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监督员收起其中一张纸说道，“说说你为什么愿意做这份工作。”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我在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就邀请你参加监督员的工作，但是被你拒绝了。现在，你收到一封恐吓信就改变了主意。难道你只是借参加这工作来保护自己吗？在有人要伤害你的时候你可以用法律保护自己，是吗？”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他根本就不是那样想的，但是那个红头发的监督员不是傻子，他那样推理是很合理的。
“我不知道。”汤姆尴尬地回答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想要接受这份工作。如果‘黑麋鹿’组织要追杀我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要打败他们。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啊？”
“我以前见过这种事。我离开山里的五年里，有两年是在11区。在那里，矿工们往往会因为口袋里有点钱就被人残忍地杀死在大街上。那里没有人管，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后来，镇里的一个长官到11区做了整顿。在我离开的时候，11区已经是一个守法的街区了——不带枪也不用担心会有危险。我从没有想象过我居住的山里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我虽然不喜欢有人阻止我们随意打猎，但是我更不能忍受有人威胁我离开我的家乡！”
“如果你只是想依靠法律做掩护，那你就错了！”监督员警告汤姆说，“有朝一日，狩猎监督员在这一带将是受人尊敬的。虽然现在还被人们认为是游击队员，随意地袭击无辜的违法者，但是随着他们跟监督员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们会改变看法的。因为，要是你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的时候杀死了一个违法的人的话，除非你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是正当防卫，否则你将以谋杀罪被起诉。”
“我不会杀任何人。”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自己必须遵守法律，而且还要坚决执行。要是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抓到你的一个朋友违法了，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汤姆坦率地说，“我会等等，再观察一下。”
巴克·布伦特沉着冷静地看着他说：“好吧，到时候随你怎么办。我们有比检查每个人的周末晚餐更重要的事。”
“对于‘黑麋鹿’组织，你了解多少？”
“不多，”监督员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知道他们那一群人总是同一时间出去打猎。他们会使用各种手段，篝灯、陷阱、网，很可能还有毒药。我猜他们一定买了他们知道的所有工具来捕猎。他们用渔网和炸药抓鱼，特别是抓鲑鱼。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幕后指挥者十分聪明，而且福瑞德·拉尔森是他们中的一员。”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他才有足够多的马提供给他们。”
“那你为什么不抓住他呢？”
“我要先找出是谁和他一起工作的。山上有太多人，查起来很困难。”
“顺便问一下，你有没有碰到过一个叫查尔莫斯·加索尼的小个子男人？”
“碰到过，他只是个没有恶意的捣蛋鬼。他住在戴尔山城旅馆，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寻找动物的足迹上。他说他想要写书。你看见他了？”
“我今天看见他了。”汤姆笑着说，“或许你可以把他也一起雇用了。”
“在追踪方面他还是很有用的。”巴克严肃地说，“我们要争取一切可以帮助我们的力量，我已经找到了一些帮手。明天，有个叫约翰尼·马格鲁德的人会来。他是个不错的人，也很热心于监督员这项工作。”
汤姆看着他说道：“这样看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会帮你把他们一网打尽。”
“真的吗？别开玩笑了，大男孩。他们来的时候我也会在这里，如果约翰尼及时赶到的话，我也会安排他留在这里。他们不会大白天来的；有可能是今晚八点左右或者明晚。如果他们想要伤人的话，他们也不愿意被别人看见。”
“难道他们就不怕这里的司法长官吗？”
“这个地区的司法长官？”巴克·布伦特轻蔑地说，“他就像警车的警铃一样没用。而且，他不但不怀疑那些偷猎者，反而怀疑起我来了。”他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马上骑马去戴尔山城一趟，给约翰尼·马格鲁德发电报。我要告诉他不要去城里了，直接来你家里；他可以在城里下车，直接走克莱萨那条路。那样的话，在‘黑麋鹿’来赶你走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三个男人在这里，那一定会很有趣。”
“肯定是那样的。”
