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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罅隙

看着照片中的两人,年轻的脸庞在闪烁的霓虹下散发着温润的光。即使什么都没说,某种感情却也已经沉淀下来,有种让人根本无法介入其中的感觉。

放下照片,须木泽用手轻轻盖住看陶青春看得很认真的段子尚,细细打量着在这种注视下,紧张又畏缩的陶青春。那是种又憧憬又迷恋的距离,让她整个脊背都有点僵硬得不知所措,透露着小女生的羞涩。

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吧?

须木泽越想越烦,他用手顶着额头,感觉太阳穴附近的地方更疼了。偏偏“不顺心”这种东西通常都是群体活动,一旦感觉不对劲便已经晚了。从白兰静闯进来的那刻,须木泽就知道麻烦开始了。

佯装不经意地将照片扫到抽屉里,须木泽像平常一样,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白兰静一看到他这种天塌下来都不为所动的样子就焦躁,偏偏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损坏自己优雅的形象。如同现在,她培养了好久的情绪,才能自然地将生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不太夸张也不会让人忽视。

“姐夫,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生气的埋怨,语气却有点撒娇的意味。

须木泽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因为他说过无数次,在公司不要叫他姐夫。

“什么事?”

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白兰静决定将火气升级:“姐夫,我刚才去了小莲的学校!”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须木泽总算是调回了点注意力:“小莲怎么了?”

“姐夫,你到底是有多不关心小莲啊!小莲这次考试故意交了白卷,他的班主任都找我谈话了!”

交白卷?这小子是在无声地抗议吗?

“小莲的班主任怎么没通知我?”

白兰静没想到须木泽抓的重点竟然是这个,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那么忙,能联系得上你才怪!而且,陶青春也根本不关心,我不去还谁能去!”

须木泽这次很明显地皱了眉毛:“不要这么说青春。”

白兰静心里那个恨啊,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乖巧地避过这个话题,继续回到原来的主题上说:“小莲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你注意过吗?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一个全年级第一的孩子全部交了白卷?”

难道要告诉她是因为自己要跟陶青春结婚的原因吗?孩子因为不想爸爸再婚,于是交白卷?这说出去也太搞笑了!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姐夫,你总是这样!小彩也就算了,小莲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这话无疑踩到了须木泽的雷点,白兰静只感觉气氛骤然一变,须木泽狭长的眼睛都敛了起来,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会处理的。”

白兰静知道自己失言,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机会,于是在临走时还是在火上浇了一把油说:“姐夫,你就那么喜欢陶青春吗?你看看她进门后,小莲都变成什么样了!你顾及过他的感受吗?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你这个时候都不站在他那边的话,他就太可怜了!”

白兰静离开后,须木泽深深地叹了口气。站在落地窗前,他遥望着对面的格子间,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收到他派人送过去的花时,还会一如既往地露出甜蜜的笑容吗?

想起昨晚从她包里掉出来的戒指,须木泽不禁低下头,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这一俯视,他便看到车水马龙中,背对着这边并排站着的男女,他们似乎在等红灯,两人之前保持着向往又陌生的距离,在沉默地偷看对方的瞬间,透露了说不清的心情。

信号灯变绿的那刻,一辆小车压点而过,男人将女人一把护到身后,末了还回头查看她,似在问她有没有事。

那是初恋才有的气氛。

段子尚和陶青春。

须木泽默默地看着两人走进对面的大楼,心脏一阵紧缩,直到变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

下班时间,陶青春仍然没等到须木泽,他打电话来说自己要开个会,让她先回家。

接了两个儿子上车,须木彩仍旧是兴高采烈的,自从得知陶青春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妈妈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无以名状的亢奋中,终日欢乐得找不着北。须木莲脸色很臭地坐在距离陶青春最远的位置上,撑着小脸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身边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厌倦!尤其是窝在陶青春怀里又唱又笑的须木彩,真是让人恨不得立马将他丢出去!

