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喜气洋洋热火朝天,端王府也是如此,而且比丞相府还要热闹。
不说别的,光是宾客就来了好几拨了。
而且,端王府的后院还有那么多个女人,也都一大早起身好好地梳洗打扮,有的是想要力压新王妃一头,有的是在新王妃面前挣个头脸,就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凌夫人都精心的装点了自己一番,准备给新王妃问安。
端王府里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准备,上官笑阳穿了一身玫红色,十分骚包的跟着宫曜洺逮到机会就挖苦宫曜洺。
“你说你大婚了吧,就有人管着了。不能再招蜂引蝶了,真是命苦呀。”
宫曜洺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招蜂引蝶的上官笑阳,面无表情。
“宫曜洺,你居然这样对我,我伤心了,我去找新娘子玩儿去了。”
“嗯,早去早回。”
然后,上官笑阳就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被新郎官儿踹出了房门,摔了个狗啃泥。
脸朝下摔在地上的上官笑阳摸摸鼻子,从地上迅速的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脚一点地,就往丞相府飞过去了。
千骄已经穿好了嫁衣,端坐在梳妆镜前,由东王妃为千骄梳头。
东王妃嫁给皇帝的叔叔,东王宫海潮已经四十年了。东王生性洒脱,不愿受皇权束缚,早就散了自己的权力当个闲散王爷,乐得自在。东王夫妇青梅竹马,成亲之后便是更加恩爱和谐,举案齐眉。现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又生下了六个孙子两个重孙,大家庭美满和顺,是全天下所有夫妻的典范。
千骄的及笄礼主宾便是东王妃,现在千骄的婚礼又有东王妃为千骄梳头,千骄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两场仪式,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千骄真是漂亮,和千绯一样,你们姐妹俩长得还真是像呢。只可惜,我们见过你们的亲娘,花丞相的元妻也一定绝对是称的上的美人了。”东王妃看着镜子里的千骄明媚皓齿、墨发及腰,不住的感概。
千骄低头浅笑“东王妃太夸奖千骄了。千骄哪里比得上姐姐,姐姐长得像娘亲,才是真的漂亮。千骄长得像父亲,对于女子来说,有些英气了。”
“女子英气,有男相,是有本领有才能得象征啊。”东王妃从千骄的身后抬起千骄的头“别低头,要开始梳头了。”
“嗯”千骄抬起头,却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女子男相为凶,脾气暴躁易怒,一生命硬,克父母。有极高的天赋与才能,却际遇不顺,半世坎坷,若遇贵人则逢凶化吉。
这些天地玄学的东西,千骄一向是不信的,只不过是闲暇时拿来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只是现在,千骄再也不是单纯的每天只想着努力工作赚钱养家最多混混大街的小姑娘了。
这些日子以来,在这华丽的曦华阁里,千骄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紧接着,千骄开始慢慢的相信命运了。
有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人为可以更改变化的,例如这接下来的命运。
身后的东王妃接过了半莳递过来的一把精致的木梳,开始为千骄梳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从头到尾念下来,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千骄的心头。犹如洪钟齐奏,震得千骄久久不能回神,震得千骄心都有些麻木了。这不愿意的婚配,叫千骄如何能坦然接受。
试了很多次来说服自己,都以失败告终,看来今晚……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但愿李元和莲妈妈不要失手吧。
“天啊”耳边传来一众小丫鬟的惊呼声。
千骄才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们。
“小姐,快照镜子,好漂亮的。”一个小丫鬟兴奋地脸上挂着微红。
“是啊是啊,小姐真的很漂亮的。”
“小姐平时都不梳妆,这样精心的打扮起来,真的美得像天仙一样。”
千骄转头,也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比上次及笄礼上的妆容更加的美艳了几分,千骄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一双丹凤眼。这样妖娆的眼睛,千骄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看来平常真的是太大大咧咧了,连自己的眼睛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
