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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原白熊和郁闷的教练

几天之后,队伍终于抵达了这次行军的终点——一片布满枯败密林的荒野。每个人都会被重新分组,然后以小组为单位,穿越林地去模拟营救被困的战友。除了要面对林地中种种未知的陷阱和危险,还要想办法躲开巨大的白熊,补全短缺的食物,以及解决掉敌方负责看守战俘的军部人员。每名学员都有一枚联络用的信号烟花,到了想放弃的时候可以点燃定位地点,会有救助人员赶来进行营救——而这也代表着任务的彻底失败。虽然其余组员仍然可以继续战斗,但在这种状况下失去一名战友,无疑会给原本就不易完成的任务增加难度。

“这次的分组全部随机抽签来决定。”索顿道,“因为在真正作战的时候,会不断有突发意外出现,所以不可能保证每一支队伍的成员都能长短互补,你们必须学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所有人完美配合。”

流云辰打开自己的号签:“7号。”

“我也是!”白洲闻言很兴奋。

“还有我。”玛薇丝扬扬手里的纸条。

“是……是……是吗?”白洲顿时满脸通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流云辰不得不在他身后掐了一把——冷静一点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丢人。

“可我们最好能再有一个力气很大的组员。”玛薇丝有些担忧。

“我力气很大!”白洲赶紧响亮道。

玛薇丝踮着脚到处看:“还有没有谁是7号?”

“不用担心,南冥上校说一组至少有五个人。”流云辰话刚说完,就有三个人跑了过来,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以及一个亚麻色短发的少女。

“哇哦。”玛薇丝松了口气,“完美搭配。”

“林德。”

“鲍勃。”

“凯特。”短发女孩笑眯眯地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所有人都击了一下掌。

“我们得先选出一个队长,然后才能去领物资。”白洲道,“要怎么决定?”

“大家都不熟,当然是再抽一次签。”玛薇丝迅速制作好了六个纸团。其余人对此也没有异议,所以最后队长的大任就落在了……流云辰身上。

“看来聊得很顺利。”南冥远远看着这一组,“他的适应能力很强。”

“这是好事。”索顿道。

“其实他能坚持到这里,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南冥开玩笑,“如果换成流云纪,或许一天后就会考虑直接出资购买下军校。”

流云辰很快就领回了配备物资,不过在清点之后,却又出现了新问题——如果不出意外,那么穿越这片荒野至少需要七天时间,而这里所有的食物加起来,只能勉强撑三到四天。

“现在要怎么办?”凯特愁眉苦脸。

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流云辰——虽然只是临时抽签选出来的队长,但也好歹是队长,在这种时候,当然应该先听取他的意见。

“我们必须在雪原里寻找到足够多的食物补给。”流云辰咬着笔杆,仔细分析地图。

“这里只有白熊和雪狐,还有冰层底下的鱼类。”凯特坐在他身边,“要去捕鱼吗?”

“我们没有网,也不知道哪里才有鱼。”流云辰摇头,“光是凿开厚厚的冰块就需要大量体力,如果再一无所获,太得不偿失。”

“那……雪狐?”凯特撑着腮帮子,“但如果捕猎他们,有些像是故意要冒犯校长。”毕竟那可是号称“冰原之狐”的索顿将军。

笑话很冷,不过其余队友还是很配合地笑出声。流云辰指指地图说道:“雪狐的活动范围也很难找,这上面唯一标记出来的,就是白熊出没的区域。”

“我以为标记的目的,是为了能方便我们绕开这片区域。”白洲脸色白了白,“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打算闯进去猎熊。”

“这是唯一能补给食物的方式。”流云辰问,“或者谁还有别的建议?”