这小子是有多白目!都说这女人不是他们的妈妈,却还是一个劲儿地叫个不停,真是蠢死了!

什么妈妈,他们根本就没有妈妈,而且很快,他们连爸爸都会失去!

回到家,陶青春准备亲自下厨,让两个小孩在客厅先玩着,等下开饭。可没想到就走开那么一会儿,客厅就传来须木彩的大哭声。

这孩子平时虽然也爱哭,可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还是头一遭!

陶青春手上的水都没擦,就迅速从厨房跑了出来。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不是我们的妈妈!你不要在我面前叫她妈妈!”推着须木彩脑袋,须木莲又不解气地狠戳了几下。

“妈妈就是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须木彩带着哭腔,不甘示弱地对着须木莲呛声。

即使平时这小子也总是不听他的话,但这么坚决的反抗倒是第一次!想着陶青春连崇拜自己的弟弟都要抢走了,须木莲眼睛一眯,忍不住将气撒在了临阵倒戈的须木彩身上:“说了不是妈妈,你是白痴吗?”

一下一下抽着须木彩的脑袋,须木莲满心满眼都是向外喷射的怒火。

这阵子被阴阳怪气的哥哥欺负够了,须木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挥开不停跟自己脑袋过不去的手,将比他高出一大截的须木莲使劲一推,瞪着婆娑的泪眼大喊:“妈妈就是妈妈!就是我的妈妈!还有我不是白痴!不准叫我白痴!”

“你小子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吗?欠揍是吧!”怒极攻心,须木莲一脚踹过去,力道没控制好,愣是将小个子的须木彩踹得滚了几圈,让他趴在地上半晌没喘过气。

陶青春正好看到这幕,赶紧跑上前抱起须木彩,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泪淌了满脸的须木彩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他搂紧陶青春的脖子,哇的一声别提哭得有多伤心。他之前也经常跟哥哥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可哥哥从来就没有像这样揍过他,刚才他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就这样见不到妈妈了呢!

“小莲,你怎么能这样打弟弟呢,赶紧跟弟弟道歉!”陶青春的表情很严肃,她必须要让须木莲知道自己作为兄长的责任,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

其实在看到须木彩趴在地上不动时,须木莲就后悔了。他本来想过去安慰须木彩的,可一想到这家伙竟然那么维护陶青春,甚至还跟自己唯一的哥哥反目,须木莲不禁怨恨更深了!此刻对上陶青春责怪的眼睛,竟然没有半点悔改的迹象。

“我才不道歉,是他不好!”

“弟弟怎么惹你,你也不该出手这么重!你看他身上都紫了!赶紧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是小彩不好!他背叛了我,背叛了妈妈,他是叛徒,活该被踢!活该被踹死!活该……”

啪—

更激烈的言辞在这巴掌后消弭于无声,须木莲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正色的陶青春,嗫嚅了两下嘴巴,没找回声音,然后视线直接越过她,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预感到不对劲,陶青春转身,发现须木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到她抽了须木莲一耳光,须木泽脸色十分严峻。须木莲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流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泪,想必定是心里受了极大的创伤……

想起白兰静的指责,须木泽的情绪十分复杂,再加上陶青春和段子尚那事,就别提心情有多糟糕了!他绕过陶青春,直接抱起须木莲,招呼都没打一个就想直接上楼。

“等等!”被抱着的须木彩看到爸爸回来,赶紧懂事地收住哭声,不想挨打了的哥哥再受责难,瑟缩在陶青春肩上,小模样别提有多脆弱。

须木泽冷冷地转过身,感觉到肩膀上已经被眼泪濡湿,连带着看陶青春的眼神也是特别不耐烦。

“让小莲给小彩道歉!”

肩上的小脑袋摇了摇,须木泽感觉到须木莲的颤抖,没说什么,继续上楼。

“须木泽,让小莲给小彩道歉!”

