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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民族国家与主权债务危机(2)

为了彻底明白眼下的问题,我们需要稍微理解下国家的历史演变及其繁荣的过程。国家作为一个独立的实体是一个复杂的机构。从政治和经济角度来说,国家已经渐渐地拥有了某些特征和结构,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它都在吸收的同时审慎地规划创造出自己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有必要简单分析下一些发达国家及其繁荣的演变过程。在这方面,美国的历史有点特殊,因为它只有区区两百多年的历史。

作为一个没有世袭统治者或君主的国家,工业化使美国在二十世纪初级获得繁荣,这种繁荣一直持续到二战以后直至今天。美国市场经济的繁荣和成功源于努力和良性竞争以及自由和执着的创造。她曾经是,今天仍是一个移民国家。不管移民们来自何方,都怀有梦想。在这里,每个人都能以实现了美国梦的“明星”们为目标,付出艰辛的努力最后出类拔萃。但不幸的是,星星没有办法永远闪耀。从本世纪初开始,美国的霸权就处于混乱状态。直到近期,尤其是在2008年信贷紧缩以后,一些人才开始质疑美国的霸权。

同时,英国曾一度是个占统治地位的国家,但作为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准独立国,其在上个世纪经历了实力衰败。二十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不仅摧毁了欧洲殖民霸权地位,也使国家经济的管理方式发生巨大变化。在美国的帮助下,饱受战争摧残的欧洲看到了希望。战争结束以后,马歇尔计划给包括英国在内的欧洲带来了繁荣,最终也影响了日本。

事实证明,正是因为经济的准自由化和民主原则才给欧洲各国及日本带来成功。七十年代,采用马克思理论原则的国家也获得了某种程度的成功。但这些国家的成功不能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国家的繁荣相匹敌。西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兴盛,是由于投资者们能自由利用生产系统。在此过程中,基本没有国际干预,先进的银行体系和金融服务为经济增长铺路,新进资金因而能用于贷款。

所以,战后西方世界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传播给各国使各国经济繁荣。经济自由化以后,世界上出现了在市场经济模式伪装下的各种形式的资本主义。今天,一些国家经济没有得到很好的管制,有些却相对较好。市场经济体繁荣发展,眼下一些国家甚至已经开始挑战美国经济的霸主地位。得益于世界贸易组织,成员国之间的自由贸易现在已经成为常态,但是管理开放经济体带来的挑战仍然令人生畏。对快速发展着的国家来说,转型期似乎显得很难对付。

在过去的25年里,自由贸易原则在推动全球化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幸运的是,发达国家经济和商业阶段的不同步使自由贸易世界的经济体们运转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然而,全球化似乎已经意味着繁荣和萧条理论的终结,该理论支持贸易国之间交换商品和服务。再者,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以及教科书中的供需概念似乎像预计的那样,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都奏效,直到贸易国放弃使用固定汇率。同时,经济学家和决策者们也都没有意识到全球正在出现的技术进步和市场国际化的浪潮。

当下危机:美国霸权的终结吗?

在经济危机最严重阶段过去的几年之后,西方世界似乎仍没有任何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迹象。甚至在正常情况下,假设银行危机从未发生,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也似乎已经饱和,不能继续增长。过去的十年,西方发达国家的平均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维持在2%左右,欧洲近期增长率甚至徘徊在1%到1.5%,英国为3%。我们可以发现,发达经济体的产品生命周期已经达到了临界值或饱和阶段。与此同时,市场和经济的国家化,技术进步影响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更加速了西方各国经济的衰败。

市场经济的扩散和科技因素将会继续影响全球化进程,并在该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在这方面,最近在信息通讯技术领域的智能手机和移动电话技术的发展将会尤其关键。信息通讯技术的应用在全球如野火般蔓延。这其中,部分原因在于发展中国家借此寻求经济机遇和繁荣发展,西方生产成本飙升,跨国公司通过另寻产地以寻求竞争优势。