队员一片沉默——捕获鱼类虽然看上去最没有危险,却也最没有可行性。至于拥有闪电般速度的雪狐,想抓到也不大可能。排除下来,的确只剩下捕猎白熊一个选择。但是一想到那庞大的身躯和锋利的獠牙,所有人都开始头疼。

“可我们连真正的枪支都没有。”玛薇丝检查了一下配备,“目前领到的装备,只能在模拟战时给敌方喷溅一身红色标记。”而对皮糙肉厚的白熊而言,这显然不会有任何作用。

“等我一下。”流云辰站起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着南冥的帐篷方向跑去。

“队长要去做什么?”玛薇丝不解。

“不知道。”白洲摇摇头,“但他看上去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用担心。”

几分钟后,流云辰抱着一个箱子跑回来,打开后是捕猎专用的近距离霰弹枪。

“你为什么能拿到这些?”队员集体震惊。

“不仅仅是我。”流云辰回答,“据说只要想去捕猎白熊的小组都能得到这个,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两组先行出发了。”

“那还等什么。”鲍勃和林德从石头上跳下来,“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否则白熊群在受到攻击后,有可能会变得更加疯狂,或者干脆消失。”

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听上去都很不利。

地图上标注的白熊活动区离出发点有大约四个小时的路程,再加上风暴阻隔,等小组抵达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四周很安静。

“很好。”白洲气喘吁吁,“看样子我们是第一组。”

“这里有熊类的粪便。”流云辰用一根小树枝拨弄了一下,“似乎还有热气。”

“那它应该就在附近。”玛薇丝握紧枪支,“大家小心。”

“上帝保佑,我们只需要一只。”鲍勃紧了紧背上的行军包,“千万不要出来一群。”话音刚落,其余队员不约而同地送上白眼,对他的乌鸦嘴表示了抗议。

鲍勃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识趣噤声。

所有人都把神经绷到了最紧——毕竟如果在雪原里遇险,只需要一枚信号弹就可以等待营救,而如果遇到了白熊,就算及时发出了信号,也不知道救援小组能不能及时赶到,只能靠自己。

“这里有血迹。”白洲蹲在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树干。

“看上去像是被一掌拍断的。”流云辰皱眉,“受伤的动物会很暴躁,所有人一定要小心。”

“最好能赶在天黑之前找到它。”玛薇丝看了眼时间,“否则我们还要在这里浪费一夜。”

“用熏肉引诱它出来,怎么样?”流云辰问。

“我们的补给本来就很少。”凯特稍微有些犹豫。

“但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食物。”玛薇丝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其余三个男生一起点头。

“好吧。”凯特耸耸肩膀,“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一大块散发着香味的肉块被吊在了树梢上,白洲握着枪支躲在一块巨石后,默默咽口水。

“很丢人。”流云辰在他身边幽幽提醒。

“我真的很饿。”白洲表情无辜。

“嘘……”林德压低他的身体,“有声音。”

树丛里传来窸窣声,片刻之后,果然有一头巨大的白熊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前臂上有一道刺目的伤痕,周围的毛发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

“老天,这也太大了吧。”白洲目瞪口呆。

林德伸出手,向着对面做了个OK的手势。

白熊并没有觉察到危险的来临,还在撕扯肉块,林德悄悄对准那大张着的嘴,精确扣动扳机——在这届新生里,他绝对是能排上名次的天生狙击手。

对面枪声同时响起,白熊嘶吼一声,丢下口中的肉块在地上痛得翻滚,鲜血从嘴中不断涌出,很快就染红了雪地。

“Yes!”白洲和林德击了一下掌。流云辰也松了口气,看起来运气并不算坏。

几分钟后,雪地上的庞然大物渐渐停止了挣扎,只有后肢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空中又开始飘落鹅毛大雪,看上去天气不容乐观。

“我们得用最快的速度分割熊肉,然后离开这里。”玛薇丝从对面的巨石上跳下来,“否则血腥味会引来它的同伴。”

“走吧。”流云辰把匕首插进刀鞘,“我们也去看看。”

“小心。”林德在他身后提醒,“有时候动物会假死,用来迷惑敌人。”

“可是它看上去已经流光了所有的血液。”白洲用皮靴踢了踢白熊,然后掏出匕首想要割断它的喉管,“帮我把它翻过来。”

