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浑然没有古月的存在,依旧在古剑的墓塚前自言自语,无名轻抚着古剑的墓碑说道:“记得当年遇见您时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是如今却已是阴阳相隔,我还没有来得及孝顺您,您却……”无名的声音哽咽,古剑与他来说是这世间最好的师父,他一直视古剑为第二个父亲,杀父之仇不能不报,总有一天他会手刃仇人为古剑报仇。
他的目光定在古剑的墓碑上,似乎是看到了古剑,思绪飞转,他仿佛回到了从前,虽然练功虽苦可是日子却是平凡而美好,他嘴中轻轻喃喃:“师父。”听到了无名叫古剑师父古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定定的看着无名,难道她的猜测是对的,难道无名真的是他,眼中又液体流出,她就任由它肆无忌惮的流着,无所谓。
“师父,徒儿要谢谢你。”无名又一次倒了杯酒杯中酒撒在地上,他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徒儿要谢谢你让我遇到了徒儿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师父啊,谢谢你让我遇到了小月。”无名的眼中流露出暖意来,他缓缓的说道:“这一生能够遇到小月是我最大的幸运,哪怕她是我的劫,哪怕我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应劫,我不后悔。”
“慕容,慕容宇泽,真的是他。”古月得身子摇摇欲坠,仿佛这风随时能将她刮走一样,慕容宇泽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慕容宇泽,我为什么看不清了你,为什么我的眼中全是泪水,慕容宇泽,你躲我躲得好彻底啊。
无名,不,现在应该说是慕容宇泽,他缓缓的将脸上的那半张面具摘了下来,古月再一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慕容宇泽,你怎么瘦了,也憔悴了许多,可是你还是那个我最熟悉的慕容宇泽。
慕容宇泽将那半张面具轻轻的放在地上,慕容宇泽看着地上那半张面具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笑来说道:“师父,许久都没有将这半张面具取下来了,都有些不习惯了,师父,小月问过我我这面具下到底是一副怎么样的面孔,我说这面具下的面孔一定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我曾将她伤害得那样的深,我想她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吧,可是我真的想陪在她的身边,那是默默的陪伴也好,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就好。”
“师父,我还没有向你说过我与古月到底是如何认识的,现在也只有您老能够静静的听我讲讲了吧。”慕容宇泽笑了笑说道,古月此时抹干了眼泪,静静的看着慕容宇泽。
“师父,我初遇小月的时候她说不自由比死还难受,我被她深深的触动了,我生出了好奇心来,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位什么的女子,竟然能说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话来,我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做了舞娘。”慕容宇泽顿了顿笑了笑说道:“师父,当我看到她做了舞娘后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我以为她还是和这世上的其他的女子一样,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再次遇到她时她将我认做了另一个人,一个叫做苏煜的男子,看得出那时的它真的很爱那个叫做苏煜的男子,她眼中流露出那种深深的悲伤让我的心不由一窒,为什么我突然很羡慕那个叫做苏煜的男子,但同时我也有些嫉妒那个男子,能够被小月那样深沉的爱着。”
“和她渐渐的熟络了起来,我知道她是这世间最最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有很多面,叫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了解她,知道她的一切。”慕容宇泽说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云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是古月做的诗,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才女,她将那家酒楼改为天上人间,从此天上人间成为了云都的第一酒楼,她很有头脑,她在天上人间跳着舞,让我觉得她不应该是这世间的女子,她应该是天上的仙子。”