这恐怕也是自己身上唯一一点像娘亲的地方了吧,爹爹可是不可能有丹凤眼的。
慢慢的,千骄觉得自己可以勾画出自己娘亲的模样了。看着姐姐,看着自己,再加上而是模糊的记忆,原来我的娘亲,越来越清晰了。
也算是弥补了不记得娘亲相貌的遗憾了吧。
娘亲,千骄要出嫁了。娘亲在天上看得到吗?娘亲,女儿不想嫁人的,娘亲,女儿逃又怕牵连家人,不逃,又不甘心就这样嫁了人,又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女儿该怎么办。
“我就说嘛,千骄绝对是个美人,你们还偏不信。瞧瞧,这出嫁的女人啊,大喜的日子可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呢。”东王妃凑在镜子里,看着千骄年轻的小脸儿,“年轻就是好啊,我都是老太婆了呢。”
“哟哟哟,千骄你可别哭啊。新娘子是不能哭的呀,不吉利的。别哭,妆都哭花了。”东王妃很快发现,有一行清泪顺着千骄的脸庞悄悄的划下,滴在了鲜红的喜服上,又悄悄的不见了踪影。
“妆都哭花了呢”东王妃的呼喊让千骄喃喃的说了这一句。
“化妆是女人的战斗装备,奔赴战场的时候一定要化妆。所以这样一来就绝对不能哭。哭了的话,妆就化掉了。无论多么淡的妆,乱了后,脸都会变得非常难看,所以不管有多辛苦都不要哭。”
千骄又想起来莲妈妈说过的话,她当时看奶奶为自己上妆的时候也曾经想起来过。
千骄当时听来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就是涂脂抹粉,说的好似要上战场一样的严重。
不过,现在千骄再想起这些话,觉得其中道理很深。隐藏着许多以千骄这个年纪还无法体会的无奈与坚定。
千骄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莲妈妈也曾经这样无奈的嫁过人,之后又不得不自己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得苦难,才会有这样的一番言论吧。
莲妈妈脸上那一道蛋蛋的伤疤,确实代表也隐藏了许多故事。这勾起了千骄无限的好奇心,却又不好打探别人的隐私,每次想起来,就让千骄颇为闹心。
这样,泪也就止住了。
“太好了,乖孩子,别哭了啊。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该准备上花轿了。”东王妃以为千骄恋家又不安才会落泪,轻声的安慰着。
“千骄妹妹,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了。我去看了宫曜洺,真正快哭了的是他才是啊。”
屋顶传来了上官笑阳轻佻的声音。
大家一起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上官笑阳那着实欠揍的脸。
“啊”有个小丫头突然尖叫起来。
幸好有姈月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才没招来外面的人的怀疑。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闯相府小姐的闺阁。”东王妃见多识广,惊慌时刻表现得十分老练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二皇婶,这才多久没见啊,就把侄儿我忘记了,真是令人伤心啊。”上官笑阳把脸贴近被他打开的瓦片上,好让下面站着的的东王妃看清楚。
东王妃看了半天,才认出上官笑阳来。
“三兔崽子,你怎么闯到人家姑娘的屋子来了,成何体统。”已经步入老龄的东王妃终于看清了屋顶上的登徒子原来就是她的丈夫的亲妹妹的孩子。他娘死得早,上官笑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了解这孩子的性子,真是不成规矩。
“哎哟,三皇婶,我这不没有进去嘛。我就是好奇新娘子长得什么样子,一会儿盖头一盖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呀。您放心,我来的时候告诉了宫曜洺,他知道的,不会让他们夫妻间缠上麻烦的。”
“唉,你呀,真是没有办法。这没有规矩的性子真是随了你娘,半点儿不带掺假的。”东王妃无奈却宠溺的笑着“你娘小时候也是个顽皮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姑娘家。最后居然嫁给了一向以严肃、不苟言笑的上官成方。哈哈哈……”
“行了,三皇婶,这新娘子我也看过了,就去等着喝喜酒了。你们继续忙,千万别说我来过哈。”上官笑阳说完就合上了掀起来的瓦片。
“啊,对了”上官笑阳又掀开了无辜的瓦片,丢进来一封卷起来的信。“这是宫曜洺让我给千骄妹妹的信,千骄妹妹一定要在上轿之前看。”
姈月跑过去捡起了信,交到了千骄的手上。
千骄没有犹豫地打开了信,宫曜洺的字迹刚劲有力,只是比之前看到的在公文上的变得笔触柔和了一些。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纵尔相漠,吾已往之,今更尔非孤矣。