鲍勃示意流云辰握住它的前肢,自己刚打算去推后腿,在一秒前还奄奄一息的白熊却突然如同打了强心针,咆哮着一跃而起。

“快跑!”流云辰被巨大的冲击力摔倒在雪地上,心里骇然。

来不及多做思考,所有队员都分散向着不同的地方跑去,流云辰也攀爬上了一处石壁,惊魂未定地看着脚下的巨兽。

“完蛋,它好像盯上了辰。”白洲和玛薇丝隐蔽在另一边的树丛后,着急道,“怎么办?我们得想个办法去救他。”

白熊双眼被鲜血糊住,性格也就更加狂躁,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前方的阻碍,流云辰只好把后背紧紧贴在石壁上,才能勉强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要去哪里?”白洲一把拉住突然站起来的玛薇丝。

“去击毙它。”玛薇丝检查了一下枪支,“现在白熊的注意力暂时被辰吸引,又失血过多,应该看不到身后。”

“那里没有任何遮蔽,很危险!”白洲不赞成。

“没有人会比辰的处境更加危险,那个石壁随时都有可能被撞毁。”

玛薇丝摇头,“你在这里等我。”

白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枪声却已经响了起来。

流云辰把枪管对准白熊的浑浊眼球,接二连三地扣动扳机开火,子弹准确无误地击穿白熊坚硬的脑骨,白熊怒吼着向后倒去,砸起一片浅红色的血雾。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流云辰气喘吁吁地贴着石壁坐下,刚才一番缠斗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林德和鲍勃趁机跳出隐蔽圈,直到把白熊的颅骨打到粉碎,才做出确认安全的手势,让其余队员过来帮忙。

“你没事吧?”白洲把流云辰拖下石壁。

“没事。”流云辰心有余悸,“我们得离开这里。”

“枪法很准。”林德称赞了一句。

“因为距离很近。”流云辰依旧膝盖发软,“这样的经历,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林德笑着拍拍他,示意其余人把白熊肢解。他们迅速挑出足够多的肉块冻硬打包,然后再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白熊活动区。

“看起来收获颇丰。”林地外,伊娜远远看着他们离开,“老大,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柯雷面无表情地强调。

“好吧,我总算可以不用担心了。”伊娜深吸一口气,“他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厉害,是不是?”

柯雷转身回到车里,并没有给她回答。

伊娜耸耸肩膀,心想称赞一句又能怎么样,老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怪异脾气。

在露营地支好帐篷后,凯特和玛薇丝加上林德,三个人一起熏制新鲜的熊肉,好让食物能更加便于储存。鲍勃和白洲一起商议明天需要行军的路线,至于流云辰——由于被白熊抓伤了左臂,所以一早就被队员赶回了帐篷休息。

小小的雪兔从被子里拱出来,大耳朵又软又粉红,小鼻子一皱一皱的。

“你怎么来了?”流云辰失笑,放下手里的绷带和药酒,伸手把它抱起来挠了挠。

莫斯特看着他胳膊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要忍不住流出涎液。

所幸在它暴露本性之前,赫卡拎着裙摆及时出现,捏住那对大耳朵随手甩到了混沌结界里。

“夫人。”流云辰站起来。

“你流了很多血。”赫卡拿起绷带,拉过他的胳膊坐下。

“是意外。”流云辰倒吸冷气。

“会很疼,不过你要学会忍耐。”赫卡凭空变出来一颗糖果。

“谢谢。”流云辰并没有拒绝这个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礼物,不过却在拆开包装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糖纸和糖果本身的黏度堪比强力胶水。

“哦!”赫卡拍拍额头,“我忘记了它来自几百年前,应该有保质期。”

流云辰笑出声:“还是谢谢您。”

“白天的时候,我差点想要出面亲自解决那个庞然大物。”赫卡把他的衣袖放下来,“不过过度依赖亡灵并不是一件好事,伊娜就是受害者之一。”

“伊娜?”流云辰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伊娜来自贝森威洲的神秘家族,赫赫有名的罗姆将军是她的曾曾曾曾祖父。”赫卡解释。

流云辰有些晕:“很久远的关系。”

