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让我来的，你是不是应该要将东西给我了？”
阮若水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灯火阑珊之处，伟岸的身材，竟然和牧褚有点相似。
不，不可能是牧褚，现在的他应该是留恋于美人中。
阮若水鼓足了勇气，缓缓地走到了男人的后面。
这段时间，她越发地变得心事重重。
空间中没有任何的回应，阮若水只觉得自己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凌厉的风，猛地朝后看去，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
“我已经和玲珑达成了共识，还请你不要装神弄鬼，我要得到的东西，请完整地给我。”
阮若水说。
可是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动摇，相反的是，他的身子突然之间就闪到了一旁黑暗的间隙中。
阮若水怎么可能让这个男人就这么走了呢，她先是细细地观察，等到男子走远了之后，阮若水才忙循着他的脚步而去。
刚才阮若水已经观察过局面了，密室的西南角有个侧门，是最隐秘的所在，这个男人看起来是朝着东边的方向去的，实际上，应该是入了这里的门的。
她小心谨慎地攀住了冰冷的墙沿，轻轻地踏在地上，心中想要铲除沈佳音的想法，让她竟然忽略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牧褚的身上才有的龙涎香。
若沈佳音在的话，自己何必要这么着急呢。
只要能日日夜夜地看着这个女子，要弄死她，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阮若水一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沮丧。
自己始终是多情固执的人，对感情终究不能完全放下。
脚步所及之处，已没有了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心中要得知情报的新年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以致于，看到了一点光亮都想着如何扒开来，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想不到，我才最有可能将京城中最大的红楼收归囊中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之间响起，阮若水心中狠狠地一沉，她带着诧异地转过身来，牧褚的身影映在了自己的眼眶中，是这么地晦暗不明。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阮若水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她缓缓地朝着身后走去，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了围墙。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应该打探沈佳音的事情，上一次，决明长歌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朕到现在都不能够原谅他的，你记得么。”
牧褚的眼神带着迷离的样子，阮若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地奔涌而下，她跪拜在了牧褚的面前，说道：“皇上，并非是臣妾要为做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啊皇上。”
“阮若水，你太操之过急了，你怎么就不能明白，纵然是你这个样子，朕也不可能喜欢你的，朕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明白么。”
牧褚的声音冷静低沉，他的眼神中带着如同玻璃一样细碎的旧梦，阮若水觉得自己和他恍若隔世。
“真可笑，沈佳音分明已经不在了，你还要为了她，背弃你身边的人。”
阮若水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挽回了，还是要如此。
“你既然觉得自己看不上沈佳音，为什么要将浑身上下都打扮出了沈佳音的影子来。”
阮若水突然觉得晴天霹雳，是啊，牧褚都知道的，自己就是一个东施效颦的蠢货，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我。”
阮若水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你走吧。”
牧褚一个抬手，似乎是要将往事都消融于风中一样的。
“走？我要去哪里。”
阮若水只觉得心里头翻涌了绝望。
“你是邱水国的公主，按道理说，你也应该去邱水国，不是么。朕这里已经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了。”
这些年，牧褚背地里对邱水国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阮若水不是不知道的，为了能利用邱水国来称霸中原，牧褚暗地里敲打，自己也而是信誓旦旦地和父亲说，能促成两国的友好邦交。
