬,消除贫富悬殊,实现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吃好的、穿坏的,大家一视同仁。三是“守纪”,即严守公司内部纪律,谁违背纪律,就实行严格的惩罚措施。

公司继承了蔡老板的经营业务,但改了名称。对外还是搬家公司,平常大多做的是公开、正常的搬家业务,赚些小钱,用以维持日常生计。一有机会,就去搬几次深层次含义的家,赚些大钱。公司总部换了个地方,在城乡接合部,租了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农民的房子,并在一个靠近山坳的地方,租了仓库,堆放一些“搬家”得来的东西。

王永和当家后带领大家去“搬”了几次家,大多一帆风顺,非常顺利,有工作,有业务,弟兄们的衣食住宿均得到了有效的保障,弟兄们的心理也就平衡了许多,内部管理慢慢地走向了“正常轨道”。

千里良驹也有失蹄之时,武林高手难免也有失手。一次,邱建鑫带人去“搬家”,工作至一半,突然房主归来,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幸好邱建鑫机灵,说是走错了一幢房子,记错了楼号。万幸这户主反应慢,说“搬错了,给我放回去”。邱建鑫匆匆忙忙将东西摆了回去,转身逃走。人走车逃,户主才反应过来,这可能是群小偷!但为时已晚,邱建鑫等人已经鱼入池塘鸟投林了。

但这件事情给了王永和一个深刻的提醒。蔡老板等人被捕入狱的教训还历历在目,采取什么样的办法,避免市民发现,逃避公安干警的打击,成了王永和思考的重点。

他思考长久,想了个方法,他偷偷将搬家公司的运输车进行了改装,在车厢的前半部,架设了一个长约两米、宽约八十厘米的暗格夹层。这个夹层的设置在车厢内,如不仔细观察,很难被发现。他让员工们搬家时,大家相互合作。驾驶员负责在搬运途中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顾客聊天,分散顾客注意,而车厢里的员工,则负责在搬家途中寻找值钱物品。看到目标财物后,车厢里的工人便将戒指、项链等小件物品藏在身上,而一些大件的物品如平板电脑、电视机等就隐藏于暗格里。

王永和让邱建鑫带着这样的车去实践了几次,大家反馈特别好,特别安全。因为一般的顾客搬家时都心情急躁,只想尽早到达新家,尽快将东西搬到新居,没有精力顾及所有物品,所以虽然有个别顾客发现少了物品,怀疑搬家公司,但也拿不出具体的证据。因为在搬家过程中,他自己也在车上,运输车半途也没有停留,东西怎么少的,是自己丢的,还是搬运工偷的,顾客自己也讲不出所以然,这官司自然就难打了。

但员工的心情好多了。过去“搬家”,大家提心吊胆,怕碰到户主,怕碰到警察,怕被抓,怕坐牢;但现在这样做,特别安全。大家可以在房东的眼皮底下,冠冕堂皇、名正言顺地工作,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偷偷摸摸;可以慢慢来,搬不动了,还可以休息一下,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火急火燎地动手。

王永和还采取了价格优惠政策。他以低于市场一般搬家公司五十元的低价吸引顾客,因为价格低,吸引了众多客源,他的生意源源不断。他给工人的工资,表面上看不高,但由于有了车厢的暗格,有了大大超过搬家价格的额外收入,所以公司、员工的收入都大有提高。

王永和的这个创新,博得了大家的喝彩,他的形象一下子提高了,威信也树立起来了。

王永和搬家公司的效益好了,王永和的收入也多了,他给王香姣送的东西也更多、更好了,这让王香姣感到非常幸福。

这天,王永和又带着一些刚从超市购买的化妆品来看王香姣。王香姣没有上班,而她的姐姐、姐夫都上班,只留下她一人在家。王香姣高兴地出去买了菜,为王永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王香姣做饭时天开始下雨,王永和在一旁看电视,直到王香姣做完饭。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两人继续看电视。房子很小,王香姣拿出一包瓜子放在床前,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坐在床上看电视。王香姣喜欢看爱情片,王永和喜欢看武打片,过去两人发生矛盾时,王永和一般都让着对方。

今天电影频道播的是美国爱情巨片《泰坦尼克号》。这个电影两人已经看过多次,但王香姣却百看不厌,看得专心致志。

她坐在床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一边朝垃圾桶吐瓜子壳。她嗑瓜子的水平比较高,一粒瓜子进去,“波”的一声,瓜子仁就出来了,但她吐瓜子壳的水平却很差,老是吐不进垃圾桶。电影渐渐进入高潮,穷画家杰克追逐贵族姑娘到了船舱,两人发生了肉体接触……王香姣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荧屏上,不小心随口将瓜子壳吐在了王永和的胸脯上。王香姣眼睛一瞧,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伸手过去捡瓜子壳。但她的眼睛已经回到了荧屏,这边手摸到了王永和的鼻子上。

王永和问:“你干吗?”

王香姣转过身来,眼睛对着王永和,王永和也直视着她。王香姣突然一把抱住了王永和,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王永和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他也紧紧地抱住对方。

两人抱了一会儿,王永和突然像只老虎一样,一把将王香姣按在床上。大概他在王香姣面前的动作从未如此迅猛,吓得王香姣禁不住失声尖叫,王永和这才发觉自己用的劲大了,有点过分了,按着王香姣的手蓦然松开,有点不知所措。可这时王香姣却一点没生气,反而出人意料地用一双细长的胳膊环绕了他的身子,一下子把他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王永和已经完全被生理上的冲动所支配,他沸腾的爱欲燃烧起来,烧成了一头充血的幼兽,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动手解她的衣服扣子,王香姣愣着,没有帮他,也没有制止他,她像个俘虏一样任由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而且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毫无防备地惊叫起来,但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响了,虽然她心里有点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从姑娘变成了女人,这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而且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心情也是兴奋的、高兴的、喜欢的。

王永和这也是第一次,两个没有经验的小青年,激情很快就结束了。王香姣镇定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现在高兴了?”

王永和满脸通红,点头,无话。

她第二句是问:“你以前和别的人……这样过吗?”

王永和目光沉稳,坚定地摇摇头:“没有。”

“我看你笨手笨脚的,搞得我很痛,也不像是有女朋友的。”她停了一下,催促王永和,“快点穿衣服吧,等一下我姐姐就下班了。”

“你喜欢吗?”王香姣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王永和。

“喜欢。”王永和非常老实地回答。

“我不喜欢。”王香姣非常坚定地说,“在老家,没有登记就睡在一起,伤风败俗,要被点天灯的。而且我们没有房子,被姐姐、姐夫发现,多难为情,结婚以前,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要抓紧积蓄钱,搞个房子,就有自己的天地了。”

“我讲过了,先弄个首付,再想办法还贷。你现在是总经理,总经理总要有一点总经理的样子。连房子都没有,像什么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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