“但是恶果却一直持续到了今天。”赫卡道,“为了能赢取战争的胜利,罗姆将军不惜和亡灵结下契约,虽然赢得了最终荣耀,但家族却也因此遭受厄运,每一代子女中都会出现一个被诅咒的婴儿,从出生开始就继承属于恶魔的灵魂。”

“伊娜?”流云辰问。

赫卡点头:“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份厄运传递给下一代。”

“会有别的解决办法吗?”流云辰继续问。

“不知道。”赫卡回答,“而且伊娜现在喜欢的人……似乎也并不能帮到她。”

“柯雷将军?”流云辰试探。

赫卡顿了顿,然后咯咯笑出声:“你真的很有想象力。”

“那是谁?”流云辰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

“不能说,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赫卡晃晃手指,“你和流云纪的关系怎么样?”

“大哥?”流云辰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换了个话题,“关系不怎么样,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他几乎从来没有看过我。”

“哦,小可怜。”赫卡把他抱进怀里,“这句话听上去真让人心酸。”

“其实也还好。”脸埋在她胸前,流云辰再度有些窒息,拼命挣扎。

“他的确很优秀,不过你比他更加优秀。”赫卡拍拍他的后背,“好好睡吧,晚安。”

“晚安。”流云辰脸涨红,且气喘吁吁。

帐篷顶上笼罩的亡灵气息逐渐消散,伊娜远远看过去:“赫卡的确对他很好。”不仅仅像是结契后的亡灵,更像是,呃,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

“不像是她的性格。”柯雷摇头。

“所以?”伊娜试探。

“事情或许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柯雷笑了笑,“这趟特训比之前料想得更加有趣。”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由于已经获取了充足的食物,所以队员们的心情比起刚出发时要轻松许多,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讨论雪之巅。

“只有顺利营救人质的小组,才会被允许登上雪之巅。”玛薇丝很期待,“那里可以看到整片雪原的全貌,还可以触摸到星辰。”

“对,我们一定要拿到第一。”白洲信誓旦旦,坚定附和。

“前面是陷阱区,大家小心一点。”流云辰提醒,“速度可以减慢,注意千万不能掉进去。”

林德砍了不少树枝,分给队员做探路拐杖。每一步的前行都变得小心翼翼。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阳光也越来越强烈,虽然不会带来灼热的温度,却让整片雪原都开始反光,时间一久,人也会头晕目眩。

“大家原地休息,在这里准备午饭吧。”流云辰不得不改变计划,“尽量节省体力。”

玛薇丝病仄仄地靠着一棵树坐下,白洲刚想上前献殷勤,却被凯特一把推开。

……

“谢谢。”玛薇丝从她手里接过姜糖块,右手捂着肚子,唇色有些苍白。

其余男生心照不宣,纷纷四散去生火煮饭,白洲挠挠脑袋,拐弯抹角送过去一杯热水,然后就专心致志寻找熊肉里最软嫩的部分,打算煮一些热汤。

“没事吧?”凯特声音很小。

“没关系。”玛薇丝摇摇头,“明天就会好。”

“可是这里很冷。”凯特很担心。

“我可以坚持。”玛薇丝抱着热水杯,小口小口喝,想要驱散寒冷和痛意。

“辰!”林德突然急匆匆地从林地里跑出来。

“怎么了?”流云辰丢下手里的熊肉站起来。

“这里有陷阱。”林德脸上有些擦伤,“鲍勃被绑匪带走了。”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冰天雪地里为什么会有绑匪?”凯特处于石化状态。

“抱歉,我没说清楚。”林德擦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是教官伪装的,但我们只有四个小时的营救时间,否则鲍勃就会被撕票,彻底退出这次训练。”

“老天,早知道我们宁可绕路。”白洲拍拍额头,“又惹来一个大麻烦。”

由于不知道对方把人带去了哪里,只能顺着车轮的痕迹找过去,为了防止线索被风雪掩埋,流云辰当机立断,让白洲保护两个女生躲在了避风处,顺便看守行李和食物,自己则是带着林德一起,前去援救鲍勃。

