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垠喝退众人,进步递剑一气呵成,朱墨羽面色凝重,紫血剑鞘挥格削档,视江无垠如无物。三五回合之后,杨丹盈杨济士等人皆走出客厅,兄妹相视一眼,皆不明此人今番上门所谓何事,眼中充满狐疑之色。
朱墨羽右手挥剑拨档江无垠的剑锋,左手趁其不备拍出一掌,江无垠所料不及,一声闷哼倒退两步,双目圆睁正欲挥剑重上,杨济士朗声道:“三师兄且慢!”江无垠满脸怒气回望师弟,举步不前,杨济士抱拳道:“贵客登门,如此岂是待客之道?朱兄胡兄别来无恙?深夜登门必有要事,且到客厅一叙,如何?”
杨玄胡走到江无垠身前,道:“家父于客厅相候,请移步入内。”江无垠哼了一声,狠狠地把剑扔与执棒家丁,独自先回客厅。杨丹盈邱无夜等人让出一条通道,朱墨羽与胡啉承率先而行,另一个身着蓝布衫,神情清朗容貌清秀的少年紧跟其后,三人向客厅走去。
杨毅芝早于门内相迎,相互寒暄一番彼此落座。杨毅芝笑道:“朱少侠别来无恙?请恕老夫眼拙,不知这两位少侠如何称呼?”那个身着蓝布衫的少年人起身恭敬道:“晚辈洛阳人氏,姓秦名亚燊,这位是在下师兄弟胡啉承。原是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小辈,今日有幸得见药王神算子杨前辈,实为三生有幸,只是我等兄弟唐突登门,未曾通报,还杨前辈恕罪。”
江无垠有积郁在胸,后又新败,本是火爆性子的他自是不能恕罪,跳脚道:“三位未曾通报在先,打伤家人在后,这岂是登门拜访之礼?”杨玄胡道:“三师兄请稍安勿燥,三位深夜登门,不知有何见教。”杨玄胡虽涵养非凡,被别人欺负到如此般田地却是容不得的,话语之间虽极尽客气,面色却是不善。
朱墨羽冷冷地道:“打伤家人的不是三位,而是二位,此事与秦兄无关。”杨丹盈怒道:“杨府虽不比他府,却也容不得你们放肆,说来便来,说打便打,岂有此理!”杨毅芝摆手示意,杨丹盈愤愤落坐,杨毅芝温和地道:“三位前来,老夫不曾远迎,失礼失礼。”说罢,略一抱拳,秦亚燊慌忙起身还礼,朱墨羽与胡啉承只是坐在座上,略抱了抱拳。
以杨毅芝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肯如此对待三个后辈,可见是杨毅芝给予了他们极高的面子。而朱胡二人却不知好歹,这下算是惹恼了杨门子弟,一阵骚乱之中,众人各自亮出兵刃,怒目而视,大有一声令下便把朱胡二人乱刀砍死之势。杨毅芝哈哈大笑一阵,道:“还未曾请教几位少侠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朱胡二人只低头饮茶不语,半晌方抬目从在场之人脸上扫过。胡啉承苦笑了一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高声道:“大丈夫行事但求光明磊落,偷鸡摸狗岂是男儿所为?”
李袖嫣强压胸中怒气,站起身离座向朱墨羽胡啉承走近,道:“什么光明磊落,偷鸡摸狗?我们不光明磊落吗?偷鸡摸狗暗箭伤人不是朱某人好拿手好戏吗?也许二位与杨老英雄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大家都英雄丈夫顶天立地,说出来冰释前嫌,有何不可?你们上来便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动手,这难道也是光明磊落之举,英雄豪杰之所为?”
胡啉承沉吟半晌,起身抱拳道:“之前的确是我等放肆了,只是事出有因,还请杨前辈原宥。”杨毅芝笑道:“或许其中真有什么误会,二位不妨说出来。”秦亚燊道:“此事晚辈实为听朱兄和我师兄谈及,未曾亲闻,不敢造次,还是请师兄把来龙去脉在此分说明确。”
胡啉承面有忧色,道:“此事说来话长了。那晚朱兄与诸位于黄山比武之后,我们各自归所,原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哪里想到会别出一段公案。”杨济士杨丹盈黄飞扬疑惑道:此事不是就此了结了吗?难道还有下文?
朱墨羽道:“不错,那晚黄山一战,我们互有胜负,原不必多说。在下因与胡兄意气相投,事后便在胡府逗留数日。在下离家日久,原想着回姑苏的。不想一天早上醒来,整个府里便乱了起来,家人纷纷传说小姐不见了,我去见胡兄时,只见胡阁老大人及诸位兄弟早就乱作一团。”
江无垠怒道:“他们小姐不见了,与我们何干?”杨济士忙道:“三师兄且听朱兄细讲。”朱墨羽冷冷地看了江无垠一眼,目光停留在邱无夜的脸上,道:“此事原本不与贵府人相干,只是适逢贵妃娘娘回家省亲,其胞妹与她同宿一室,竟然不知不觉失踪了,难道不奇怪吗?”
杨毅芝沉吟道:“此事果真离谱,但是二位少侠如何便肯定与我府下之人有关?”胡啉承道:“前辈垂询,晚辈不敢隐瞒。家妹失踪的夜里,府中巡院武士曾与人动手,三个武士一死两伤,至今伤者还生死不明。”
朱墨羽朗声道:“邱二侠的‘丧心病狂’拳掌法闻名武林,何必用此手法对付几个武功平平的护院家丁呢?”杨丹盈冷笑一声,道:“莫非就因为有人用二师兄的成名技艺伤了人,便认定是二师兄所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谁盗用了二师兄的绝技打伤了司徒平北前辈的弟子,企图嫁祸我们,以坐收渔翁之利?”
朱墨羽脸上一红,朗声道:“不错,那便是在下所为。难道你以为在下会掳去胡家二小姐?”李袖嫣娇笑道:“这又有何不可呢?也不知是谁假装青袍怪老头,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掳了去,这难道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朱墨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豁然道:“李姑娘所言不差,当时的确是在下掳了姑娘而去。只是当时不幸身中你的独门暗器之毒,实为迫不得已之举。”
李袖嫣凭口舌之得稳占上风,笑意更浓,笑道:“我可是万分荣幸呢!在座的诸位或许有所不知,小妹却是明白朱兄对二小姐的一番情意的,说不定自己先掳了去,日后再英雄救美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