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是在用沈家的人来威胁我么。”
沈佳音狠狠地说道，其实现在她这么狠毒地说话，就是为了让自己浑身战栗的身体得到分毫的宁静，因为就在刚才，沈佳音觉得自己的手掌心已经是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
本尊听到了阮若水这样刺激自己的呼啊，好像是开启了封印一般，沈佳音的身体内不断地发出了一个狂吼的声音：“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和我的家人！”
自己不是已经制止住了本尊的想法了么，为什么现在还要被这么对待？
沈佳音的额头上不断地滚落了汗珠下来，但是她隐藏自己是很有本事的，萱宜看在眼中，也知道沈佳音的心病复发了。
“我不是在报复您，我只是在提醒您，要记住自己的福报，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有我这样的漏网之鱼，你应该感到庆幸，若是不对我好一些，到了九泉之下，你要怎么面对那些被冤枉死的女眷呢。”
阮若水气定神闲地说着这些话，好像那些人跟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存在的意义，只不过为了让沈佳音蒙受更深的刺激罢了。
这么想着，沈佳音就说道：“好，我自然是不怕黄泉路上没有人陪伴的，无论如何，你都会在我身边的，是吧，阮若水？”
这是沈佳音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唤着阮若水的名字。
从前对于这个妹妹，沈佳音总是不愿意去花费太多的心思想起，因为阮若水和沈佳音之间确实是有一段旧情，看到她这样善解人意的样子，沈佳音就忍不住想到她当初奋不顾身救下牧褚的样子。
这是个过了命的交情，她怎么可能匹配得上呢，所为的，也不过是心里头的执念罢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阮若水是一个比那些亡灵更加可怕的存在，她坑呢会在某个时候，突然之间就钻入了你的内心里头，慢慢地解剖你，让你的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了一样。
“可是我觉得，按照五皇子对我的感怀，他是舍不得我死的，若是姐姐你发生了不测，我倒是不需要随了你去的。”
说着，阮若水的唇齿之间就迸发出了清脆的笑意来了，分明是一张这么阳光的脸庞，可是为什么在沈佳音看来，是这么地恐怖和让人惊慌。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你就不怕被五皇子知道了，你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么。”
这么说着，萱宜就已经走上前来，挡在了沈佳音和阮若水之间。
“是么，可是我从前是救过五皇子的命的，可是你有什么呢，你觉得他是会护着你，还是我。”
这么说着，她的眼神中就带了笃定。
“好了，萱宜，你退下。”
沈佳音沉沉地说道。
便是这么说着，沈佳音已经将萱宜给推到了一边。
“好，那既然是这样，你觉得我不敢动你，那你至少应该要履行作为一个奴婢的职责吧。”
说着，沈佳音就看了一眼身旁的空水盆子，说道：“好了，你去帮我盛一盆水来，我要洗脸。”
阮若水想不到沈佳音竟然会让她就这么走了。
按照沈佳音原来那争强好胜的性格，这会子应该是与自己针锋相对了吧，可是沈佳音却只是支开了她。
沈佳音的眼神中带着笃定的光，这才是让阮若水最生气的地方。
“怎么，你不是说你是奴婢的么，做奴婢的再尊贵，也应该什么是规矩，难道说你还想要为自己破例？”
萱宜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有了不同的意思。
这些年来和沈佳音在一起培养起来的默契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还不快去吗。”
萱宜说着，已经忍不住要推搡了阮若水一下，阮若水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在了地上。
“好了，等一下我还要跟下面的妹妹见面，就不要让这样丧气的家伙留在我的面前。”
沈佳音说着，懒洋洋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萱宜。
萱宜忙说道：“是。
等到阮若水走了之后，沈佳音才缓慢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的手掌心早就是攥紧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牧褚竟愿意让阮若水来，难道他从来就没有顾忌过字的感受么。
沈佳音这么想着，只是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痛。
她只能在这个时候慢慢地沉淀下所有的悲喜，因为在另外一个地方，还有更加的残酷的考验在等着她。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外头传来了下人通传的声音：“启禀王妃，决明小姐求见。”
沈佳音微微地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说道；“进来。”
一会儿，决明长歌慢慢地走进门来，她那温柔的样子里，似乎是带着沉沉的杀气。
沈佳音抬眼看了决明长歌一样，说道：“怎么，现在你来我这里，难道都是自己一个人么，没有蒋语瑶带着你，你就不担心会被别人传闲话？”
决明长歌淡然地说道：“当然不用，这些天来，我将府里头所有姐姐的地盘都走过了，就是还没有到王妃这里来登门造访，已经是失礼了。”
沈佳音冷笑道：“既然都知道是失礼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可见你现在是在恃宠而骄啊。”
