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山脚下扑来的兵
血腥地屠杀了洛阳城的美丽
杀死了反抗的眼睛
甚至连顺从的话语
都一起杀死
恶毒的火将寺院
烧成了废墟
善良的经卷在杀戮和烈火中
携木鱼无奈地圆寂
只有浓烟带来的恐惧
只有喝醉的刀枪
在追逐着良家妇女
只有野心
在暴虐中毁灭了血制造着权力
而此时《洛阳伽蓝记》
开始写一篇优美的文字
写史料的丰富
写那些消失于兵火的古寺
一篇散文以激情和气势
恢复着那些砖木土石
恢复着巨大建筑的气势
让看到的人们想每年的春天
牡丹开在寺外的招展与艳丽
《洛阳伽蓝记》
说了许多兴盛衰亡的事
说掌故说香火边的开示
一直说到求法的袈裟
庄严地走向西域
说平静之后的血
说出了风云突变的政治
说人物的行迹
说出了他们生动的脸
和蕴含在舌尖上的话语
说风俗
说出了耸立在传统节日中
思乡的花枝
说出了喧闹的人声中
古老的民间节日
说地理说出了山的巍峨
说出了水的一路逶迤
《洛阳伽蓝记》
美丽的语言说开去
一直说向域外
说高鼻深目中的风情
说沙漠深处的钟声和落日
《洛阳伽蓝记》是不怕杀的
它的目光长期停留在乱后的天空里
它忧伤地看野蛮在毁灭文化时的
那种无知
看被烧尽的草原在春风中
又长出了一茬新绿
《洛阳伽蓝记》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叫杨衒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