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佳音的心上，她稍微地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你，你说什么。”
“当初能这么做，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敢认了？”
阮若水的眼神中带着愤恨的光，别的不知道，单独是对待沈佳音这一样，她就可以卯足了劲地针锋相对了。
“皇上，还请皇上明鉴，臣女何德何能，虽然是个小孩，但是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当初既然能让我的父亲的丑行公布于众，就完全没有理由再勾结阮若水，请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
“朕倒是觉得，从你嫁给了牧褚以来，什么事情都变得复杂了起来，都说要贤良淑德，可是你呢，你的母家带来了什么。”
皇上的威严仍是不减，虽然大病初愈，但是那种劲头，还是时时刻刻都有的。
“皇上，您稍安勿躁，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样不值得的事情让自己心里头不痛快，其实臣妾倒是觉得，这件事情也是有迹可循。”
皇后这个时候倒是很懂得如何见缝插针的，她的手指头慢慢地触碰到了皇上的手背，表现出来的，是多么贤惠的样子。
“说。”
皇上说道。
“从前我还不敢相信，沈佳音会做出毒害我和您的事情来，如今若是结合这一点，她要对我和皇上图谋不轨，目的就已经明确。”
皇后说着，眉眼之间慢慢地扬起，就好像是聚拢在眉眼之间的光晕，这个时候也渐渐地散去了。
“皇后，您一定要说出这么牵强附会的话么，我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之前那所谓的暗杀，和我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沈佳音狠狠地说道。
“可是证据确凿，你还想要和谁抵赖？”
皇后问。
“如果真是证据确凿的话，按照皇后娘娘这么雷厉风行的性格，我不是早就已经被判刑了么，怎么还会容许我在这里站着呢。”
沈佳音说着，眼角的余光落在了牧褚的身上，和之前的一样，牧褚还是没有主动站出来为自己争辩，这个时候，若是还是沉浸在这样的依靠中，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了。
“你大胆，本宫做事情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你这么说，是不是在说本宫在故意为难你呢。”
沈佳音笑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且这一句话中，也未必说了皇后娘娘您的不是，您何必要太过于敏感？”
便是这么说着，她就微微地将自己的头发给卷到了耳朵的后面。
“好了，朕让你们在这里，不是听你们在这里乐此不疲地说自己如何如何，沈佳音，若是你真的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就拿出一点东西来。”
皇上说着，很显然的是，他已经累了。
“父皇，若是您还顾念儿臣从前的好处，还请您听儿臣说一句话。”
牧褚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了。
沈佳音本来将自己冰封上来的内心，突然之间好像是注入了一点点的温水，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他一点一点地走向了自己。
“说。”
“佳音的性格，儿臣从来都是知道的，她虽然还是有小女儿的情思，但是绝对是在大是大非上不会退让的人，阮若水的话，难道就是百分之百的可信了么。”
便是这么说着，牧褚就将沈佳音的手缓缓地牵起来，似乎是在十分坚定地表明了，自己要与她一块面对的决心。
“之前你怎么不说，之前阮若水说自己是被沈佳音央求了去的时候，朕怎么看你也不说。”
皇上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父皇，刚才儿臣整个人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阮若水说的这话，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居心，如今儿臣是明白了，阮若水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我们这个家庭。”
牧褚说着，眼神中早就是布满了凌厉的味道，就好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刃一样，要将面前的这个女子给隔开来。
“皇上，民女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您可细想，将五皇子一家扳倒，对我有什么好处。”
阮若水想不到牧褚会这么维护沈佳音的脸面，明明在之前，他是说自己恨透了这个女人的。
“皇上，臣妾看，这些人各执一词，总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不如这样，让各自提供了罪证来，岂不是很好。”
皇后微微地说道。
沈佳音恨透了在自己的面前蹦跶的这个人，这个女人，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尔虞我诈的后宫，连带着他们这样的人都要被拖进去。
便是这么想着，才终于明白了太后的那一句话，不管如何，你所有的退让和谦逊在这些人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
这么想着，沈佳音的唇齿之间慢慢地泛起了凉意来。
正好想着，突然就听见了有宫人来传：“太后驾到。
