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小翠不清楚,周伯却知道有一处合适的院子要出租。院子在城西大槐树巷里,面积不大,只有两进,但是装饰的很精致,周围有很多做生意的富户,安全也有保障。就是租金比较贵,一年三百两银子,若是按月租,更贵,一个月得三十两,还得交一百两的押金。
听周伯介绍了那处院子的情况,谢瑶心里倒是觉得挺合适的。
“不过,周伯,你是怎么知道那儿有院子要租的啊?”她一个女子出门在外,出手大方,生怕被人骗了。
她和小翠周伯也不过是雇佣关系,万一他们起了歹心,虽说有空间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不想再起波折。
周伯赶着马车,回答说:“我家内侄子就在城西的牙行做中人,上次他去我家吃饭,喝了点酒,跟我抱怨说那处院子看的人多,可愿意租的却没有一个,都嫌价钱高,跑断了腿也拿不到一文钱,老板觉得是他没本事,同行也处处挤兑他。”
“那家牙行的中人很多吗?”谢瑶不解,在新惠镇,牙行都是中人自己开的,就算没有收入,也不至于被人挤兑。
周伯点点头,想起谢瑶在马车里头看不见,又接着说:“是啊,咱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迎来送往的事情多着呢。城西那家牙行里,光中人就有十几个,按照做成买卖的银子数量拿工钱,我那内侄子也是托了好多人才进去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那些老人自然看他不爽。”
周伯家不富裕,大舅子家稍微好一点,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这么多年大舅子和老丈人一家对自己多有照顾,他都记在心里。今天遇上的这位小姐出手大方,说不定不在乎银钱,愿意租下来呢。
他没有别的本事,帮侄子说句话还是可以的。不成也没关系,若是成了,侄子高兴,媳妇儿也能高兴。
“那你把马车赶到城西的牙行,让你侄子带我去看看那处院子吧。”
别的她倒是不在意,但周伯说那边大都是做生意的富户,就说明基本不会遇到做官的人,因为大夏的风气虽然开放了很多,也有一些鼓励商业发展的政策,但士农工商这种观念深深刻在百姓们的脑海里,做官的人家多数还是看不起满身铜臭的商人的,虽然他们自家也开着许多铺子做生意赚钱。
而且那边都是富户,自己就算是租下那处院子,也不会特别扎眼,更容易掩人耳目。
至于院子里面是什么样子,她并不在乎。反正晚上的时候,她会睡在空间里,而且只要城门撤销戒严,她就立刻离开,不会久呆。
再者有牙行作担保,信誉更加有保障。银子什么的,反倒不在谢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城西比较远,马车颠颠的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谢瑶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才看到周伯说的那家牙行。
周伯的内侄听说是要看那处院子,兴致不是很高。但又听姑父说这次的主顾很大方,便强打着精神,决定再试一次。
他到这儿上工都快两个月了,要是在做不成一笔买卖,估计老板就该辞退自己了,到时候别说奖金和提成了,连五百文的工钱也保不住。
到了周伯说的那处院子,谢瑶下车以后看到他侄子正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自己。周伯狠狠在他侄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小伙子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两声。
这人长得老实巴交的,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里虽然有惊艳,却没有猥琐和贪婪的神色,因此谢瑶对他并不反感。
周伯的侄子拿出钥匙开了锁,带着他们进去看院子。谢瑶粗略走了一圈,十分满意。这里的环境很好,院子建造的特别清雅,屋子里也的确装饰的很精致。这可比前世那些拎包入住的精装修楼房还要好呢。
院子里走廊的木材,和屋子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东西,难怪租金和押金那么贵。三百两银子,在新惠镇,能够买好大一处院子了。
不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伯的侄子之所以一直没能把院子租出去,是因为有钱的人家绝对这儿面积太小不够气派,没钱的就是想租也租不起,这才一直耽搁着。
今年秋天大哥和二哥就要到京城参加秋闱了,这地方这么清静优雅,倒是挺适合他们读书的。
“小哥,这处院子只租不卖吗?若是我想买下来,不知道你能不能和主人沟通一下?”若是能买下来,或许比租住更加划算呢。
周伯的侄子挠了挠头,见谢瑶盈盈的水眸望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姑娘,不用问,这处院子要买也可以,就是价钱……”租的都那么贵,买就更不用说了。那些人一听到租的价钱都被吓跑了,他根本没机会把卖的价格说出口。
谢瑶笑了笑,说:“我很喜欢这处院子,你把价钱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买得起。若不买不成,我今天也是要租下来的。”
“真的啊?”周伯的侄子眼睛一亮,无论如何他今天总算能做成一桩交易了。这算是给他的职业生涯开了个市,小伙子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这处院子的主人也真是敢开口,一年的租金三百两,若是要买的话,一口价三千两,没得商量。我看姑娘是个好人,就跟你透个实话,就周围的这几处院子,面积比这儿大一倍,也不超过两千两。”
呵,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以为京城的地价贵,所以房子也贵呢。心里想着,不自觉就给说了出来。小伙子听见了,就和谢瑶解释:“姑娘,京城的地价贵,也是分情况的。”
“这怎么说?”