幸好天气一直很晴朗,雪地上的车辙很明显。两个小时后,两人顺利摸到了一处小木屋,门口有两个持枪的男人,正在来回巡逻。

“最好一次性解决。”林德端起枪瞄准,“你左边我右边,不清楚房间里还有没有同伙,所以千万要小心。”

流云辰定了定神,学着他的样子凝神瞄准,两发子弹几乎同时呼啸而出,在“绑匪”身上炸开大片红色颜料。

“Yes!”流云辰和他击了下掌,举着枪小心翼翼靠近木屋。被“击毙”的教练原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大一新生。

房间只有一个窗户,流云辰尽量减轻脚步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凑近,屋顶上却突然跳下来一个人,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放开我!”流云辰使劲挣扎,对方是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

林德一脚踢开屋门,先把鲍勃救了出来。屋后的流云辰已经被对方死死压在地上,脑袋挨了一拳,有些头晕眼花。

林德和鲍勃从背后一跃而上,抱住“绑匪”扭打成一团,流云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也扑过去加入战斗,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最后总算把对方捆了起来。

林德和鲍勃拎着枪吐了口唾沫,刚打算回去,流云辰却径直走向之前被“击毙”的两个人,挨个衣兜摸了半天,最后翻出来一串钥匙。

“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吧?”流云辰眼神无辜。

已经变成“尸体”的教官不能说话,只好和他大眼瞪小眼。

林德和鲍勃对视一眼,集体欢呼出声。三个人把房间里的干粮和汽油搜刮一空,然后开着车轰隆隆地离开,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这样也可以?”等到学员都离开之后,其中一个教官才艰难开口。

“准则上没有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另一个人拉着他站起来,“居然被新生一枪击毙,这绝对是我加入军校以来最大的耻辱。”

“至少来个人解开我。”第三个教官在后院咆哮,“该死,我刚才简直像是被一群刚出窝的小狗围攻,居然还被咬了一口!”

而一向冷酷的索顿将军在得知这件事后,也难得笑出声。

“第一次有新生这么做。”南冥头疼摊手,“在下次集训的时候,请务必在准则里加一条。”

解救人质可以,请把车留给教官……

“别垂头丧气的。”回去的途中,林德揽住鲍勃的肩膀晃了晃,“要不是你被‘绑架’,我们也不会拿到这部车,严格来说所有组员都要感谢你。”

“很丢人。”鲍勃靠在椅背上,脸上的伤口被寒风一吹如同刀割般疼,却没有心情去处理。

“被俘虏不是你的错。”流云辰一边开车一边接话,“而且这件事不会被计入学分,小组报告也只有考官会看,绝对不会外泄。”所以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至少允许我继续郁闷三分钟。”鲍勃捂住脸,看起来依旧很沮丧。

营地里,玛薇丝在喝完熊肉烹制的热汤后,已经舒服了许多,正在和凯特小声说话。白洲拿着武器站在帐篷门口,忠心耿耿地执行守护骑士的职责,顺便踮着脚尖往远处看,队长和其余队员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凯特从帐篷里探出脑袋问。

“还是没有动静。”白洲摇摇头,“不过既然是演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不如我去看看他们?”凯特建议。

“不行。”白洲坚定地摇头,“辰说过,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和玛薇丝,并在原地等待其余人回来。”

“你,保护我?”凯特随手拿掉他的眼镜。

白洲立刻陷入一片模糊虚无。

“我可以保护十个你。”凯特把眼镜架回去,拍拍手站起来,“现在玛薇丝已经没事了,我要去接应队长。”

“可——”白洲一句话还没说完,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车上有军校标志。”看清之后,凯特皱眉,“可为什么教官会出现在这里?”