不依不饶的叫声让须木泽又停下脚步,须木彩紧紧抱住陶青春,不敢看爸爸的表情。陶青春仰脸看过去,站在楼梯上的须木泽冷淡地瞥过来,狭长的眼睛阴郁难挡,似乎也是压抑了怒气,好一会儿才又转过去,对陶青春视而不见。

陶青春像是被人凌空泼了一盆冷水,心情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是连晚饭都没心思做了。她让金先生安排了点吃的送到须木彩的房间,陶青春也食不知味地吃了些,顶着沉重的心情帮他洗澡、讲故事,好不容易将受伤的小孩哄睡着,陶青春终于有时间回房间。

须木泽早已洗漱完毕,像往常一样靠在床头,雷打不动地看那本《百年商业》,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陶青春看了他一眼,直接走进浴室洗澡。出来时发现他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顿时就被那份悠闲给点怒了。

“你刚才那样不太好。”

须木泽没看她,继续翻着书。

“我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如果你贸然插手,还不是站在我这边的话,孩子以后会有恃无恐,更难管的!”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管。”须木泽仍旧不抬眼,沉稳的声音在翻页声中格外明显。

陶青春愣了愣,以为自己想多了,试图给须木泽解释事情的始末,就见须木泽不耐烦地合上书:“你为什么动手打小莲?”

事后陶青春也有反省自己的行为,可思前想后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不管须木莲有多不高兴,他对须木彩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了。身为须木彩唯一的哥哥,竟然还大放厥词说弟弟活该被踹死!这种心理小时候不好好纠正,长大了必成隐患!

就算喜欢漂亮的小孩,但陶青春从来都觉得小孩子并不像普通人想的那样天真、可爱、单纯,很多小孩子其实都特别有心机。一些陋习是后天受影响造成的,一些则是人性天生就有的。小孩子不懂得控制,往往就会将这些天性完全暴露出来。美好的那叫童真,邪恶的那就真的是邪恶了。

可能是受本家风气的影响,陶青春觉得对于孩子当然是教导为主,但必要时候还是需要拳头的,引导从来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毕竟没有人天生就是完美的。

可从小受国外教育的须木泽则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打孩子都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尽管很多时候他都被须木莲的古怪脾气折腾得想发疯,却还是想着用道理让对方信服。

“有些道理,跟小孩是说不通的,身体往往比思想来得更敏感,过火的行为是有必要用拳头制止的。”陶青春就是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至少她自我感知自己和陶青河都成长得十分健康,尤其在以前叛逆时受过的那些拳头,更是让她牢记了有些事情是不能犯的。

须木泽有了解过国内很多家庭的教育手法,陶青春这套理论他也听过,但在此时此刻,经由他已经心存芥蒂的陶青春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就好像被染上了另外一种色彩。冷哼一声,须木泽用陶青春从来没听过的陌生语气说:“那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儿子吧。”

陶青春愣了愣,终于确定须木泽不是在开玩笑,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须木泽没回话,放下书直接躺下了。

一口怨气憋在心口,让暴躁的陶青春忍得格外辛苦。不知为何,陶青春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白若云,她的脾气肯定比自己好很多,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须木泽的教养确实是好,看样子也不是会吵架的人,但两人总会有闹矛盾的时候吧?当他们有矛盾时,是怎么处理的呢?面对一个连架都不想吵、只会闷着头沉默的男人,也只能自暴自弃吧!

陶青春想说的话没说出口,越琢磨越觉得不是个味,她吹了一会儿头发,见须木泽躺在床上动都不动,像是已经进入梦乡,一颗烦躁的心更加上火了!

这家伙的情商是有多低?即使不在乎别人生不生气,那他自己总该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吧!怎么还可以如此这般到点儿就睡,循规蹈矩也得有个限度吧!

