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可以藏身的墙,因为很有可能屋里面还有其他人。他用枪指着汉克·贾米森。要是有人开枪的话,汤姆打算还击。
“你好,汤姆,”汉克·贾米森紧张地说道,“我,很高兴见到你。”
“让我猜一下,你还在找放火烧你的小屋的人,是吗?”
“是的,汤姆,我追踪他们到了这里,而且——”
“没关系的!”汤姆肯定地说,“他们不会再来一次的!”
“呃,为什么不会?”
“你的故事在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没有拆穿你!谁在里面?”
“没人啊。”
“转过身来,汉克。”
汉克脸色苍白。“别这样!”他可怜巴巴地说,“你不会从别人背后开枪吧?”
“转身走进屋里。要是里面还有人,而且他们胆敢有什么动作的话,首先受苦的就是你。”
“真的没有人在这里。”
“我们来找找看吧。”
很快,汉克转身走进了屋里,汤姆跟着他,烟灰走在最后面。汤姆扫视了小屋一遍,真的没有看到其他人。
汉克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他紧张地问道。
“我要做的至少就是控告你炸毁了河狸水坝。你被捕了。我还要做什么就取决于很多其他的事了。”
“我没有炸毁任何水坝。”
“你就撒谎吧,汉克。”汤姆看着墙角的步枪说道,“那是你昨天用来射击烟灰的点三零口径的步枪吗?”
“那不是我做的!”
“那是谁?”
“我不知道。汤姆,如果你放过我,我保证不会再偷猎了!我发誓!”
“汉克,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这次你不可能再通过撒谎来逃脱罪责。我知道你昨天都做了些什么,你和另外两个人炸毁了糖碗溪的河狸水坝,抓到并杀死了31只河狸。在小溪源头的草地上有人突然射击了你们,对吗?”
“我不在那附近——”
“是真的吗?”汤姆大声说。
“是,是真的。”
“谁跟你在一起?”
“汤姆,要是他们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他们会杀死我的!”
“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现在就会杀死你!是谁跟你一起在草地那里?”
“里德·达瑟尔和鲍勃·马格伦。”
“是谁射伤烟灰的?”
“不是我!”汉克不顾一切地说,“我发誓不是我!是里德!”
“你最好说实话。”汤姆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
“现在告诉我一些其他的。你明明知道我就在这一带巡逻,为什么还要傻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用炸药炸河狸水坝呢?难道你不知道我有耳朵吗?”
汉克闷闷不乐地说:“‘黑麋鹿’说监督员们就交给他来处理。”
“这么说,你是为‘黑麋鹿’组织工作的了?他是谁?”
“我不知道!”
“又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是谁给你下的命令?”
“里德·达瑟尔。”汉克咕哝着说,“哦,我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啊?”
“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晚了。”汤姆严厉地说,“告诉我所有的事,最好直接点。”
“我告诉你吧。”汉克凄惨地说,“说出来会好受些。是里德·达瑟尔来找我,说有机会让我赚到一大笔钱,问我愿不愿意做。我说当然愿意,钱很难赚的。接着他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就是射杀和剥掉梅花鹿和麋鹿身上的皮,然后再把它们运到铁路那边去。”
“难道你不知道那是违法的吗?”
“当然知道,但是可以赚到很多钱啊。几周我就赚到了一百美元,而且一周我只需要出去工作两三个晚上。嗯,里德来的时候,我问他,我们有没有可能被抓,他说不会。他很聪明。他说我们不可能自己烧自己的房子,然后他就编造和传播了那个我的房子被‘黑麋鹿’烧了的故事,这样就没有人会认为我是在为他们工作了。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而我要做的就是猎杀和包装货物。我本来就喜欢打猎。”
“继续说。”
“一开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直到红头发监督员掺和了进来。里德说‘黑麋鹿’想要摆脱红头发监督员,所以我们给他48小时让他离开,要是他不离开的话,我们就要除掉他。里德说,我最好一个人去做那件事。如果我被抓住了,我就说我的房子被‘黑麋鹿’烧了,那样很有用,难道不是吗?每个人都知道我恨‘黑麋鹿’,他烧了我的小屋。”
“里德答应给你什么,你愿意那样做?”
“他说我会得到更多的分成,会得到更多的钱。”
听到这里汤姆打了个寒战,这伙人比他想象的更加残忍。
“这么说,那天晚上是你第一次朝我的窗户开枪的?”
“是的,我知道那是个假人。坦白说,我只是想吓吓红头发监督员!”
“是谁开的第二枪?”
“我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是谁!”
“既然你已经知道没有射中,那你为什么不再试着射击呢?”
“因为你的猎犬啊。每次有人靠近它都会发现。”
“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在继续偷猎,难道不是吗?”
“是的。里德说只凭你和你的狗是不能阻止我们的。在你们抓住里德、科尔和福瑞德之后,‘黑麋鹿’命令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
“你真的不知道谁是‘黑麋鹿’吗?”
“真的不知道啊。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我说过了,命令都是由里德告诉我的。他说我们可以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去抓河狸,来弥补我们的损失。”
“你们去抓河狸的时候就不怕我们吗?”
“里德说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说红头发监督员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
“里德真的那样说?他怎么知道巴克·布伦特被调走了?”
“我不清楚。但是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你提高警惕,一切事情也都有人照应着。他说我们就像在教堂里一样安全。”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思考着他得到的这些信息。偷猎组织怎么会知道巴克·布伦特被调离了呢?他们知道查尔莫斯·加索尼加入了吗?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小个子还不知道自己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地呢。这些家伙可不会让任何可以阻止他们的人活着。
“当你们离开糖碗溪的时候,是谁突然冒出来袭击你们的?”汤姆突然问道。
“比尔·托利维。”
“你确定?”