如今看来，自己终究是要失信了，可牧褚这么做，分明是要让他成为邱水国的罪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一死。”
阮若水以死相逼。
“随便你，但是朕要提醒你，你的命是卖掉自己的尊严得来的，就算是你现在要放弃生命，我也不会觉得你有多荣光。”
说完，牧褚不过是摆了摆手，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阮若水早就是如同烂泥一样的，跌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永成五年，天凤国迎来两件大事，其一，牧褚所联动的七国联盟，顺利在于陌阳国的交手中得了先机，一时之间，在四海之内的名声鹊起，众多邻国皆来敬拜。
其二，便是牧褚的盛宠之妃决明长歌怀了子嗣，即将为新朝添真龙或真凤，宫闱之内，无人不谨言慎行。
至于曾经无名无分还在宫中掌了六宫事宜的阮若水，在大战开打前一天，竟然被颁布了圣旨，责令她回了邱水国。
决明长歌在高兴之余，怎么会想到，当初若不是阮若水走了，如今，该是她和她孩子死后的第三个月了。
五月初三，是先太后的冥寿，按规定，应该是云贵妃来主持典礼才是，但是如今云贵妃空悬，原本在阮若水压制下的云贵妃，如今倒是可以蹦跶的起来了。
真可惜，云潮纵然是位同副后，还是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日早膳后，永桂领着十二位丫鬟守在子厢外，决明长歌怀胎数月，又正值初夏，心情多有动荡，原听说寿辰之典是不必举行的，是云贵妃非要表忠孝之心，执意办这累人的大典。
永桂知决明长歌的心性，她不会不知道这是云贵妃要给阖宫众人立威，而第一个摆明了要对付的，就是她——决明长歌。
“娘娘，按规程，您该更衣了。”
永桂站在门口说道。
六宫之内，除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贵妃，便是决明长歌的权势最高，牧褚自从将阮若水送走了之后，更加没有心思纳什么妃嫔。
整个后宫实则零落，如今，云贵妃的地位更加是如日中天。
“永桂，你先进来。”
决明长歌的声音带着威严，其余下人静默在原地，永桂听清了其中的意思，使近人接过盘盏，进屋——“都在这里好好等着，若让别人看了你们的懈怠，当心小命。”
众宫女提着嗓子点头，莫有人不惊惧。
“娘娘，是身体不适吗？”
永桂进了门，看见决明长歌正对镜而立，看起来，也不是开心的样子。
“腹中有些异动，你扶我坐下。”决明长歌招了招手，永桂连忙来到她身边。
决明长歌着一件灯绒内裙，她胜雪般的肌肤透过绸缎表现出来。
前额垂下的乌发挡住了双鬓，熠熠目光却毫无遗漏地暴露了她的性情，是残忍冷酷的光亮。
“云贵妃实在过分，明知道您怕热，偏偏要向皇上力荐这次庆典。”
永桂说。
“都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又何必白白对抗？”
决明长歌抿着嘴唇，皱着眉头，说。
“难道娘娘有更好的对策了吗？”永桂问。
“绿萝那边怎么表示？”
这个从前唯唯诺诺，所有的人都瞧不上的人，想不到如今也成了常在，看来，在这后宫之中如何锋芒毕露都是无用的，最重要的，还是懂得细水长流。
“云贵妃故意将繁琐的事情交与她，这段日子盯得紧，昨天差了下人来报，云贵妃也为您的事发愁。”
永桂说。
转眼间，牧褚已微服私访小半个月了，之前阮若水的离开是这么地猝不及防，但是牧褚之前纵然是和她有多么好的心思，也不过是一笑而过，现在打了胜仗，倒是想要游历山水。
“什么事？”
决明长歌说。
在微服私访之前，皇上叮嘱了若无重要事情，决明长歌无需参加后宫会议，再加上她不喜欢平添二主相争的闲话，鲜少参加云贵妃举办的小茶会。
“她说本该体恤你怀孕的辛劳，可今年天有危象，不得不顾忌祖先的规制。”
永桂如此说道。
决明长歌皱眉，当初是云贵妃买通了少命司掌事，说天有凶兆，必须在宫中举办大典冲洗，才有了这样的事情来。
这可笑的东西除了能蒙骗牧褚这样以孝治天下的皇上，其他的，大概也没有人信的吧。
“云贵妃真是可笑，从前阮若水在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她一走，倒是等着罪名来治我。”
在决明长歌看来，纵然知道云贵妃是个跳梁小丑，也无可奈何，要不然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工于心计，如今皇上微服在外，若我出什么差错，她再有了舆论导向，说我是仗着孩子不尊不重，，不是让她坐拥了贤良的名声？”
“正是，如今众多宫嫔依附云贵妃，云贵妃一党手上有两个公主，正是她们得意的时候。”永桂说。
“本宫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太医那里的药可备好了？”
决明长歌问，虽然她的朝中，不如云贵妃这么稳固，可只要把握好了太医院这一条线索，好歹还能确保自己在宫中的平安。
盛太医的祖父是太医院的建立者，盛思明的医术自然不用说，再加上盛家是世家，所以就更得到牧褚的信任了。
好在自己有眼光，从盛思明第一天默默无闻进了太医院开始，决明长歌就有意识的接近，如今，总算是能和盛思明成为在宫中的好友。
如今怀胎十月，步步艰辛，她能够相信的人只有盛思明了。
“早已备好了。”
永桂传令一声，便有人端来汤药，苦辛的味道扑鼻而来，永桂皱了皱眉。
在从下人手中接过汤碗递给决明长歌后，又将一小盏冰糖端在手上，等决明长歌喝完之后去去苦味。
“娘娘，您当真是要去吗？”
“我已经问过盛思明了，没什么大事，众目睽睽之下，云贵妃能拿我怎么样？”
决明长歌说着取来一块白晶糖放入口内，眉头稍舒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