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你答应了我的，你一定要做到，明白么。”
沈太妃说着，已经慢慢地将手覆盖在牧褚的手背上了。
这一次，牧褚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老人家的温暖。
“我知道了。”
牧褚说。
“想起来，我好久也没有看到我的重孙子了，如果现在我能入宫去，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看沈佳音的。”
太妃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妃，您放心，只要是我思虑周全，而且皇后和太子对沈佳音有诬蔑，这件事情，一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牧褚笃定地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带着狠厉，这一次，自己果真是不小心了，让皇后和太子抓到把柄，但是下一次，他一定要一举扳倒皇后。
“好了，现在我关心的是沈佳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什么时候扳倒皇后和太子，我不在意，反正你们之间的斗争从来也不可能停，不是么。”
沈太妃若有所思地说道。
“还是太妃想的明白，只是如今您已经皈依佛门了，如果耳边还是有这么多的小人在吵闹，岂不是要坏了修行？”
牧褚说着，沉沉地低着头，许久，才跟身边的思源说道：“你去，将最近在太妃身边伺候洒扫的那些人都给我赶出去，再从库房中调配一些人来。”
思源听了，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太妃，谁不知道，沈太妃府里头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挑选的。
从前就因为蒋语瑶要换掉太妃宫中的人，发生了一次不愉快，如今牧褚这是要不动声色地拔出了太妃的翅膀啊。
便是这么想着，思源一时之间也不敢乱动。
“怎么，如今连我说的话，你都能不听了。”
牧褚冷冷地说道。
千树这个时候倒是很聪明地站出来，说道：“五皇子您有所不知，这些人从前都是和沈太妃一路来的，虽然是有错处，但是罪不至死，不如还是让他们留在太妃的身边，让他们将功折罪。”
牧褚摇了摇头：“姑姑此言差矣，如果这样的毒瘤还是留在太妃的身边的话，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如何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说着，牧褚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太妃，说道：“我想，沈太妃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坏了我们府里头的规矩吧。”
沈太妃的神情冷峻，她稍微地沉思片刻，才说道：“五皇子现在是对我有意见了呢，还是真的想要让一些没有必要存在的人消失。”
“太妃，请不要凭你一己之词来断定我，沈佳音不在，我们都很难过，可是有人在你的身边唠唠叨叨，也是不对，这一点，至少是不能改变的，不是么。”
牧褚淡淡地说道。
太妃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只觉得他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她稍稍地牵扯出一抹微笑来，才说道：“牧褚，刚才是我的态度太过强硬了，若是你觉得在我身边的人都是草包混蛋的话，你尽管裁撤了他们去，就是了。”
说着，她缓缓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牧褚倒是在努力地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意，但是语言却是冰冷到了极点。
他淡淡地说道：“这是自然，只要是我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太妃也不用觉得委屈，蒋语瑶派来的人，个个都是十分稳重妥帖的，你放心。”
说着，牧褚转身和思源说道：“今天的事情，一日之内给我办妥当了，要不然，我连你都能赶出去。”
思源什么时候看到牧褚发这么大的火，忙说是的。
等到牧褚出去了之后，千树才小心翼翼地在沈太妃的身边说道：“太妃，其实您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沈佳音得罪五皇子，他的性子，从来就和您是不对付的。”
沈太妃冷笑地说道：“怎么，难道我到老了，还需要忌惮他么，之前我让送出去的那一封信件，送出去了么。”
沈太妃所说的，就是通过牧褚的鸽房送出去的消息，蒋语瑶实在是太粗心大意，竟然忘记了，沈太妃最懂得笼络江湖中的奇人异士，要偷了她的钥匙来复制一把一模一样的，并不难。
“现在沈佳音肯定是收到了。”
千树笑着说道。
“这样就好，我容不得牧褚这么糊涂，沈佳音是我们府中最重要的人，我当然是要出面保。”
说着，沈太妃摩挲着扳指，淡淡地说道。
可王府中的较量，在第二天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因为阮若水出现在了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朝野上下大为震惊，原本因为沈府而难辞其咎的牧褚就侥幸逃了责罚，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了。
此时的沈佳音正在宫中休养，太后送来的汤药她刚刚才用下，正觉得身体在慢慢地恢复，可四儿突然惊慌失措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说道：“五王妃，皇上找您。”
沈佳音惊从梦中起，她忙镇定了心神，问道：“怎么，皇上突然之间传召我，可是因为要给我洗雪冤屈么。”