汉克·贾米森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看见他了。我们一出现,他就开枪打我们,第一枪就打到了鲍勃·马格伦的头发。我们立刻扔下河狸皮找藏身的地方,我们不能让他继续前进,直到我们逃走。”
“你又撒谎了!”汤姆激动地说,“这次我知道你又说谎了。”
“我没有!”
“你有!要是比尔·托利维射击你们的话,他肯定能杀死你们。”
“我们离开那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汉克解释道。然后他颤抖了一下,说,“幸亏光线不好,要不然我们全都会被他杀死的。”
汤姆激动地说:“告诉我一件事,要是你说谎的话,我立刻就杀死你!比尔·托利维是‘黑麋鹿’吗?”
“我说过了,我没有见过‘黑麋鹿’。”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比尔就是‘黑麋鹿’吗?”
“不可能。我怎么会知道呢?”
“跟我来,汉克。”汤姆冷冷地说。
“去哪里?”
“去看看比尔·托利维。”
“不去!他会杀死我的!”
“要是真要杀你,早就杀了。走吧。”
“我,我没有马。”
“没有让你骑马。你走路去,我要你到比尔面前跟他当面对质。”
“我说的全是事实啊!难道你就不能相信我的话吗,汤姆?”
“不能!你到底去不去,难道你要我提着你的裤子把你提过去吗?”
汉克犹豫着走出了小屋。汤姆一直对这个囚犯保持着警惕,然后上了马。烟灰一直等着汤姆准备好,然后就跟在皮特旁边出发了。汉克可怜巴巴地回头看了看,立马汤姆的枪就在他面前挥了挥,汉克不情愿地沿着小路走了。
汤姆骑着皮特慢慢地走着,跟在汉克后面,同时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抓到了“黑麋鹿”组织的一个成员。除了里德·达瑟尔、鲍勃·马格伦和福瑞德·拉尔森,其他还有谁呢?首先,谁是“黑麋鹿”?难道比尔·托利维是这伙人的领导?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会开枪射击自己的三个同伙呢?难道是他们三个背叛了他吗,或者是他认为他们背叛了他?难道说有两个偷猎团伙在互相攻击?难道比尔·托利维是“黑麋鹿”组织的对手?这些事现在都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要找出是谁炸毁了河狸水坝。
汤姆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通往比尔家的山谷。正当他们靠近空地的时候,烟灰突然停了下来,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并发出咆哮的声音。汤姆也停了下来。烟灰不会朝着比尔咆哮的,除非里面有其他人。听到烟灰的咆哮,很快汉克·贾米森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看四周。
“可能有麻烦了,汉克。”汤姆警告他说,“如果里面是你的一个朋友,而且你想要退出‘黑麋鹿’组织的话,首先你就得去制服他。”
他们进入了空地,经过了比尔那几只吼叫着的猎犬。这时候,比尔出现在了门口。
“你来这里做什么,汤姆?”他问道。
正当汤姆要说话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个子高高、黑头发的人站在比尔·托利维后面。陌生人走到比尔前面,这时候汤姆连忙举起枪指向他们。
“你一定是汤姆·瑞恩思了。”黑头发的人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廊外一边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约翰尼·马格鲁德啊。”汤姆盯着他说不出话来。要是他说他是“黑麋鹿”的话,汤姆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约翰尼·马格鲁德又回到比尔这里来了呢?
约翰尼朝汤姆笑着说:“我是来看你和巴克的,但是决定先在这里停一下。那个红头发精力十足的人怎么样了?”
“他,他已经调走了,”汤姆吞吞吐吐地说,他还有点困惑,“但是,为什么——”
“你是有事要问我吗,汤姆?”比尔·托利维低沉地说道。
汤姆这时候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他下马,押着汉克·贾米森。
“是的,我有话要说,比尔。我想知道昨晚你为什么会在糖碗溪源头开枪射击那三个人。汉克说他就是其中之一。”
“天太黑了,我不能确定。”比尔·托利维咕哝道,“他可能是其中之一。我只知道他们是三个人,他们手里有一大堆河狸皮。”比尔十分激动地说。
约翰尼·马格鲁德双手扶着全身发抖的老人说:“比尔,别激动,你说过要等着的!”
“说吧!”汤姆大声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尔今天告诉了我关于偷猎河狸的事。”约翰尼解释道,“他说他会等你和巴克来,这样才算是合法地解决这件事。”
“那些恶棍就在附近。”比尔气愤地说,“有机会你一定要收拾他们。他们已经杀光了哈可威克里克的河狸,现在又轮到糖碗溪了。”
“等一下,”汤姆打断他说,“我好像记得,你是不喜欢我们这些监督员的!”
“任何人都有权利改变自己的想法。”比尔不好意思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另外,约翰尼·马格鲁德在我这里待了两周,我和他谈了很多,受益匪浅。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山里也应该有自己的机会,就像我以前一样。我也知道,要是不阻止偷猎行为的话,任何人都别想在山里打猎了。”
“为什么这样说,你这个老傻瓜?”汤姆喊道,气恼的同时又松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
“我认为如果你坚持来跟我说这件事,打定主意要说服我的话,那么你就是认真地要做好这件事。”
“我就是那样做的啊!我反复跟你说——”
“比尔!”
这时候,一个绝望的、令人心碎的声音从空地的另一端传来。他们转过身,看见伊莱恩·托利维拖着疲惫的双腿,朝他们跑过来。她哭喊道:“比尔!他们抓走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