牙一龇,陶青春感觉自己就像块破抹布般被遗弃了。她恨恨地离开房间,死都不想带着这股愤怒的心情跟须木泽躺在一起!思前想后,也只有须木彩的房间比较好混了,其他客房长期没人睡,本就缺少人气,总觉得阴森森的!

陶青春刚摸到须木彩门口,就见本来已经熟睡的小人儿竟然开门探出了脑袋,她下意识地闪到一边,须木彩没发现她,径直朝另外一边走去。陶青春蹑手蹑脚地跟在后边,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梦游啊……

直到发现须木彩站到了须木莲的门口,陶青春才明白这小孩到底要干吗,被踢成那样了,还主动来找爱面子的哥哥示好,这小孩的心胸到底是有多宽大!

想想自己的锱铢必较,陶青春羞愧地低下了头。

似乎是有点惴惴不安,须木彩纠结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须木莲的门。似乎这哥俩预设了什么暗号,须木彩敲门的声音一停一顿,有种密码的感觉。果然,原本不为所动的须木莲听到这串声音后,立刻打开了门。

“哥哥……”须木彩仰起脸,努力朝冷着脸的须木莲笑。自出生起,他从未看过哥哥哭的样子,刚才他趴在爸爸的肩上,想必是偷偷哭了吧……想到这里,须木彩心里就一阵难受,是他惹哥哥生气,让哥哥哭了……

看着拼命挤出灿烂笑容的弟弟,须木莲的眉头皱了皱,狭长的眼睛就跟须木泽般情绪不明。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须木彩笑得都快哭了时,须木莲终于拉住他说:“进来吧,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须木莲不仅原谅了他,而且还让他一起睡!须木彩小嘴一翘,立刻将身上的那点痛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兴高采烈地握住哥哥的手,又恢复了欢欣雀跃的姿态。

小孩子就是好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心没肺的……可他们这些成年人就不一样啦,面子啊自尊啊等等,只要一样东西就足以让他们错失自己最想要的幸福。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须木泽始终没为自己那天说的话做出任何解释,陶青春也放弃了。就他那波澜不惊的性格,估计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只有她这种小心眼的喜欢记仇的人,才会念念不忘地折磨自己!真是够了!

陶青春将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番,正当她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时候,接到了须木泽的电话。她心里咯噔一跳,要知道经过孩子打架的事件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一直怪怪的。陶青春看着大条,其实是个比较敏感的人,尤其对于“讨厌”的感知特别明显。须木泽显然有心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她说,于是这些天来两人处于诡异的相敬如宾状态,夫妻间过于礼貌就显得很冷淡了。

现在他突然打来电话,陶青春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高兴,也许这是他们和好的契机吧……可这终究都只是陶青春的猜想而已,接通电话后,陶青春才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是多么的天真。

须木泽打电话来不是约会,不是问候,更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道歉,而是语气冰冷的责问:“你的堂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堂哥?陶青春脑中冒出无数个问号,想来想去,感情好又跟须木泽见过面的堂哥也只有陶浪、陶沙和陶淼三兄弟了。

“陶浪他们吗?”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怎么了?”

“你自己联系他们吧,问问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一向天塌下来情绪也不会起伏得剧烈的须木泽,竟然如此气急败坏,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有多恼火!摸不着头脑的陶青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错愕。期待落空,对方还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陶青春更加憋闷了。

接连拨了三个堂哥的手机,全部都是关机。陶青春右眼跳得厉害,完全没心思工作,一下午都如坐针毡。她猛然忆起前段时间三兄弟来看她时,说是要在这边办事,难道须木泽生气跟这个有关?他们到底过来干吗?

又拨了一遍三兄弟的手机,仍旧是关机,拨了本家的电话也没人接。陶青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得硬着头皮给须木泽回拨过去,万幸这家伙还没气过头,接通电话后,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来玛利亚医院看。”

“姐夫……”

嘟的一声,电话又挂断了。

姐夫?白兰静也在旁边吗?须木泽从来都不会这样挂她电话的,每次两人通话他都会等她先挂电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他连最重视的绅士礼节都顾不上了?