四儿忙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是，这一次，似乎是您府上的人来了。”
“谁？”
“就是之前代替了萱宜给您送东西的那一个。”
“她？按照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都见不到皇上，是不是和牧褚来的。”
沈佳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道。
“是，但是，奴婢听风言风语说，似乎是因为她的身份存疑了，所以要到皇上的面前来举证。”
“身份存疑，是什么意思。”
沈佳音冷冷地说道。
“王妃，您还是快点去了吧，若是晚了，不知道皇上要如何怪罪您了。”
四儿说道。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快点去帮我做，一定要在两天之内将结果给到我。”
沈佳音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头在瞬间有些眩晕。
“是，请王妃放心，这件事，奴婢一定给您办妥当。”
说着，四儿忙上来搀扶了沈佳音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上和皇后正襟危坐在那里，还有一个人的背影是沈佳音此生最熟悉的风景了，那个人，就是牧褚。
沈佳音缓缓地走上前去，眼神中带着凄凉。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沈佳音说着，沉沉地跪拜下去。
皇上并没有很快地让沈佳音起身，而是冷冷地说道：“阮若水，朕所收到的举证，说你实际上是邱水国的公主，此事可是真的？”
便是这么问着，皇上的眼神中存了冰冷。
阮若水的眉目微微扬起，今天她显然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打扮的了，她稍微凝了神色，说道：“是，皇上。”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当初就是因为沈佳音的关系被牧褚接纳入了王府的，我说的对么，沈佳音？”
沈佳音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沉，果然，如今什么事都轮到了自己身上来了，当初分明是阮若水这小贱人费尽心机地要接近牧褚，如今，难道都成了自己的错处了？
沈佳音且缓缓地赚过身去，看了一眼同样是噤若寒蝉的牧褚，说道：“皇上，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怎么，现在这沈佳音是越来越滑头了，到了需要说话做主的时候，就成了从长计议？当初太子被人诬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从长计议？”
皇后的声音要比之前更加洪亮了一些，她的眼神缓缓地落在了牧褚的身上，这话说起来是在斥责沈佳音，实际上全部都是在说牧褚的不是。
牧褚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牧褚，当初是你让阮若水入府的，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么。”
皇上最是多疑的人，现在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探寻蛛丝马迹的机会，他站起身来，脚下似是有风一般的，在下一秒，好像就能快速地来到牧褚的面前。
“父皇请明察，若是儿臣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歹人趁虚而入，而且，当初沈家上下几百口人都幸免于难，就沈佳音没有，儿臣已经是感恩戴德了，怎么会再招惹这样的祸水？”
说着，牧褚的眼神斜斜地落在了沈佳音的身上，沈佳音稍微地缓和过来，才知道现在牧褚所用的应该是宫心计。
“阮若水，这件事情是被太子挖出来的，你有没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知道从牧褚这里是完全得不到什么样的回应的，索性就问了阮若水，阮若水仍然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深思之间，倒是有几分当年是大家闺秀的感觉。
“皇上，这件事情，民女也不能说的完全，还得让太子殿下举证才好。”
太子的眼神中慢慢地闪现出了亮光，这和他们原本计划中的也有一点不一样，阮若水到底还是对牧褚存了侥幸心理的。
她肯定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让牧褚回心转意，所以在事情的处理上，并没有赶尽杀绝。
没有关系，太子早就是理解了这个蠢货的想法，所以才会多留了一手。
“姑娘现在不能说，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的，你对牧褚始终是有痴心妄想，要不然，你一个堂堂的邱水国的公主，怎么可能甘心身为下贱地成为沈佳音的奴婢呢。”
“所以说，你之前还是沈佳音的奴婢？”
皇上冷冷地问道。
沈佳音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不再说点什么，就是不行的了，她缓缓地上前来，跪拜下去，说道：“启禀皇上，阮若水当初虽然是主动请缨，要成为臣女的奴婢，但是臣女更希望她能自由自在地寻了一个好人家，怎么就知道，她有这么多的鬼心思。”
阮若水听了，嗤之以鼻：“姐姐怎么突然之间就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你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因为你，若水何必要蹚浑水。”
“蹚浑水？皇上都知道你对牧褚是带着喜欢的，如今怎么就说是蹚浑水了？”
“我是不是喜欢牧褚是我的事情，可是当初您费劲千辛万苦地找到我，让我为你的父亲报仇，这些事情我可是全部都记得的，难道这么容易，就被你忘记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