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後。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端王府西苑已经落了钥,锁住了白日里的喧嚣,整座端王府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就在下人们纷纷三三两两在廊下、花园里交头接耳热烈兴奋,而又压抑谨慎的讨论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主子们都安分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各怀心思的时候,端王爷回府了。
宫曜洺就是在这样的,微微的泛着诡异气氛的情况下,回到了所有看得到的下人都在议论着,充斥着“嗡嗡嗡”的王府里。
宫曜洺的耳力极佳,这些烦人的声音让宫曜洺皱起了眉头。宫曜洺忍住心底的烦躁,大步的往主屋里面走去。
“啊,我忘记了。”埋头于书案之中的宫曜洛突然抬起了头。
“我忘记让绯儿找千骄进宫,姐妹俩谈心了。最近记性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不注意身体果然是不行啊,绯儿说的是对的,今天早一个时辰去陪绯儿好了。”宫曜洛不在意的默默自嘲,默默地决定给自己放一个短短的休息。
宫曜洛完全意想不到,这一次的忘记给端王府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还有千骄的未来,也因此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宫曜洺走在自己的王府里,一路往东苑去,却一路都在发现有不少下人都偷偷的对着他指指点点,宫曜洺越走眉头皱得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抓来了三个正要给千骄送点心的丫鬟。
“今天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宫曜洺厉声喝住了三个小丫鬟。
“奴婢参见王府。”三个小丫头那里顶得住宫曜洺的大吼,立刻就摔了盘子,跪在地上发抖。
“别说这些,我再问你们,今天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回、回王爷的话,今天一早,王爷离开以后,后厨的王婆婆就来东院门口哭喊着要王妃救人,奴婢们打听了才知道,是昨晚云夫人惩罚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王婆婆的侄女蝶儿。蝶儿好像是被打了个半死,又被关了起来,没有水喝没有饭吃,王婆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过来找王妃做主。后来王妃听说了这件事,就带着王婆婆和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就是鞭打蝶儿的茗儿去找了云夫人。剩下的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讲述完,就没了力气再说下去。
“你们还有谁知道些什么,快说。”
“还有、还有,奴婢还听说,后来王妃到了的时候,发现俪姬娘娘也在水云居里面,后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当时在场的人也被下令封了口,最后王妃和俪姬娘娘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俪姬娘娘脸上带了伤,王妃就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回到了东苑。其他的事情,就不是奴婢们能知道的了。”
“还有吗?”
“那个,奴婢还想提醒一下王爷,茗儿是俪姬娘娘的陪嫁丫头,后来俪姬娘娘说云夫人受伤生病,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人照顾,才把茗儿暂时的借给了云夫人的。”最后一个丫鬟看起来比其他两个要稍稍的年长一些,说起话来,也镇定许多。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宫曜洺一挥手,就让几个小丫头走了。
三个小丫头一刻也不敢耽误,爬起来就跑。三个人疾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停下来休息。
“黄芩姐姐,你刚刚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告诉王爷茗儿是俪姬娘娘的陪嫁啊,这都和王妃与俪姬娘娘打架的事情有关系吗?”
“哼,王爷是男人,和咱们后院的这些女人有着天生的界线。有哪个男人想要看到自己的后院儿里联合起来的。自古后宫就是这样,现在咱们的皇上倒是独爱皇后一人,但是咱们王爷这里,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然后呢?”
“哎,跟你们说你们也不会懂得的,等你们再长大几岁再告诉你们。”
“啊,黄芩姐姐,你真小气啦。”
“行了,快走吧,小心挨骂。”
王爷的心思从来就没有用在后院的事情上,哪怕一丝一毫,王爷都没有在意过。王爷必定是不会知晓茗儿到底是谁的丫鬟。这件事情,若是王爷不知云夫人与俪姬关系亲密,暗中往来颇多,那王妃的情况就会危险上几分。
这件事情不论谁对谁错,王妃到底有没有动手打了俪姬娘娘,这一次的浑水,王妃必定是免不了沾染上身了。让王爷知晓云夫人和俪姬的关系,能分一分王爷的思考也好。
“王妃啊,王妃,奴婢可是尽力了。”黄芩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抬头仰望着星空,快到十五了,月亮真的是越来越圆了。
宫曜洺听了丫鬟们的话,决定先去看俪姬。
一进门,不出宫曜洺所料,俪姬立刻铺了上来,开始哭诉自己的遭遇。
“王爷,您相信俪姬,真的是王妃先动的手,您看看王妃给人家打得。”俪姬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王爷,您可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啊。”
“王爷,您别走啊。”俪姬轻纱绕体,就等着宫曜洺忍不住扑过来。
这些日子,俪姬可是打听清楚了,王爷根本就没有和王妃行房,想王爷血气方刚,怎能忍受这么久不能缓解,才做了今天这样的打扮,没成想仍然留不住王爷。
“茗儿,你给我滚进来。”
“奴婢在。”
“去给爹爹报信,就说我在王府里受了王妃的委屈,让他想办法。”
“是”
床上的俪姬恶狠狠地捶打着床板,美丽的俏脸庞爬满了极度与愤怒,满心的想着怎么除掉了千骄,一解留不住男人的嘲笑之辱。
“俪姬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江雅云亭亭款款,掀帘而来。
“花千骄,你出来。”宫曜洺从俪姬那里出来,就怒气冲冲的回到了东苑,还没有进屋就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