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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沉沦与放手

在经历过高考的洗礼之后,大学生活就如同度假一般,虽然命运之神跟萧晨诺开了个玩笑,让她不得不继续与萧晨阳同校而居,但是他也还算识趣,并没有过分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在他觉得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小诺,你能和我一块儿回家过国庆吗?我们都走了,爸妈有点不习惯。”晨阳柔声询问着晨诺的想法,虽然她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可那分明是借口,大学里又能有什么可忙呢?

“不了,你替我给他们带个好就行。”晨诺的声音很小,语意却很坚决。

晨阳原本以为晨诺刚上大学肯定会想家,一定会跟他回去的,所以特地买了些东西给爸妈带回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谁知道晨诺却完全无动于衷。不过也好,至少她因为这些东西而主动送他出学校。

晨阳无奈地看着冷清的晨诺,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走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劝说她,他知道如果她实在不想跟他走,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何况,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勉强她些什么,他一直就这么迁就着她,在他心里,晨诺根本就不是妹妹,而是比妹妹更加让他刻骨铭心的掌控着他灵魂的人。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其实爸爸他真的很想你的。”他还是忍不住想劝她回去看看,不仅仅是因为家人的思念,最重要的是他实在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天才知道在晨诺还没有来到Z校的那段日子,他过得有多艰难!他的脑海里全是她,恨不得每天都在两个方向上奔跑,只要学校一有假期,他就一定会回到那个养育了他和他心爱的女孩的晨城去。尽管晨诺总是用那副冷漠的表情面对着他,可只要能看见她那就足够了。

他一直以为,晨诺会考到Z校来,是因为她也离不开他,尽管到了Z校她仍旧是那样的排斥他,他仍旧那样默默的为她付出了,他不求回报,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他想要的回报,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呀!她是憎恨他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有他曾带给她那么大的伤害,甚至险些害她丧命,可是有些事实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弥补她所受的伤害。只是这样的弥补最终演变成了一种无法启齿的罪过,他居然爱上了她!就从他在十二岁那年遇见了那个楚楚动人的小女孩儿开始,这样的罪过就已经在蔓延了,而现在几乎已经吞噬了他的整个灵魂,他挣扎过,最后还是沦陷了,好在她似乎没有像他一样陷入泥潭。

到学校站台的那段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缩短了好多,萧晨阳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动晨诺就已经走到了。

“放心吧,我没事的。”她轻轻地说着,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依旧很冷清,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大大的眼睛,也淹没了他渴望的信息。两人都是习惯性的沉默着,安静地等着公交车进站。

“嗤!”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离别的沉寂,晨阳终于失望了,孤独的走过站台上了车。

“拜拜。”晨诺看着用最常用的方式跟他告别,他还来不急说点什么,她就已经转身离去。

萧晨阳就这样随着破落的公交离开了,那绿色的车厢渐渐消失在萧晨诺的视线里,她能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的声音。

她不是不想回去看看,她只是不明白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在那里呆了18年,和萧晨阳一起生活了10年,那个所谓的家,只会令她显得更寂寞。爸爸早在她出世之前就已经和王银有了萧晨阳,妈妈也在她8岁的时候就伙同情夫犯罪逃逸了,虽然又回来看过她一次,却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诀别而已。

也许,爸爸是觉得有愧于他们母子,才会在妈妈离开后就把他们接回家好生疼爱;也许,爸爸是怨恨妈妈,在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宠爱过她。不论是什么原因,那个家早就已经不再属于她了,她不是不想要家,只是那里有个萧晨阳就足够了。十年了,她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个哥哥,不是不明白萧晨阳和王银对她有多么好,只是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出现的太突然,表现得太好了,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已经完全依赖着他的好了,他曾把她从死神手里救下,又亲手将她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13岁那场雪,在萧晨诺的身上留下了永久的痛,也在她心上刻下了永恒的伤疤,她发过誓: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不仅是恨,而是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居然会爱上自己的哥哥,但至少,他还是正常的。

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校园里已经落不下几个人了,夜也已经临近,冰凉的风不知怜香惜玉地向在林荫道上独行的晨诺袭来,像恶魔的鬼爪随时准备吞噬一切,她感觉膝盖隐隐作痛的同时背脊也在发麻。

