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眼泪可以流出来了，关于清流，她就是秦氏这一生一个可以回忆的人罢了，后来，秦氏想想，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感情，倒是也好，让她能有些回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氏看到璇裕和柳汐之间的那种种举动，她才会有时候想，看来清流是恨极了自己的，他竟然会让自己的孙子来找自己的孙女，又重复着当年的事情、
难道是他在天有灵，想要让她看着，若是两个人真的相爱，这便是宫中也阻挡不住吗？或许是有着这份情感在，秦氏对柳汐和璇裕之间，道是也推波助澜，帮了不少。
她总是在想，若是柳汐能够跟璇裕在一起，怕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可这般，便是也太过的自私了。
“娘娘，你在这里……”高公公陪着璇裕来的，便是也不想要继续站在璇裕身边当着什么妨碍的人，便是来到这祠堂。如今这三代的人，只剩下秦氏和高公公了，他们便是也熟悉。
秦氏嗔怪的看了一眼高公公，那眼波流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娇俏的小女儿时代，她说：“我已经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娘娘。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今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你若是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我跟璇裕那小子有什么呢……”
“您这话是说的什么，当初，太上皇便是告诉我，只要是见到您，就要叫娘娘。怕是也为了圆他无法迎娶您的这心愿吧。”说起清流，秦氏道是也默认了这个话，便是闭口不言。
高公公看着她，还有这祠堂里柳公子和清流的牌位，笑着说道：“不知道他若是在那边碰到了柳公子，会不会打一架呢？怕是会吧，老奴原本伺候在他身边的时候，见到他唯一一次震怒，便是娘娘您大婚的时候，那雷霆之怒，可是把老奴也吓坏了。”
“当初梅妃的时候，我也没有那般的……”秦氏这般的打趣的说着，两个老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倒像是这房间里那两个词牌也都是人样子般，舒服的聊着。
高公公调侃道笑了笑，说道：“这梅妃娘娘当年若是一回头，便是老奴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梅妃娘娘，还是您了……”高公公说的没错，只是这后宫之人从未曾见到过秦氏，也就不知其中还有着这样的一层意思。
只是梅妃自己清楚，每当夜里，在最彭拜的时候，清流嘴里喊着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拎一个女子的名字。而那酒醉的时候，梅妃也听到过清流说出内心最真实的话，他也是说着，自己为什么会把梅妃娶回来。可梅妃也只是一个女子，能够在他身边便是够了。
“这也不知，几个人中，最苦的到底是谁。”高公公有些微弱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可是秦氏却眯起眼睛，有些难受的揉着自己的胳膊，说道：“这世间的事，又哪儿有什么苦呢。”
最苦，也莫过于走不出自己心魔的那几年，她便是日日都在想，清流在宫中正在做什么，清流如今应该是美人入怀吧。可后来，她便是也已经放弃，放下，心中便是通透了。
“后来，先皇可是经常来这芙蓉阁做呢！如今璇裕也常来，看来这皇家人，可是跟芙蓉阁扯不开联系了。”高公公打趣的说着，秦氏回头，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就你多嘴，就你知道的多，你知道的多，为何不拦着点儿璇裕？”
高公公听见她这么说，赶紧挥着手，说：“娘娘，您可是把我看的太重要了，我虽然服侍过三代皇上。可是这每次的皇上也都不听老奴的话啊，这芙蓉阁对他们可就是想有魔力一样啊！”
“你再说，就直接把你扔出去！”秦氏这般说着，高公公也闭上嘴，只是淡淡的有些回忆的说着：“娘娘，后来太上皇仙逝之前，老奴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他临走的时候，嘴里还叫着你的名字呢。我也想过要让您进宫，看他最后一面。”
秦氏听见这话，手一抖，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毫无感情，可是却发现，原来还是不行。她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喉咙有些干涩的问了一句：“那你为何不来？”
“是太上皇啊，娘娘。”高公公的眼角似乎是有这一滴泪水，说：“太上皇说，他想要让你的心中，他的样子一直是清流那般，英俊潇洒，而并非是这般的蝉联病榻。他说，要在你心中有着最美好的样子，便是不让我来啊。”
最美好的样子？即便是老了又如何？
“我也老了，当初的我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了，他竟还在乎这个。”秦氏也不知道是该怪清流，就是因为他这样荒谬的想法，自己竟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或许是该感谢清流，因而这么多年，清流在自己的心里一直是当初的模样。
高公公听见秦氏的话，到时笑着说：“娘娘可不同，娘娘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太上皇心中最美的女子。这如今太上皇的皇陵之中，还留着几位画家给您画的卷轴呢！我看过，那但凡是个男人看见都会爱上的。”
“你这奴才，到时也会打趣了。这几年在璇裕身边，到时也照顾的很好啊，让你这嘴越来越放肆了。”秦氏这般说着，看了一眼高公公。高公公赶紧笑着掩着自己的嘴，说：“老奴放肆了。”
那都是曾经的过往云烟，如今即便是深爱之人，也都是入土为安，再也不见。世界上徒留自己一个人，秦氏也是只有偶尔回忆，便是也不经常想起那些曾经让自己心酸的过往。
想起门外正厅坐着的那两个，秦氏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高公公，说道：“璇裕究竟是如何想的？你在他身边，自小看着他长大，自然是也知道他的心思、”
“娘娘，老奴多嘴跟您说上一句，如今咱们这位皇上对柳汐小姐的情，怕是不比当年太上皇对您的少。这位皇上从前虽然是雨露均沾，可从未对任何一个妃子留情，自从认识咱家小姐后，便是也从不在后宫之中留着。”高公公这般说着，秦氏心中一抖。
即便是这么深的感情，怕是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啊。
“你我都是过来人，便是都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阻碍。我当初没有进宫去陪清流，如今柳汐也自然是不会进宫去陪璇裕。这事情即便是再相爱，怕也是徒劳无功。”秦氏这般说着，高公公也是无言以对。
他只是看着那缓缓升起来的烟气，叹口气说道：“这儿孙的福分也不是我们能够考虑的，若是太上皇还在，怕是也不会管吧。小辈便是有小辈的路要走，我们这群已经是人苦灯黄的人，怕是就不要为了他们操心了。”
“你这老奴才，倒是会来教育起我来了！”秦氏眯起眼睛，跟高公公打趣的相互说着。高公公也只是在秦氏面前，才会稍微的不沉稳一些，毕竟这位娘娘，是曾经自己第一位主子最爱的人啊。
后来的先皇和璇裕，是他答应过太上皇要始终服侍着的。可是高公公心里最信任和敬重，可以付出生命的主子，永远都只有清流。所以这秦氏和柳汐，也便是算上了他半个主子了。
前厅里，璇裕和柳汐面对面坐着，璇尹道是也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默默无语的状态，干咳了一声，看着柳汐说道：“我这府中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这三月围猎的时候，我们到时候见！”
“你这身子虽然好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千万记得，回去让红袖他们帮你准备几件大氅，这外面围猎的时候有些风寒，你便是不能够感染上！不然我这一年多的调理倒是也功亏一篑了！”
璇尹看着柳汐这般关心自己，也是感觉到了身边那道射过来的视线，赶紧挥手笑着说道：“你不用太过的顾虑我，我心中有数。那我便是先走了，皇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