伴随着全球化,西方的消费一度在一种叫“信贷”的新商品的刺激下达到新高。信贷是资本主义银行家们的新发明,它不断刺激着发达国家的消费需求,使其得不到满足。首先,商业活动和国家都学会了借款和以用于增长。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西方国家的消费者们甚至都学会了超出自己能力的贷款消费。西方资本主义银行家们用从新兴市场和外国投资者那里得到的钱,以信贷的形式再利用,借给消费者、投入到商业领域。2014年4月,《华尔街日报》的报告显示,美国跨国公司在海外隐藏大量资金以逃避本国税收,并通过贷款扩大本国经营规模维持运作。2014年6月,14家美国药品技术公司为减轻在国内的纳税负担,将约5百亿美元的资产转移到海外。

然而,沉重的负债下保持经济平稳运行似乎并非易事。如果我们继续无视,不去反思沉重负债给国家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将铸就大错。信贷紧缩后的长期萧条正在使西方经济变得不稳定。这是由于美国和英国的银行,在搭乘过度借债的顺风车后满载有毒资产,导致银行系统崩溃。

有的人也许会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放宽金融监管以后,西方(尤其美国和英国)金融体系出现的管理漏洞和缺陷导致的过度房贷和消费借贷能给社会制造出一种虚幻的财富和繁荣。再次用房主及其他消费者的贷款,为投资者们创造的可用于市场交换的资产和金融产品,基于全新的资产投资组合的持续借贷,产生了所谓的有毒资产。据说,过多过高的房屋和对消费能力不足的人们的过度借贷导致了2007年年末美国信贷紧缩后的首次小震。

美国财政部的首次9000亿美元(也有说法是2009年1月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后通过法案时该计划为7870亿美元)的纾困计划,似乎并不足以购买全部有毒资产。当时,美国国库近乎亏空,将利率调低近乎零的货币政策也显得无效,国库券基本卖不动,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美国中央银行)只好大批印制钞票而不是借款。没人知道,美国还有多少银行、金融机构将接受纾困。从2007年前,全球有超过1万亿美元从银行账本划出。一旦市场信心动摇,甚至银行业巨头的花旗银行和摩根士丹利都岌岌可危。就在此时,英国政府大胆的向前迈了一步:将奄奄一息的银行部分或全部收归国有。

但银行业的危机和令人难以捉摸的经济问题似乎还未结束。英国的负债比率似乎已达战时最高值。通过借款来产出更多资金仍然是西方领导人用以舒缓信贷紧缩的唯一策略。但这些钱又从何而来呢?“量化宽松”听上去不错,也是英美经济学家们在2009年早些时候经常用来印制钞票和回购资产的另一个选择。2009年3月下旬,美国财政部计划出售价值1万亿美元的债券,鉴于当年预算赤字总额超过1万亿,该计划的影响应该不小。

2009年3月,英国财政部也有类似的尝试,但市场反应却令人失望。据说,比如英国普通的消费者,对贷款都开始不太感冒,超过半数的工薪阶层难以支付月供,包括房贷和月租。有人甚至要思考,食品及其他方面支出是否有必要。2014年4月,许多英国人开始去慈善机构经营的食物银行也就不足为奇了。包括房贷在内的英国消费贷款总额在2007年已经超过1万亿,国内生产总值却保持不变。想象一下,如果在经济危机期间2013年以前消费贷款在人均2千万英镑的基础上继续增长结果会是怎样。危机期间,英国和美国都经历了多年以来个人破产和破产率的最高值。根据破产服务机构发表的数据显示,在危机发生的第一个季度里就有36000人宣布破产。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美国和日本。2013年,美国有超过110万个人宣布破产。2007年8月以后,美国次贷房贷借贷导致的信贷紧缩仍在提醒人们:信贷主导的市场经济能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当前经济危机给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带来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卡尔·马克思今天还活着,他会为他自己的思想感到欣慰。

全球金融体系显然已经将大约价值2万亿美元的债务视为无法偿还,将其注销。美国几家大型银行已经在破产、破产管理法的框架内向债券人寻求保护。仅在2008年下半年,美国就有17家大型银行宣布破产,此后还有更多。同期,美国财政部已经通过部分或全部纾困的方式,将至少3家大型银行收归国有。财政部的确曾尝试过将无力经营的金融机构的所谓有毒资产一并处理,但这无异于一场灾难,华尔街金融市场并不会因此平息。然而,将英国主要国有银行的大部分股份国有化确实是合适有效的。加上二次国有化的支出,英国一揽子纾困计划总额超过1万亿英镑。