沈佳音的眼神中带着凄冷，到目前为止，她还摸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只有保持疏远的距离且适当地敲打，才是最重要的。
“王妃这是要责怪我了么，其实我是要来给您送参汤的，可是一进来，就被王妃这样冷嘲热讽地怪罪，我实在是搞不懂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说着，决明长歌才将手里头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沈佳音不过是冷眼看着，然后说道：“我这府里头什么都有，还不需要你来给我送吃的。”
沈佳音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刚才不过是我心里头发虚，跟你说话不客气了一些，你不要生气。”
决明长歌看到沈佳音这会子竟然有时间和自己道歉，心里头也觉得奇怪，她推脱道：“没有什么。”
“你看到在外头洒扫的那个丫头了么，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么。”
沈佳音这么说着，早就已经将手指头放在了桌子上，沉沉地敲击了起来。
“这王府中的下人丫鬟这么多，妹妹并不知道。”
沈佳音笑道：“那看来，你的消息也没有很灵通，蒋语瑶跟你，不是很好么，连府里头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都不知道。”
决明长歌在不断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因为她早就看到了那个女子那阴暗且卑劣的眼神。
那便是阮若水。
“她是昨天晚上在皇宫之上给我们献舞的人，算得上是一个舞者吧，可是就一天之隔，她竟然就能够自降身份来到了我府里头当奴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沈佳音的语气中平静到了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决明长歌的心里头早就是萌生了许多的惊愕。
为什么阮若水要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安静地待着，或者浪迹天涯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来这是非之地给自己找罪受呢。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决明长歌还是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五皇子风流倜傥，最是让许多美人儿魂牵梦绕，这样的事情，估计从前也不少吧。”
“你倒是十分镇定，要知道，之前有许多刚到府里头的人，一知道牧褚另觅新欢，就着急地来我这里诉苦。”
说着，沈佳音已经缓缓地拿起了茶盏，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啜了一口。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贫民，心里头也不敢有逾越。”
决明长歌说着，早就是恭恭敬敬的了。
“好，你这样的态度很好，难怪蒋语瑶总是将你带在身边，如果今天换成了是云姬啊，哪里还有这么好的脾气。”
“请王妃不要再将我与各位姐姐们做比较了，我从来对五皇子也没有非分之想，奈何姐姐这么说，有些假话也可能成为真的了。”
决明长歌这么说着，倒是不卑不亢。
“哦？那这就是你的修行不够了，在这王府之中，总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你连烟雾弹都放不出去，还怎么在这王府中生存？”
“王妃教训的极是，只是我只想在这府里头安稳度日，就够了。”
说着，决明长歌稍微地镇定了自己的心神，逃避过沈佳音那锐利的眼神。
“既然你已经给我送过东西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佳音的话语从来就不拖泥带水，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废话的，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她从始终都是抱着谨慎的态度，尚且不知道对方情况的时候，何必要多费口舌呢。
决明长歌的心里头恨恨的，但是她不过是语笑嫣然地说道：“怎么，王妃这火急火燎地就要将我给赶走么，就算是其他的什么人到了您这里，也断然没有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让人走的道理吧。”
萱宜听了，沉沉地笑道：“这位美人可真是抬举自己了，这么跟您说吧，我们夫人从来不会和卑贱之人多费口舌，让您来已经是抬举您了，可千万不要不是好歹。”
这萱宜还是和从前在沈府中的一样，还是这么地自以为是，决明长歌的心里头愤怒，可是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缓缓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还不知道，原来这王妃府里头的丫鬟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之前我听说，五皇子为了提防着谁，还专门找了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来帮衬着，怎么王妃也不用人家呢。”
这话说了之后，沈佳音就知道决明长歌的意思是在兴师问罪了。
实际上，府里头的各种势力争斗是十分盘根错节的，沈佳音如果没有给牧褚一点面子，说不定到了最后，自己会被什么藏在角落中的人给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