慕容宇泽说道:“嗯,她就是天上的仙子,和娘亲一样,从天而来,我真的很怕那一天她会离开,当真是怕极了。”慕容宇泽笑了笑说道:“命运总是这么的捉弄人,我知道了原来小月就是师父您一直要找的人,原来她是古家人,我不怕她会离开了,可是她还是离开了我,是我一手将她推进了深渊,是我亲手将她推离我的身边。”慕容宇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是我亲手将她推离的,怨不得别人。”
“师父,我爱上了小月,可是我的心中还是不敢承认,我固执的以为小月只是将当做了那个小月爱的苏煜,那个与我样貌一模一样的男子,直到小月她亲口说出了那句话,也彻底的沦陷了,爱就爱了,我要全心全意的去爱她。”慕容宇泽说道,古月跪在了地上,原来他是那么的爱她。
“可是师父,上天为何要这样的残酷,为何要分开我们,为什么要让小月是凤鸾星,得凤鸾星者得天下,为了这句话我放弃了小月,我放弃了我一生的挚爱。”慕容宇泽神色激动,“我不想,可是为了南云,为了皇上,我不得不那么做。”
“小月她失踪的时候,我将整个云都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她的踪影,那时的我害怕的要死,若是失去了她我就失去了整个世界,我找啊找,小月她在边城,是司徒灵雨害了她,可是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慕容宇泽脸上露出自责,“我恨不得杀了司徒灵雨,我只想我的小月没事,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爱小月的资格,所以我再也无法去边城将小月接回来,等小月再回来是她就不再是我能够爱的人了。”
“我和方玲成亲了,是为了绝了小月的念头,我要让她恨我,不再去爱我,她应该拥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她是凤鸾星,她只能是皇后。”慕容宇泽接着说道:“我和方玲成亲时不想让小月看到,可是她还是看到了。”
慕容宇泽目光看向远方:“那日小月一袭红衣,美得让人窒息,至少在我的眼中她是最美的。”慕容宇泽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的那个红衣女子一步步的向他走来,可是那个女子脸上露出的不是笑容而是深深的绝望,是愤怒,是被背叛的悲痛。
“我很想牵着她的手,可是我牵的却是别的女子的手,她要一个解释,我无法给她,直到我的剑刺向了她,刺进了她的心口,鲜红的血滴落在白色的雪中,她终于听到了答案,我不再爱她了,她说慕容宇泽,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吧,她带着痛离开了,我比她更痛,痛到无法呼吸,我知道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知道了所有真相的我离开了家,那个家让我感到窒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玲,面对我的爹娘,面对所有人,我很懦弱,我选择了逃离。”慕容宇泽一笑:“师父,我选择抛却了以往的身份,藏于黑暗,默默保护着她,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无名,是那次狩猎时古月给我取得名字,无名,无名,我愿我这一生都以无名的身份活下去,小心翼翼的陪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发现。”慕容宇泽说道,“可是师父,我后悔了,在很早之前我就后悔了。”
“若是当初我能够自私一些,我不会为南云考虑,我只是把小月当做是我最爱的的人,我带着她去一个世外桃源,远离那那些是是非非,没有什么凤鸾星,没有什么天下,简简单单的,多好。”慕容宇泽嘴边挂起一丝笑意来:“再生几个胖娃娃,这辈子足矣。”慕容宇泽随后又缓缓的收了笑意:“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在我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该我就明白回不去了。”
“师父,我真的很后悔。”慕容宇泽伏在古剑的墓碑上肩膀剧烈的抖动着,他后悔了,可是这世间的事岂能说反悔就反悔的,一切都是命数。
暗中的古月想要去安慰慕容宇泽,可是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慕容宇泽站起身来将面具从新戴回了脸上,古月为了不让慕容宇泽发现自己匆匆下了山,慕容宇泽疑惑的向古月的方向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他提着心又放了下来,是他多心了。
“师父,你曾说情是毒药,一但中了情爱的毒就无药可救,师父,我的毒已经渗进了五脏六腑,可是我从未后悔过,从一开始我就不后悔。”慕容宇泽笑了笑说道。
“今日我和师父说了这么多话,我也该离开了。”慕容宇泽说道,“师父,我一定会保护好小月的,和以前一样,哪怕陪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师父,徒儿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慕容宇泽转身离开,有微风吹过,古剑墓前的花儿随风而逝。
我藏身黑暗,只为保护你,若是能够一直这样守护你,我愿这样一辈子,只怕你不让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