不顾时真的臭脸,陶青春再次请了假。到了玛利亚医院,陶青春站在大堂中,半晌没回过神。

白若云就是在这个医院去世的……

不知道须木泽再次来到这里,会是什么心情……

总之她知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接下来,她都将在这里让心情彻底地烂成渣。

首先,她看到白兰静扑在须木泽怀里一个劲儿地哭。

那是在急救室前,白兰静就像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少女,哭着哭着就扑到了须木泽怀里。须木泽也焦急得很,见她那么伤心,也不忍推开她,干脆就由着她搂着自己,还时不时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看到赶来的陶青春,须木泽也并未避嫌地立即推开白兰静,而是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再极为绅士地把她扶到一边坐下。可一看到陶青春,才平静了一会儿的白兰静又激动起来,但因为起得太急,高得恐怖的鞋跟差点让她崴倒,还好须木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白兰静一嗅到须木泽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立刻又顺水推舟地倒在他怀里,于是两人又搂上了。

陶青春额上青筋直跳,就算你须木泽心无杂念,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表演,到底是觉得她有多透明!

“你!你还有脸过来!”白兰静眼睛闭了又睁,才一开口,一连串的泪珠便滚了下来,看得陶青春不禁在心里暗暗叫好。这副坚强又脆弱的美丽模样,搭上那串泪珠,简直将柔弱女子的姿态诠释得淋漓尽致。

果然,须木泽也不能免俗,他一直扶着白兰静,妄图让她冷静下来。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陶青春,像在看一段自家老公跟小三情到深处的默剧,站在一边跟个机械人般地问:“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怪你!都怪你的堂哥们!都怪你们!”

说了跟没说一样!陶青春皱皱眉头,直接忽略窝在自家老公怀里的美艳女人,看向在自己老婆面前安慰其他女人且毫无顾忌的老公,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须木泽看出陶青春在生气,但还是没像平常一样迅速地推开白兰静,一是因为愧疚,毕竟这事是因陶青春的家人而起,另外也是因为自己不知为何想看到陶青春为自己生气的样子,这样会让他有种她其实还是很重视自己的感觉……

“伯父正在急救室抢救。”

“伯父是谁?”

“是兰静的父亲。”

哦,白家的老爷子,也就是他曾经的岳父。陶青春了然地眨了眨眼,心里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

“但是……这跟我的堂哥有什么关系?”

“爸爸心脏病发,都是因为你的堂哥们!竟然对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下狠手,当真是社会败类!”

白兰静尖厉的声音刮过耳际,要不是她恰到好处地再次泪落满面,陶青春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被雪姨附体了。这么多年来,本家的人一直都安分守己,从不做违反法律的坏事,认真生活,努力工作,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如果不是曾经的历史洗不掉,他们就是一群再普通不过的人。现在听到白兰静张口闭口骂他们败类,陶青春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来挨骂的!”

须木泽将手帕递给白兰静,让陶青春心里一阵颤抖,这家伙是不是经常会送手帕给女人?自己以后坚决不会再用他的手帕!

“伯父今天回家,你的几个堂哥突然就从路口冲出来,对着老人一阵毒打……伯父心脏病发,当场昏迷,要不是保安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陶青春越听越糊涂:“我堂哥怎么会没事去欺负一个老人?”

“这得去问问你那些兄弟了,动手打人这事你最清楚,不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须木泽又不说话了,跟那晚怪陶青春打须木莲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本来还想追问的陶青春一看他那眼神,顿时如鲠在喉。这家伙就是这样,以为有些话不说就不会伤人太深,殊不知欲言又止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表情不对,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处在不妙的情况之中,谁心里的负面情绪都会扩大,很自然就觉得你话中有话。每样东西都带着不怀好意的色彩刺激着别人的视线,让人不想想歪都难!原来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将这些都默默记在了心里,于是遇到相似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拿出来对比举例,在别人解释之前,就已经很不公平地给人下了结论。

“那……白老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管起因如何,结果已经是这样了,陶青春努力压制住火气,现在可不是发怒的时候啊!