啪啪啪啪,门口传来了鞭炮的声音,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
千骄揉了揉发酸的鼻尖,收起了信,放进了自己的嫁衣中。
马上千骄就被扶着去了正堂拜别父母,以感谢他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新人拜别父母亲人”喜娘在旁边念道。
千骄规规矩矩的跪在了红色的蒲团上,对着花仲天和杜氏磕了一个头。
“千骄不孝,不能再侍候父亲母亲,就此拜别。”
之后,鲜红的盖头就让千骄的眼前被满满的红色所笼罩。
千骄由喜娘搀扶着,踩着长长的红色地毯一路走到了大门口。
端王府的轿子已经等着了外面。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装饰华丽的八抬轿子,长长的送亲队伍,无一不显示着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和新嫁娘的风光无限。
可是这些千骄都是看不到的,现在的千骄就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罢了。
被喜娘背上骄,迎亲的队伍吹走起了最吉庆的曲子,在锣鼓、唢呐、舞狮的伴随下,花轿开始起程,轿子稳稳的前行着。
千骄一路上听见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祝福和羡慕的声音。
千骄对京城的街道很是熟悉,估摸着快要到京城最大的茶楼了,偷偷掀起了盖头和轿帘,看了一眼茶楼的二楼,李元等在了那里。
千骄一眼就看到了李元,李元对千骄摆了摆左手,然后轿子就继续向前走了。
看到了暗号,千骄就安心了,看来他们已经都安排好了。
千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却听到声音不对,伸进去摸了摸,原来是刚刚上官笑阳送来的宫曜洺的那封信。
其实看到这封信,千骄对于宫曜洺的体贴还是有了几分真切的感动的。只是千骄心意已决,是绝不任人摆布的。
花轿摇摇晃晃的饶了京城整整一周,才向端王府走去。
千骄在轿子里安静地坐着,忽然又听到了响亮的鞭炮声,千骄双手握紧,这是已经到了端王府了。
果然轿子很快就停了下来,接着就听见有喜官在唱和:“新人落轿,请新郎射箭驱邪避煞。”
宫曜洺身为将军,弓马娴熟,这礼仪性的三箭手到擒来,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搭箭,弯弓,动作流畅精准,当当当,三箭毫无偏差的钉在了轿门上,引来了周围一片叫好声。
“新郎踢轿门”
外面又是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一只干净的大手就伸了进来。
“请新人下轿”
“千骄,下轿吧,我们一起进去。”一层轿帘之隔,宫曜洺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了进来。
千骄慢慢的抬起手,放进了宫曜洺的大手里。
宫曜洺心里乐开了花,很是开心地牵出了千骄。
然后二人一起往端王府的大门走去。
“新人跨火盆,旺夫旺子,红红火火,事事如意。”
千骄抬脚跨过。
“新人跨马鞍,吉祥安康,万事平安。”
“鞍”与“安”同音,取其“平安”长久之意。表示新娘跨马鞍,一世保平安。
当千骄前脚迈入门槛,后脚抬起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这时就有由上有人上来把马鞍抽掉了,正好符合了“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的意思。
“请新人入门”
千骄由宫曜洺领着来到了王府正堂,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在千骄的花轿游街的时候直接到了端王府的花仲天和杜氏。
宫曜洺父母已经亡故,这次并没有高堂在列。按照皇室的说法,皇室子弟上承天命,下仰地息,拜天拜地已是足够了。
“一拜天地”宫曜洺带着千骄转过身,“跪、拜”
“二拜高堂”二人转回身来,正准备跪下,千骄却不同意了。
在场观礼的的宾客无一不发出疑惑的声响。花仲天见形势不对,以为千骄在这个时候后悔了,立刻想站起来阻止。
王爷大婚,能进到正堂观礼的无一不是一等一的京城权贵,上官侯爷、敦肃侯、东王、白城城主悉数到场,如果千骄在这个时候闹起了别扭,可就不是小女儿家闹别扭这么简单就能搪塞的过去的,这可是事关皇室威仪的大事,万不能出差错的。
千骄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了,才提起张口。
“孝悌乃人伦大义,万事孝为先。本朝天子以仁孝治天下,倡导礼义廉孝,不仁不孝者终身不得为官。已为官者立即革职,永不录用。天下父母无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子女成家立业,有一个好的归宿。儿女婚姻大事,做父母的理应有个见证,不知各位是否同意?”