“不会是辰他们出事了吧?”白洲的脸色一变。

“先回去隐蔽。”来不及多做商议,凯特拖住白洲的衣领,随手把人丢进了帐篷,而自己则继续观察对方的动态。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里面跳下来的却是流云辰,以及林德和鲍勃。

“为什么会是你们?”凯特诧异道。

“辰?”警报解除,白洲和玛薇丝也从帐篷里钻出来。

“我们成功营救了鲍勃,并且顺便抢了教官的一部车。”林德压制住内心的得意,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啊?”白洲张大嘴。

“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吗?”玛薇丝有些迟疑。

“既然没有明令禁止,那就是被允许的。”流云辰笑笑,“而且按照教官当时的表情来看,他自己对此也很茫然。”

“看来之前也没有学长做过这种事。”凯特跳上车检查了一遍,“早知道会这样,我们也不用费劲去捕熊。”有了这辆车以及战利品罐头,应该很快就可以抵达最终目的地去拯救人质,从而完成新生行军的所有任务。

“今晚不用着急赶路了。”流云辰把干枯的树枝拢在一起,“好好休息一夜,明早一起出发!”

篝火旺盛地燃烧着,在夜色里灵活地跳跃,熊肉很粗糙,不过抹上盐之后烤熟,闻起来却有一股异样的香气。流云辰费劲地咀嚼完一大块儿,觉得全身温暖了不少。

凯特和玛薇丝有说有笑,远远从另一边走过来。林德用胳膊捣了捣白洲,有些困惑地问:“为什么女生每次去洗手间,都要成群结队?”

“这你也要管?”白洲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

林德:“……”

“在聊什么?”玛薇丝坐在篝火旁边。

“军校。”

“帝都。”

白洲和林德同时回答。

凯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撑住腮帮子:“哦?”

“这么巧,”玛薇丝并没有在意两个人错乱的串词,“我们刚刚也在聊学校,关于柯雷将军和伊娜学姐。”

“他们是情侣?”白洲睁大眼睛说。

流云辰也伸长了脖子凑近,有八卦听。

“当然不是。”玛薇丝摇头,“柯雷将军向来就是绯闻绝缘体,所有人都觉得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结婚,而伊娜学姐只是他的下属。”

“那校长有绯闻吗?”白洲继续问。

想起索顿将军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所有人都默默地寒了一下。

“和人类没有,和雪妖的绯闻算吗?”玛薇丝抱着膝盖。

……

“是真的。”看到没有人接话,玛薇丝补充,“据说索顿将军在一次冰原作战时被困,是雪妖救了他。”

“于是他们之间就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最后却还是迫于世俗的压力分手。”凯特丢掉手里的树枝,“喏,情节和报刊亭里的小说一模一样,甚至还不如十八线小杂志里的故事丰满曲折。”

“其实听起来故事的主人公……还蛮配的。”一直沉默的鲍勃终于开口。

没有人亲眼看见过雪妖,或者说曾经亲眼见过雪妖的人,都已经被撕碎掩埋在了冰原里。根据传言,这是一支异常凶残的变异种族,拥有绝世美丽的外表和喜怒无常的性格,可以为你贡献出所有的存储食物,也可以在下一刻用尖锐的指甲撕碎你——的确和校长异常合拍,因为一样变态,并且阴晴不定。

其余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观点。

另一处帐篷里,索顿将军结实地打了个喷嚏。

而柯雷在知道流云辰截获了教练车这件事后,则是意料之中表示了赞赏。

“很有您的做事风格。”伊娜坦率道。

“因为他需要向我证明,自己的确很适合去阿蒂斯海域。”柯雷靠在椅背上,“既然已经有人抢到了车,那今年的新生集训,应该可以提前结束了。”

后半夜的时候,流云辰和负责下一班岗哨的鲍勃交接完毕,就裹紧外套钻进自己的睡袋里,却感受到出乎意料的温暖。伪装成雪兔的莫斯特从里面爬出来,敷衍地让他摸了摸毛,就自己冲进了混沌结界,继续流着硫酸般的涎液打盹。经过赫卡的调教,它现在已经可以提供包括撒娇,暖床,抚慰主人受伤的心灵在内的一系列家政服务,虽然对甜美的血液和腐烂的肉类依旧充满渴望,不过也仅仅是渴望而已,在行为上它完全不敢有半分逾越。

“谢谢您,夫人。”流云辰对着空气说话。

结界里,赫卡靠在墙壁上,依旧在懒洋洋地晃动羽毛折扇。

“晚安,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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