监督员去牲口棚牵马了，回来的时候停下来对他说：“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我今晚就回来。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吗？”
“帮我带一盒点三零口径的枪可以用的子弹，还要一些钓鱼用的虫子。告诉鲍勃都记到我的账上。”
“是记到我们的账上！”监督员纠正道，“再见啦！”
巴克走后，汤姆傻傻地站在那里，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有点儿惊讶。第一次受到巴克的邀请做监督员的时候，他还有一种愤怒的情绪，但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要是对于那些坏人坏事不站出来做点什么的话，以后山上就没有什么猎物可供比尔·托利维、维恩·麦克劳德、汉克·贾米森或者山里的其他居民猎杀了。汤姆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像山里的其他居民一样，完全靠打猎为生。但是，他是一个公平的猎人，只要弄到足够自己用的就不会再猎杀动物了，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不断地狩猎或者捕鱼，以致所有的动物都所剩无几。他总会留下一些动物。
汤姆挠挠烟灰的耳朵说：“你觉得我的运气怎么样？我才到家一天就得到了一匹新马、一条新猎犬和一份新工作！哦，晚餐时间到了。”
他把步枪拿进了木屋，拿出了鱼竿。鱼竿是汤姆以前用劈开的竹子做成的。他把鱼竿拼接起来，检查一下还可不可以用。鱼竿很轻，却很结实，在汤姆的手里鱼竿好像是有生命似的。汤姆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在钓鱼的时候，要是工具不错而且使用恰当的话，那将是一项很有趣的活动。
他先把渔线绕到鱼竿上，把浮漂挂在渔线上，鱼钩上穿上一条虫子。汤姆谨慎地往溪边走，烟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溪边，汤姆把渔线投到水中，上面的虫子也随着沉入水中，水面就出现了小小的涟漪。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儿，突然汤姆看到鱼竿像魔杖一样弯了下去，就像是有很大的鱼在鱼竿的另一头野蛮地反抗一样。汤姆拿着鱼竿牵引着鱼在水里游动，直到鱼儿累得再次拼命挣扎。接着汤姆把鱼拉到岸边，然后直接拉上了岸。那竟然是一条重达两斤多的虹鳟鱼，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天不早了，汤姆有点不舍地看了小溪一眼就转身回家了。多钓一些鱼应该会很有趣的，但是他家里已经有足够多的鲑鱼可以给自己和烟灰做晚餐了，再钓一些只能是浪费。同时他还笑着告诉自己，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狩猎监督员了。
当汤姆煮好鲑鱼和烟灰分享的时候，夜幕也悄悄地降临了。吃完饭，汤姆把餐具放在原地，抓住桌子的边沿把桌子拖到窗户下面。接着他又把椅子推到桌子前面，还在桌子上放了一盏灯。
然后他翻看起了壁橱里的旧衣服，看到了那件牛仔衬衫，就是他第一次看见巴克·布伦特时巴克穿的那件。汤姆在那件衣服里面塞满了破布，然后扣上纽扣，把它放在椅子上支撑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杰作，那看起来就像是……
“跟我走，烟灰。”他说，“我有个好主意。”
烟灰跟着他出去了，皮特发出嘶鸣声和他们打招呼。汤姆记得他曾经看见一个废弃的蜂窝挂在溪边的柳树上。那个蜂窝现在蜜蜂用不上了，但是对他还有用。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那个蜂窝，然后把树枝砍下来，连同蜂窝一起扛回了木屋。他仔细地把蜂窝放在衬衫的顶端，又把灯稍微移动了一下，然后走到外面去看。接着再回到屋里把灯光调暗，然后又到门外去看。
那件衬衫和蜂窝组合起来，看上去很像一个人弯腰趴在桌子上。要是有人来抓他的话肯定会有点紧张，即使想射击的话，也不会靠得太近。汤姆让灯就那么燃着。他把烟灰叫到自己旁边，把枪放到膝盖上，在门廊的一个黑暗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一颗苍白的星星出现在天空中，接着一颗又一颗星星出现了，天空中突然像是开了花一样出现了成百上千颗星星。就这样，一个小时悄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突然，烟灰抬起头来，低吼着，并且站了起来。汤姆把它按下来，但烟灰绷紧自己的神经又站了起来，同时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声，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小路。
汤姆从门廊那里闪到木屋的阴影里，同时把烟灰按到了地上。这次烟灰没有动，它知道如果汤姆要它趴下，它最好待在那里别动。
这时候安静极了，任何一点轻微的移动都可以引起注意。汤姆把枪举起来，紧张地看着四周。烟灰静静地待在那里没有动，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小路上，观察着谁会从小路上走来。一个昏暗的人影从树林里走到空地上。那个人慢慢靠近，距离已经不到十米了，汤姆突然厉声说道：“站住，别动！”
那个人影顿时停住了。不一会儿，暂时的安静被巴克·布伦特的笑声打破了。
“放轻松，汤姆。”