“在京城,城东住的都是平民百姓,那边的房子最便宜,城西这边住的大多都是一般的富户,没什么权势和背景,房子比城东的贵,却不会贵的太离谱。城北那边则是达官贵人的住处,一般人有钱也很难在那边买到房子。而城南就更厉害了,那里全都是皇亲国戚和世家贵族。”
原来如此。
最后,谢瑶还是决定把院子买下来。虽然贵了些,但千金难买心头好。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这处院子。
下午的时候,她和小翠周伯以及周伯的侄子到牙行去,交了定金,周伯的侄子去衙门办手续,等到地契和房契都过户到了谢瑶名下,谢瑶才把全部的银子缴清。
周伯的侄子高兴地笑个不停,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小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姑父真是他的贵人啊,这位姑娘不仅有钱,性子也痛快啊!
三千两银子,牙行抽成百分之五,那就是一百五十两,他可以从牙行的抽成里拿到两成的提成,那就是三十两啊!
三十两!他一个月的工钱才五百文!三十两对他来说,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憨憨的小伙子还没从巨大的惊喜里缓过神来,又接到了谢瑶给他的一两赏银。他笑眯眯的想,这一两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吃的,给爹娘和妹妹,嗯,还有姑姑和姑父都买一点,尝尝鲜。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让爹年给攒起来,到时候把家里的屋子修一修,还能剩不少呢。
做成了这笔交易,周伯的侄子对自己都职业发展充满了希望。难怪爹废了那么大力气,低声下去的求人托人也要把自己塞进牙行里呢,果然是个赚钱的营生。
谢瑶把房契和地契都扔到了空间里,便和小翠坐上了周伯赶得马车,回刚才买下的院子里。因此她并没有看到她走之后,牙行原来的那些中人对周伯的侄子说了什么酸话。好在周伯的侄子心宽,自己赚了大笔的银子,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哼,他人老实,可不傻。之前那些欺负他是新来的,故意把这处烫手的宅子扔给他。这两个月他做成买卖,总是被老板训斥,他们都憋着看笑话呢。今儿个他遇上了贵人,他们又开始眼红了。
因为谢瑶还需要用到周伯的马车,所以让周伯也在这宅子里暂住几日。周伯家里还有媳妇儿孩子,必须回去说一声,谢瑶也不拦着,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回来的路上看着给买点饭食。
小翠到没说要和家里人打招呼,一进家就找了脸盆和毛巾,打了水里里外外的擦拭。小翠手脚勤快,不多时便把谢瑶住的屋子打扫出来了。这也多亏了原来的主人爱干净,屋子并不如何脏乱,只有家具上面的一层浮土。
然而谢瑶刚在椅子上坐下,就见小翠给自己跪了下来。
“小翠,你这是做什么?”谢瑶被吓了一跳。虽然家里也买了丫鬟和书童,可她还是不习惯这动不动就下跪的做法。
小翠不仅下跪,还给谢瑶磕头,更把谢瑶吓得不知所措。
“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拉住磕头的小翠,谢瑶颇有些提心吊胆。这么大阵势,她到底想干嘛?
小翠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哽咽道:“小姐,奴婢想自卖自身!求小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