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云娇微微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的司南明镜。
她并不记得与这位司南小姐有过什么交集,为何这样一番话说下来,却似乎在与她示威?
细细想来,她刚回永安城不久,自然也不存在无意中招惹了这位大小姐的可能。
如若当真是有什么招惹的地方,只能是误会了什么吧……
思及此,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云娇对着司南明镜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们两位了,苏焱与我只是朋友关系,你不用介意太多。”
言罢,云娇礼貌性地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苏焱,毫不迟疑地转身,独自踏上归去云府的路途。
“还未到离开的时候,桃花酒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背对着苏焱步步远离,云娇心中盘算着出发的时间,将方才未完全说出口的打算重新安排了一番。
而沉默着,目送着云娇融入人群之中再看不清身影,苏焱有些迟钝地撇开头,微垂眼帘,将司南明镜揽住自己的手掰开了。
他的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甚至没有对司南明镜说一句话,解开束缚之后便朝着云娇离去的方向而去。
他走得决绝,不论司南明镜如何呼唤,用何种语调,他都只留给后者一个逐渐远去,同样毫不留恋的背影。
随着走出去的距离越来越远,苏焱渐渐低了头,一个眼神也不曾透露给他人,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得彻底。
方才司南明镜突然上前,做出那样的动作,甚至说出那样荒唐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制止,澄清一切。
但,那一刻,心里忽然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着云娇能有所动容,哪怕仅仅是一个不满的神情。
但是很可惜,她没有。
思绪万千,终是叹了口气,心中劝慰自己。
“娇娇说得也没有错,现在的我们,仅仅是刚认识几天的朋友,朋友……那么,司南明镜,你到底为了什么接近我呢?”
姑且放下心中控制不住的悲凉,苏焱再次想起司南明镜,以及她的言行。
曾经的事情,他可以当作是她千金小姐的恶作剧,但今日的事件过后,他终于开始重视起来。
一个平常的女孩子,会随随便便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说笑吗?
苏焱不得而知,但他留了个心眼。不过眼下应当要思考的问题,应当是如何与云娇解释自己与司南明镜是清白的吧?
看方才的反应,她应该毫不犹豫就相信了,这可如何是好?
稍稍有些束手无策,苏焱开始后悔方才的等待,如果他直截了当地开口,如今的麻烦便不会有了。
而目送着心思各异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仍留在原地的司南明镜心中的不满已然写在了脸上。
“什么鬼?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我预计的反应不一样?”
愤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司南明镜咬牙切齿地瞪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在不远处观望了许久的白芷见此,连忙从隐藏的地方小跑了出来,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方才看到云娇与苏焱走在一起,司南明镜便命令她在原地等着,而自己则二话不说朝着二者所在的位置而去。
为了不被发现,她离得远了些,并未听清司南明镜到底与二人说了什么。
但如今看后者的神色,却应是并不顺利。
“小姐你刚刚太冲动了……”
“白芷你来得正好,你说!本小姐到底哪里不好?长得不够漂亮吗?家世不够好吗?为什么那个苏焱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
迫不及待打断白芷的言辞,司南明镜叉着腰,劈头盖脸就是一串问话。
白芷被她问得一愣,一时答不上话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后者。
司南明镜见此,越发恼怒,一甩手,调转身形,寻了一个方向急步而行。
“真是迟钝!本小姐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回府,让布坊的负责人带上最好的布料直接来见我。”
“是。”
沮丧地垂着头,白芷应一声,小步快走,跟上司南明镜的步伐。
待两人回到司南府,司南明镜的住处,却发觉,有一人在前院伫立,似乎等候她们多时了。
皱了眉头,并不给对方好脸色,司南明镜自顾自朝着房内移动,没好气地开口。
“站在本小姐的院子里干什么?我允许你进来了吗?真是个山野村夫,一点礼数都不懂。”
并不回应,目送着司南明镜跨入房内。成善耸了耸肩,移步,不紧不慢地跟进去。
待看清屋内模样,发觉此处与平常贵家千金住处的布置并无太大不同,各式家具摆放得中规中矩,四处打扫得干净。
也对,即使此时已然承接了家主之位,司南明镜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而已。
只是相比其他的女孩儿,她在本该享受大好年华的时期,肩头便已经承担着不与其年龄相符的地位,甚至是权利。
“站住!不是说了没有经过允许不可随意进入吗?别告诉我,你的两只耳朵仅仅只是摆设。”
方坐下,倒茶,喘口气,司南明镜不经意扭头,竟又瞥见成善的身影正在接近,不由得开口斥责。
听闻其言,成善将目光从四周的布局上收回,落在司南明镜身上。
他并没有依言止步,反而保持着缓慢行进,一边开口。
“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坐下来谈谈吗?小家主。”
“有什么好说的?本小姐现在心情糟透了,你给我立刻滚回你的厢房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司南明镜不满地拒绝了成善的提议,抬起一只手指向门外,眼神以及动作,都在示意成善离开。
但如此威慑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成善固执去初,自顾自坐在了司南明镜对面。
毫不介意地顶着司南明镜仿佛要杀人般的目光,他从怀中探出一物扔在桌上,道。
“此物,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的?永安城与京上相隔甚远,而皇城与司南府之间的差距,更如同相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木板落于桌上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司南明镜的注意力,她看过去,一眼便认出是招揽成善时所用的信物。
恼怒之意淡了下来,司南明镜微微眯了眼睛,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这白鸟符我一直带在身上,你是如何盗取的?”
“这个你别管,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勾搭上姬如柯乐,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
成善摆摆手,回避了司南明镜的询问,直奔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昨夜趁着司南明镜熟睡,他便顺手取了那白鸟符查看真假,虽早有预料是何种结果,却仍然忍不住确认一番。
——那个人明明答应了他,放他自由,为何此时又让这个小娃娃来寻他?皇城,有变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