汤姆收起枪走了出去，看到巴克的肩上扛着一个包袱。巴克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烟灰两分钟前就发现有人靠近这里。它的鼻子真灵，我开始相信它了。”
“那很好，要是你的狗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可以偷袭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的马在哪里？”
“我把它拴在树丛里了。这样的话，要是那些家伙今晚过来，他们会以为这里只有一个人。”
“但是现在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
“不要着急，年轻人。给，这是你要的点三零口径的枪用的子弹。我还给你带回来许多食物。”
“放到屋里去吧。”
汤姆带着他进了屋，然后把桌子上的灯调亮了一些。巴克·布伦特把包袱放在一张空椅子上，然后带着点消遣的意味看着汤姆的杰作。
“那应该是谁呢？”
“当然是我啊。要是我以前没有被蜜蜂蜇过，我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
“嘿，那不是我的衬衫吗？”监督员问道。
“当然了，我可不愿意我的衣服被打个洞。”
“你不觉得这有点儿愚蠢吗？”巴克笑道。
“那要看他们的距离了。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汤姆把灯光调暗，然后和巴克一起走到外面。巴克从窗口往里看，不由得暗自发笑。
“这还真有可能奏效。天才，你有什么计划？”
“能想到这个办法，我真是太聪明了，现在除了等待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他们俩一起藏在木屋的影子里，烟灰蜷缩在他俩中间。夜越来越深，汤姆把灯吹灭了。一切都很正常，难道是袭击者害怕暴露自己？还是他们也在等待，等着灯光熄灭？
“不如睡会儿吧，”巴克低声说道，“留一个人看着就可以了。我先睡会儿，一小时后再换你怎么样？”
“好吧！”
巴克慢慢地躺到草地上，枕着手臂很快就睡着了。烟灰也已经在汤姆旁边打起了盹儿。外面的森林里一会儿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一会儿传来狐狸的叫声。汤姆也开始打瞌睡了，但他还是坚持守着。他看着银白色的月亮慢慢地从群星中升起来。巴克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汤姆伸出手去戳他的肋骨。监督员马上就醒了，他知道没事发生，只是该换他守夜了，于是仍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愿意动。
“你守一会儿吧，我太困了。”
“好吧。”
“注意烟灰。要是有什么人靠近的话它会警告你的。”
汤姆躺倒在草地上，他对自己说保证一小时后醒来换监督员睡觉。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烟灰会提前发出警报的……想着想着，汤姆睡着了。
突然，汤姆匆忙地坐了起来去拿步枪，他发现“黑麋鹿”不知不觉地靠近了。那个坏蛋还试着烧毁木屋，火光已经照到脸上了，好像要活活烤死他一样。他正挣扎着，然后就醒了。原来这是在做梦啊！
汤姆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被早晨的阳光照射着。烟灰还趴在他身边，却没有看见巴克。接着，汤姆闻到了美味的烤熏肉的味道，还有新鲜的咖啡味儿。这时候那个红头发的监督员走到了走廊上。
“难道你要睡一整天吗？”
“你为什么没有叫醒我啊？”
“你的睡姿看起来漂亮又平和，我不忍心叫醒你。还有，我开始对你那条狗那耷拉着的耳朵感兴趣了。”
“你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吗？”
“除了两只梅花鹿和一只公麋鹿飞奔过这片空地外，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过来吃东西吧。”
汤姆拿起步枪进了屋，坐到了巴克准备的一大堆薄煎饼和一大盘烤熏肉前面。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直到吃得很撑，才推开椅子把剩下的薄煎饼一张一张地扔给烟灰。
“守了一晚上没有一点儿收获。”监督员若有所思地说着，“他们今晚一定会来，除非‘黑麋鹿’组织的人走了。”
“那今天做什么呢？”
“他们白天不会来的。”
“我今天还是要待在附近吗？”
“等会儿我要骑马去城里接约翰尼·马格鲁德，因为我不确定他是否找得到克莱萨路，我可不希望他迷路。约翰尼一直很喜欢‘烟火表演’，要是我让他错过了今晚这里有可能上演的‘烟火表演’的话，我怕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那你去吧，我来收拾这里。”
巴克·布伦特把枪放进枪套里，然后走向小路那头的马。汤姆从那个变黑的茶壶里倒出热水来洗盘子，然后又整理了屋子。收拾完桌子之后，汤姆就把他的步枪和一大把子弹摆到了桌子上。他的神经有点儿紧张——再也没有什么事比在这里等着一件事发生或者不发生更让人紧张的了。不过他看见烟灰之后，又安下心来。
烟灰躺在走廊上，在早晨的阳光里打盹儿。它睡得很香，但它脑子里的一部分神经却从不休息，所以当有陌生人靠近的时候，它总是能够及时发出警报，没有一次错过。它也许不是一只合格的猎犬，但是有它在身边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汤姆走向牲口棚的时候，皮特高兴地发出嘶鸣声跟他打招呼，同时走到栅栏边，当汤姆开门的时候还用鼻子去摩擦汤姆的手。汤姆手中的绳子慢慢地滑到了皮特身上，他又接上了十米长的绳子，然后牵着皮特走出了牲口棚。这两天这匹马儿总是在吃饱之后在草地上踩来踩去，汤姆把绳子系在草地中间的木桩上，让那匹顽强的小马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吃草，而他则进屋里忙去了。他总是紧张地朝窗户外边看，这样做了至少有12次。