白兰静瞪着陶青春,须木泽则根本懒得回答。

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有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三人赶紧迎上去,医生未等他们开口询问,就说:“病人情况很危急,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丢下一枚定时炸弹,医生便又回了急救室继续抢救。白兰静再次哭倒在须木泽怀中,而被依靠的须木泽只是定定地看着亮起的抢救灯,眼中倒映着红色的光芒,好像除了这个,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陶青春也有点慌了神,毕竟人命关天的,谁都不想一个好好的人,无端端地就遭遇不测。她握紧双手,祈祷这位素未谋面的老人平安,但这祈祷很快就在中途被须木泽打断了,她以为他都没有心思顾及周围的,可他却用低沉的声音对她说:“你先走吧。”

闻言,白兰静立刻从须木泽怀里抬头,她真的觉得陶青春碍眼极了!

“滚!你滚啊!”

除了开玩笑,陶青春生平最恨的事之一就是听到别人让她滚,这个她曾经跟须木泽闲聊的时候说过,当时他还说她不会那么惹人讨厌的,她说有些人就算你不惹对方,对方照样憎恶你,然后她问须木泽,如果遇到别人让她滚,他会怎样,须木泽当时只觉得陶青春是在开玩笑,于是笑而不语。现在陶青春终于知道了答案,他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事情,他只关心那盏亮着的急救灯!

默默地离开医院,陶青春也不管什么车尾气,站在路边就仰脸大口呼吸。她使劲拍了几下气闷的胸口,然后大步朝前走,直到玛利亚医院的招牌再也不能在她头顶放光!

她知道须木泽曾经在这里失去了前妻白若云,虽然那时他们已经处于分手状态,可谁知须木泽当时心里是不是还深爱着她呢?她不是不能理解他害怕失去重要的人的心情,所以才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不要生他的气。白老毕竟也曾算得上他半个父亲,女儿不在了,这两人的父子情兴许还一直延续。被告知自己的父亲病危,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陶青春就这样不断地劝服自己,终于好受了点。她再次拨打三个堂哥的电话,仍旧是关机状态,家里的电话也是空响了无数次。陶青春越发觉得古怪,干脆直接上了回本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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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人虽小但在村里那可是一个人见人恨的孩子,虽然大家伙都对这孙志有三分恨意,但却并没有一人敢对他说三道四,只因这孙寡妇太强悍了。
  • 魔王传都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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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他是魔教教主,本该逍遥一世,只可惜天地间出了那个变数,三界之内,没有人是那个变数的对手,连他也不是,变数出世的三百天后,世间打乱,就连魔教也被毁于一旦,他为了复仇,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那个变数三百年,这一世,他重回人间,浪迹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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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学奥兰多的追爱少女与华人圈贵裔一场危险又确幸的甜蜜追逐。赵七七和几个中国学生留学美国奥兰多,无意中结识了华人圈中鼎鼎有名的庄希,从此一见误终身,发起倒追攻势。隐秘复杂的身份背景,暗潮涌动的生死历险,她将爱情孤注一掷,却是身心俱伤,黯然回国。直到赵七七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庄希才幡然醒悟,追回国内,道歉、忏悔、表白。可她却不敢再爱,两个人只能隔着大洋彼岸,遥不可及。再次来到奥兰多,她发现了隐藏在他心中许久的秘密,也知道了他当初为救自己放弃了家族利益,九死一生。她重拾勇气和爱情走向他,却发现这不过是他为她而设的甜蜜阴谋。夏暮有风,听风而眠。这场从你开始的爱情,现在由我来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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