白城城主盯着千骄看了许久,觉得这种原以为是美娇娘的小姑娘穿着嫁衣,声音却如此的清亮有力,真是有趣。
于是白城主帮忙搭了个腔:“是啊,孝道是很重要的。”
千骄听到白城主的声音,很是陌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扭头去望,无奈盖头遮着,只能看见来人一身黑衣十分简洁干练,双脚稳立于地上,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所以,千骄想让父母双亲都能看着千骄嫁人,也想让王爷能拜会真正的高堂。”
“丞相夫妇不是已经在了吗?怎么又有其他的人吗?”
“是啊,人不是已经在了吗?”
“怎么回事啊,拜个堂这么不顺当。”
周围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千骄的手越来越颤抖。
“本王也是如此想,儿女大婚父母理应在此做个见证。”宫曜洺不明白千骄的用意,但是他很了解千骄,这个嫌麻烦绝不多惹事喜欢窝在家里的小丫头居然会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下横生枝节,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了可以让她克服胆怯。
千骄遮在盖头下面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惊诧,她绝没有想到宫曜洺会帮着自己。这个男人不是一向都十分自以为是的吗?自己如此无力的打断了行礼,他居然不生气还帮着自己圆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无论千骄怎么想,事实证明,宫曜洺的话很有震慑力,原本场上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下子就平息了。
“王爷也能如此想真是太好了。”千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带着颤音。
“千骄的娘亲早逝,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我们姐妹俩穿上嫁衣。所以,千骄斗胆将娘亲的牌位带来了端王府,想要放在父亲的身边,让母亲看着千骄今天风风光光的嫁人。”
哄……场上的宾客再一次骚动起来。
“原来如此,当年帝后大婚,皇后娘娘也是请出了自己亲母的牌位行的大礼呢。”
“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可不是嘛,皇后娘娘和这端王妃同出一母,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呢。”
“当年皇后娘娘这么做了,这妹妹出嫁自然也要这么做了。”
“这才叫姐妹齐心啊。”
“眨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皇后娘娘的妹妹也要出嫁了,可是皇室却一直没有下一代出生,真是遗憾,就要看这位新王妃的了。”
“我看难,皇后娘娘大婚这么久都没有好消息,这妹妹是不是也不行啊。”
“我看也是”
宫曜洺耳力极佳,这些人的话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话题已经被带偏了,也该适可而止了。
千骄没有武功,听不清周围的人都在嗡嗡嗡的说些什么,只能心急如焚的默默地等着大家安静下来。
千骄脸上有盖头遮着,不用维持自己的表情。而杜氏就不行了,这哑巴亏她在千绯时就咽了一次,现在她不想再来一次。此时杜氏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了较好的神情了。刚要张口,却被花仲天按住了。
“花千骄,本王觉得你刚刚应该自称本王妃。”宫曜洺再一次牵起了千骄的手,柔声且带着几分霸道的说着。
“本王觉得王妃说的很有道理。灵芙夫人是丞相的原配夫人,无论身份地位都应该来这里和花丞相,本王的老师一起接受本王的参拜。”
“王爷!”杜氏不顾花仲天的阻拦,站起来厉声叫喊。
“夫人是丞相的续弦,在原配面前仍应当成妾。今日本王与千骄大婚,本王老师的原配夫人必须在场。”宫曜洺语气坚决,带着不容更改的威严。
“本王的皇嫂与皇上大婚之时,便是请了灵芙夫人的牌位。杜夫人作为续弦,只是朝臣的夫人,并不是本王王妃的真正生母,与本王没有关系。若是杜夫人坚持在此受礼,就请站到丞相身后,把位置空出来。”
“王爷,怎么说我也是我家老爷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千骄这孩子的嫡母,怎么能站在后面?”杜氏摆出字字垂血的可怜相,以求得大家的同情。
“杜夫人,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王的王妃并不是庶出,嫡母二字还不敢当。杜夫人只是个续弦,身份还没有本王的王妃高,又凭什么在这里接受本王的参拜。本王的王妃要求请自己生母的牌位合情合理,恪守孝道,并无半点儿不妥,本王自当支持。”
宫曜洺沉声命令:“来人,去丞相府请来灵芙夫人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