他看到烟灰站在走廊边上，苦着脸盯着空地的那一头。它没有发出叫声，而是看看屋里，好像在找汤姆。汤姆拿起步枪躲到屋子后面的角落里，紧张地等待着，同时仔细地观察着烟灰，而烟灰正侧耳听着风声。
一分钟过后，比尔·托利维骑着一匹棕色的载货马进了空地。
汤姆悄悄地回到屋里，把枪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出去迎接比尔。这个老人的眼里写满了忧郁和愤怒，他张开嘴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胡子似乎都在颤抖。
“你好，汤姆。”他有气无力地说。
“嗨，比尔。什么事让你的心情这么糟糕？”
“许多事！当我穿过那片被烧过的地方的时候，差点直接被撕碎了，因为三只公麋鹿和三头小牛也正好经过那里，但在它们刚好朝这边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人把它们六个全都干掉了！我可以理解，要是一个狩猎监督员看到这样的捕猎者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他也想看看。”
“他才不想看到呢！他害怕他们，他就是那样的！”
汤姆无话可说。比尔还不知道他已经做了狩猎监督员，也许这样更好。老人是很忠厚的，但是他更加仇恨任何限制他享受自由的人和事。要是向老比尔摊牌的话，他知道了一切之后，恐怕要恨死汤姆了。
“汤姆，我给你带来了你的其他工具，”老人说，“这是你的猎枪，还有你的钓鱼装备之类的。我老婆为你准备了许多钓鱼用的虫子，还有烤鹿后腿肉。她说你现在没什么事做，又独自生活，身边也没有个女人照顾你。”
“鹿后腿？”
“是啊。怎么啦？她以为你喜欢鹿肉呢！”
“我是喜欢，比尔。很喜欢。谢谢你把我的东西带过来。”
汤姆认为他现在应该把比尔·托利维抓起来，但是不可以，比尔不是个凶残的猎人，但是汤姆现在是狩猎监督员。
“进去坐一会儿吧。”汤姆邀请道。
“不了，”老人生硬地回答道，“我得赶回去了。我把工具留给你，你也可以在路过我那里的时候来取防水布。”
他解开捆在马上的包袱，把那个重重的包袱放到了走廊上。然后他骑上大白马，沿着小路回去了。
就在汤姆开始把包袱里的东西翻出来，准备把它们放到恰当位置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比尔还没有问他是否知道了是谁住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样也好，很明显这个老人对于“黑麋鹿”组织的屠杀太担心了，心里只想着那些事。
中午的时候，汤姆切下一片鹿肉，在吃之前，他有点讽刺地笑了笑。他心想，在所有不喜欢非法捕猎的人中，狩猎监督员是最不喜欢非法捕猎的了，但是他还是收取了别人送的鹿后腿肉。托利维夫人才是最高尚的。
这天下午汤姆觉得时间异常漫长。当夜幕终于降临时，汤姆又拿出他的假人放到椅子上，点起灯，然后躲在走廊的角落里监视着。烟灰在他身旁打着盹儿。
汤姆有点儿心神不安。巴克·布伦特承诺了会带着约翰尼·马格鲁德回来的，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到了才对啊，但是现在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在这时候，烟灰醒了，还站了起来。当它越过空地紧盯着远处的时候，它脖子上的短毛都立了起来，它的神经瞬间绷紧了。如果是巴克和约翰尼回来的话是会走在正路上的，就算不是这条，也是那条；但烟灰却盯着森林里。汤姆竖起耳朵来听，除了猫头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之外，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把手放到烟灰身上让它安静下来，继续等着。
突然，在外面的树丛里，点点火星闪现，接着就是步枪射击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汤姆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由此可知子弹打破了玻璃窗。他慢慢地站起来，烟灰一边盯着空地外面，一边紧紧地靠近汤姆。汤姆的脚一抬一放都十分小心，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径直走向那个隐藏着的射击手射击的方向。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在他的左边，有什么东西从森林里走到了空地上。当他离开树林的时候，汤姆透过夜色看见了一个男人模糊的影子。那个人缓慢地移动到了空地的边缘。汤姆偷偷地跟着他，然后突然冲了过去。那个人刚听到声音准备跑的时候，汤姆已经把枪口抵到了对方的背上。
“不要耍花招，”汤姆清晰地说道，“我的枪也是上了膛的。”
那个人站在那里，像树干一样。汤姆可以感觉到他因为害怕而不住地颤抖着。
“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汤姆？”那个人有点犹豫地说道。
“你是谁？”
“是我啊，”他颤抖着说，“汉克·贾米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