皇上的眉头微微地皱起，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沈佳音和牧褚，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是真正高兴的吧。
太后最近也算是操碎了心，来回地奔波行走之间，倒是让人看到了她对牧褚的那些真心了。
“参见太后。”
众人说道。
太后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像是又苍老了许多，她沉重而缓慢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说道：“你们也真是的，怎么就不能让哀家好好地消停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还故意将眼睛飘到了皇后的身上，说道：“皇后，若是哀家没有记错的话，早上的时候我们才刚见过面的，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到皇上的面前来了。”
有了皇上在现场撑腰，皇后自然是更加不怕一点，她稍微地坐直了身体，笑道：“这可是太后老佛爷糊涂了，怎么，东窗事发的时候，不应该怪那些真正为非作歹的人，反而说我的不是了？”
皇上笑道：“太后来的正好，这里正好是有一个公案要好好地断一断，您看，您也一起参与了，如何？”
说着，他就和身边的苏公公说：“去，多拿了一块椅子来。”
太后这才缓缓地入座了，看到沈佳音在下面跪拜着，心里头心疼了起来，“皇后，你也太不知道轻重了，之前分明是知道哀家心疼这个孙媳妇，却在这里百般刁难，你是对她不爽快呢，还是对哀家不爽快。”
沈佳音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被别人罩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她稍微地活动了筋骨，这么一说，膝盖还真是疼得不行了。
“启禀太后老佛爷，这当然不是臣妾的意思，只是沈佳音涉嫌勾结叛国的人，所以皇上按照法律，也应该让她这么跪着的。”
说着，皇后的眼神中就散落了厚重的光，这么嚣张，这么绚烂。
“好好好，现在哀家还真是搞不懂了，皇后说话都能这么口无遮拦，皇上，这是你亲自授意的么。”
沈佳音知道太后的战术，这样一来，所有矛盾的焦点就会落在太后自己的身上，同时，还能够跟所有的人说。
皇后的举证，很有可能都是因为私仇的缘故，看起来虽然很是粗暴，但是仔细想起来，却最是切实可行的。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微微地低下了头去。
“太后，您这话可就错了，现在在这后宫之中，我们自然是谁的话都不需要听的，只有皇上和金科玉律的条文，才是要遵循的，不信，您问一问在沈佳音身边的这位姑娘，是什么情况。”
太后的眼神狠狠地落在了阮若水的身上，忍不住要嗤之以鼻：“哀家也不用看，这么一个忙着入宫来举证的姑娘，反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勾引朝堂上哪一个人，才出此下策的。”
说着，太后的眼神才追寻了牧褚而去，倒是能看到他有在护着沈佳音，觉得心里头很是宽慰。
“太后，我……”
阮若水冷不丁地被太后这么说，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的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好了好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你说话的份儿，你先不用说了。”
皇后看到太后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知道现在不管这阮若水说什么，都会被冠上动机不纯的名头，就挥了挥手。
“是。”
阮若水羞惭地低下了头。
“皇后，刚才你说，阮若水是有罪证可以罗列上来的，且让朕好好地看一看。”
皇上说着，拿起了身边的茶盏，说道。
“阮若水刚才与本宫说，她和沈佳音若是有什么说不上来的话，就会写在佛经中，相互传阅，她就放了其中的几卷，若是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让师傅们进行比对。”皇后恭恭敬敬地说道。
所以说，这一切算是有备而来了，原来阮若水就算是之前那一次所谓的真情流露，都是套自己的消息，只可恨那个时候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样的事情，臣妾怎么会做，若是连说都不好说的，难道还要写在纸上作为罪证么。”
沈佳音强忍着怒火，说道。
“这可不一定，你为了自己的父亲报仇心切，谁知道，你会不会狗急跳墙。”皇后说。
“那既然臣女真的为了维护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要让父亲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沈佳音的泪水慢慢地滚落下来，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就在于，全世界的人可能都能了解她的辩白，但是却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了解她。
“欲盖弥彰的事情，你沈佳音也不是少做过。”
皇后总是能最快速地抓到皇上心里头愤恨的那个点，让她的心被一点一点地剖析开来。
“我没有。”
“好了，来人，去将阮若水所说的那几卷的佛经拿上来。”
皇上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将阮若水所谓的罪证给呈上来了。
“皇上，是不是要请书院里头的师傅来细细地看过。”皇后询问。
“等一下。”太后突然说。
“母后有什么指示。”皇上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