“晨诺!”一只手从天外拍了下来。

“啊!”晨诺吓得尖叫起来。

“晨诺,我是美美,你在想什么呢?”美美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晨诺。

“哦?啊!不好意思,我在想恐怖片。”晨诺努力勾起一个可爱的笑脸,她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心里有多苦,她也不希望被别人看见,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真想不到我们的萧晨诺小姐也会有这么胆小的时候,呵呵,我这发现可真大啊!”美美得意地审视着她刚发现的新大陆,晨诺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到火星去。被她这么无厘头地一闹,什么样的烦恼都抛到脑后去了。

“看什么?死丫头,居然敢笑话我,小心我揍你!”晨诺威胁似的捏着小小的拳头,不过这对于美美来说还是很有征服力的。

“对不起啦。晨诺,我可算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了,陪我玩好不好?这里只怕是连鬼都不剩几只了。”美美快速的转变角色,马上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获取玩伴。

“这个嘛……你若是真的害怕,那我就看在同窗一场的分上牺牲一回吧。”晨诺一边在嘴上讨便宜,一边暗暗在心底叫好,必定她再怎么习惯寂寞,也还是希望有个人陪的,在说了她的同情心也是很容易泛滥的。

“晨诺,我们去打球好吗?”美美是那种天塌下来也照玩不误的乐天派,刚刚还装得可怜兮兮的,现在就要拉着晨诺去玩。

“你要打什么球?”

“台球,你会吗?”

“呵呵,应该会吧。”其实晨诺根本不会,只是很久以前见晨阳和别人玩过几次而已,但料想美美这小丫头也不会有多厉害,去就去了。哦,美美挑的地方居然叫“天外”,在晨诺看来,还是叫“地狱”比较好,这些在学校周边的小店,都是吃学生饭的,此时此刻,学生都放假了,这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很难让人不去想象会不会是“鬼捧场”,当然她本身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

“晨诺,别发呆,我们开始吧,你要让着我哦!”美美拉了拉心不在焉的晨诺。

“这还用你说?我赢得多了,给你输一两回就当是照顾你啦。”晨诺淡淡地附和着美美,虽然努力表现得活泼可爱,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走神。

随着球杆和球的不断抨击,晨诺麾下的大部分球都已经乖乖的躲到洞里去了,从目前的战局来看,她要赢美美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你干什么打人啊?”就在她正窃喜之即,不知道被哪个倒霉鬼撞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礼貌地向她道了个歉,那一回眸的侧脸,晨诺似乎还在哪里见过。

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晨诺最终什么也没说,不是因为这小子长得还蛮帅的,而是她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也没多说什么,道过歉,就继续打他的球了,倒是晨诺总不小心转头看他两眼。

“晨诺你又输了,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老是走神啊?”美美的小嘴又撅起来,好象现在的小女生都爱这样装可爱,而且一般都能得到很满意的回应,就连萧晨诺也不好打击她这个可爱又委屈的表情。

“没有啊。”晨诺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居然为了那个不相干的人输成这样,晨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转身便叫了他。

“我要输了,可不可以帮我打几个球?”

“可以啊,不过,我也打不好。”他轻轻地回过头来,晨诺这回终于看清楚他的脸了,原来他竟然和萧晨阳有几分相似,难怪她会觉得在哪里见过。

“没什么大不了,比我好点就成了。”晨诺淡淡地说,她哪里会在乎什么输赢,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他而已。

他倒也不客气,真拿着球杆打开了,不过说打球有点不合适,叫出丑应该更好些,那些个球就像是故意和他作对,每次都能往预期以外的方向跑,就是不进洞。晨诺拿起一个球来仔细观察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智能装置啊,他怎么就打不进呢?看着美美那得意的样子,晨诺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要他能打进一个球就好,但是,现实很梦想总是有差距的。

“哇!直线球都打不进?你怎么这么菜啊?”晨诺被他的洋相给逗乐了,要菜也不用菜得这么彻底吧?她都不得不怀疑“物竟天择”的道理了,若真是那样,这么没用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管怎么说,有这样一个人能博得萧晨诺真心一笑,总归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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