虽然美国和英国的金融市场在2013年下半年有了很大好转,但对于经济状况的恢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通过类似于量化宽松这样的工具来人为地刺激金融市场,导致经济来看起来似乎有点失常。美国联邦储备署仍然不太愿意使用量化宽松政策,现在(2014年4月)它每月为此支出高达650亿美元。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戈登说了几个经济令人担心的地方,高额的主权和消费债务是其中之一。2014年量化宽松总额超过4万亿美元,包括高额按揭贷款和学生贷款,消费贷款总共超过10万亿美元。

然而,就管理当前预算来说,美国似乎并没多大长进。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数据显示,2014年预计预算赤字为国内生产总值的3%,不足5千亿,与2009年的1.4万亿美元相比大幅缩减。这是一些议员建议削减国防预算的结果,而另一部分议员对此是反对的。即使用上所有刺激经济的措施,主要经济体的市场仍然让人捏一把汗。利率的小幅上调将进一步威胁经济的稳定。

各国领导人们时不时见面,也只是为下一次会议拟定方案,没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2011-12年,由于一些欧盟成员国的主权债务问题,国际金融市场经历了最糟糕的两年,希腊甚至一度濒临破产。欧元最终得以幸存,主要归功于德国。美元作为世界的主要储备货币正在丧失其霸主地位,如果欧洲继续找不到对策,那新的准储备货币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西方国家认为,世界经济在努力维持现状的同时,中国及其他新兴市场国家却一片欣欣向荣,增长率超过全球平均水平。用国内消费能力来衡量国内生产总值的话,中国据说已经超越了美国成为世界主要经济体。

世界银行的国际比较项目发现,如果用购买力平价来衡量的话,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超过美国。购买力平价是用来衡量同样数量的钱,在各国能买到怎样价值的商品的方法。该项目同时发现,早在2011年早些时候,中国的经济规模已经比我们认为的要大得多。根据汇率计算,其实际达到了13.5万亿美元,而先前估计的只有7.3万亿美元。

危机期间,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的年平均增长率达到6%,而西方国家连1-2%都达不到。除了金砖国家,还有一个叫MINT的组织——墨西哥、印度尼西亚、尼日利亚和土耳其——其增长率也超过全球平均水平。今天,这两个组织加上另外少数几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加起来超过全球的50%。最近发现的市场资本主义似乎是这些新兴经济体创造奇迹的原因,但他们也面临着在保持经济增长的同时,避免市场资本主义带来的消极影响的挑战。有些影响西方不得不承受,比如穷人和富人之间巨大的不平等。

一些西方的福利国家缺乏资源。如果没有国家储备,西方各国政府将濒临破产,美国和英国的财政部也拿不出钱来。有人估计,背负着17.2万亿美元债务美国政府将得另外筹集90万亿美元,以支付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证券交易委员会前主席预计,2012年美国筹得了86.6万亿美元。总而言之,有迹象表明美国出现结构性放缓,不仅在经济上而且是整个社会结构。早在美国之前,日本就经历了20多年的通货紧缩和利率为零。

据说,日本的主权债务占到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250%。想象一下,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日本和西方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将退休。如果庞氏风格的养老金体系马上崩塌,没人知道这些退休人员会怎样。在日本将发生的会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先兆,尤其是美国和英国。

经济下滑的迹象到处都是。另一路数据显示,半数的美国工人当前每周工资不足505美元,一年26000美元,大多数人靠工资过活。有消息指出,超过4800万(约16%)美国民众靠政府的食物福利政策——食物券生活。平均房贷为149782美元,平均家庭信用卡透支15422美元,学生平均负债34703美元。学生负债总额超过1万亿,违约率也极高。这使得青年一代或千禧一代,失业率高于国家平均值,被负债累累的信用机构列入黑名单。似乎对这一代人来说实现美国梦无望。报告同时指出,有230万房屋丧失赎回权,2013年还会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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